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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的事明早再说也不迟,那孩子身子弱,连着两天没睡好了,可经不起折腾。”

    “您自己的人,出点什么事还不是您自个儿心疼……”

    对话越来越近,又是一串纷乱的脚步,卧房门被猛地推开了。

    莫青荷小猫一样蜷在被子里,睡眼惺忪的回头看那军官,尽管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一眼就被他怒气凛然的样子唬了一跳,沈培楠衣冠齐整,像头被挑战权威的猛兽,一把撩开镂雪纱帐子,攥着莫青荷的头发把他从床上拖起来,狠得跟教训儿子似的,抓着他朝床柱上撞。

    那床柱子是铜的,侧面包着丝绒,撞一下倒是不疼,但那咚的一声闷响颇有气势,莫青荷一阵天旋地转,耳朵嗡嗡直响,还没回过神,又脸贴脸的跟沈培楠对在了一起。

    “你到底是什么人?谁让你来的?”沈培楠寒着脸逼问,“你是共党?”

    莫青荷懵了神,他本来推断沈培楠即便有确凿的证据也不会莽莽撞撞闯进他房里来,养着他顺藤摸瓜捞大鱼才对,何况他的入党记录早已被销毁,沈培楠对他至多能称得上是怀疑,但他确实被惹动了真肝火,连天明都等不到便冲到房里兴师问罪。

    “将军魇住了?玩笑可不能乱开,我本本分分唱戏,怎么可能是共党!”

    沈培楠冷笑一声:“我当你也就是个卖屁股的货色,原来本事大得很,训起师弟来道理一套接着一套,这一出戏唱的是救亡图存?莫老板,我的脾气你知道,上线是谁下线是谁立刻给我说清楚了,兴许还能留住条小命!”

    莫青荷被他制的只能双手攥着被衾,仰着脑袋流眼泪,一开口也像唱戏似的拖着长腔,说不出悲愤和委屈:“我没有,这大半夜的,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往人身上泼脏水么,将军凭什么说我是共匪!”

    “道理都是师父教的,他老人家早归西了,您要问,刨老爷子的坟去!”

    沈培楠见他嘴硬,扬手就想扇耳刮子,老刘拎着盏煤气灯赶紧上前挡,撇着口山东腔劝解:“打不得打不得,队里杀人打人还得交代个理儿,这不电报还没译出来,把人打坏了可怎么得了!”

    从老刘嘴里,莫青荷才知道原来自从今夜他和沈培楠回到家,周汝白所在的力行社就发现中共加密的电报一封接着一封,监听器开足马力滴滴作响,译电处工作人员忙得炸了锅。偏偏共军换了加密方式,原来的密码母本统统作废,情报处折腾一晚上只破译出一条:“内鬼,速撤。”剩下一串串数字还在办公室堆着,周汝白耐不住性子,给沈培楠半夜摇了电话。

    “汝白下午说起共匪特务,半夜共党就炸了营,当时可只有咱们几个在场,不是你还会有谁?难不成是我投了共把消息放出去的?”

    沈培楠拧着两道剑眉,他本就生的硬朗气派,有股不怒自威的范儿,一发火竟活生生成了庙里的怒金刚,莫青荷被他吓得瑟瑟缩缩,绿绸衣裳里的两片小薄肩膀抖个不停。

    “那也不能说是我,在场的还有老刘、金嫂和那个周太太,将军你要审就得审个遍,说不定是那姓周的自己嘴巴不严实,这里说了那里说,将军凭什么全赖在我身上!”

    老刘听见莫青荷说自己,吓得差点把煤气灯掉在地上,老脸皱成一颗核桃,忙不迭喊冤:“哎呦喂小祖宗,我好心好意帮你说话,你怎么一张嘴乱咬人呢!”

    “我怎么就乱咬人了,是与不是都需要证据,没证据之前,每个听过这消息的人都有嫌疑!凭什么就赖上我是共产党了,共党是什么啊,那是戏里唱的长毛泥腿子,被抓住了要砍头的,我哪有那胆子呀?”莫青荷一股脑说完犹不满意,索性装样子又是赌咒又是发誓,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培楠不苟言笑,在部队里又习惯了军令大如山,最不喜被人顶撞,见他们一老一小吵嚷先不耐烦了,沉沉地吼了句都闭嘴,猛地一个起身,单手按住莫青荷的肩膀,另一手利落的掏出枪,咔哒一声拉了保险,黑洞洞的枪口抵在莫青荷脑门上。

    两人没想到沈培楠来真格的,吵闹声一下子停了。

    第10章 自清

    枪是杀器,浸过汗喝过血,枪筒寒津津冰凉凉,被贴住的皮肤像被一张小嘴嘬着,又像压了块千斤秤砣,莫青荷盯着沈培楠袖口的金辫子,整个人被捆仙绳束住了手脚,一动也不能动。

    沈培楠俯身在莫青荷脸蛋上摸了一把,因为含着怒,这一点子亲昵也让人分外压抑,道:“小莫,我是真想留你,但公是公私是私,我容不得有人在身边动这些小心思。”

    “实话说了吧,汝白那条消息是编出来哄你的,这宅子里的人除了你都知道原本就没有什么特使叛变,你倒是说说,要不是你从中作祟,今夜共党发出抓内鬼的电报是怎么回事?”

    莫青荷猛地抬起头,他本想咬死了不承认,听到情报是假,只觉得心脏像灌了铅似的猛然往下一坠,掉进腔子深处捡不回来。

    与他刚才推断的一样,这出情报戏从一开始就是沈培楠亲手布的局!

    莫青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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