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带……

    原来他凑过来是要帮她系安全带,不是要吻她……

    啊啊啊……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这种天上地下史无前例绝无仅有的乌龙为什么会发生在她身上?

    现在那个傅子健走路都要跟她保持一米的距离,一脸深怕被她非礼骚扰的样子,不时地以请离我远一点的威胁眼神瞪着她。

    大人,她冤啊……那么这样好不好,她也让他啃一口,报复一下行不行?大不了豁出去了,她的胸部也可以给他摸!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就是这副急着献身的狰狞表情把傅子健吓得非要跟她保持一定距离才安心。

    又走神了啊。

    钢琴边上配合东方小姗击鼓的傅子康微皱眉头。

    那鼓声音质虽然不差,但东方小姗那漫不经心的调子听得让他分外不爽。

    都是那个跟门神一样守在墙边看文件的傅子溅的。

    他吐了一口深深纠结的郁气,“你很忙就不要留在这里了,这不是你办公的地方。”

    傅子健连头都不抬地说道:“我不是很忙。”只是闲不下来。

    “你打扰到我们了。”

    “我没出声。”

    “我很不爽你。”

    “你很不爽的人自掏腰包三千万帮你开演奏会。”

    “你现在是在怪我?”傅子康脸色一变。

    俊眸幽幽掀起,“不是。只是提醒你,我随时收回资金都能让你的演奏会泡汤。”

    傅子康哼了一声:“你敢吗?你不怕爸爸妈妈找你算账?”

    “你最好不要惹我,否则我不保证会不会跟你玉石俱焚。”他说得很轻,却成功地让傅子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股钻心的寒意蔓延全身。

    他愤恨地甩头,“疯子。”

    东方小姗连忙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道:“他这两天心情都不好。”因为被她非礼了。

    “他什么时候心情好过了?从小就这样,天天板着一张臭脸,好像别人都欠了他什么债似的。跟他说不了三句话,一说话,就会被他气死。”他的优雅、他的温和,一碰上这个冥顽不灵的哥哥就全线崩溃,当场发火。

    “他只是不晓得该怎么表现柔情吧。”她摸着下巴,想起车上他那双忧郁的幽眸,深深陶醉。

    “不,他恨我。”傅子康吐息如兰,“因为我夺走了爸爸妈妈所有的爱,所以他才那么恨我。既生瑜,何生亮?他根本无法容忍这个世上有个跟他这么相像,又比他优秀的人。”

    他比总监大人优秀?

    抱歉,她还真没看出来。

    但是他比总监大人臭屁倒是真的。

    清官难断家务事,她决定放任傅子康自生自灭地懊恼生气去。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巧克力,她悄悄朝那垂首默然批改文件的男人摸去。

    “什么事?”送走了一个满腹怨气的傅子康,又凑上一个叽里呱啦的东方小姗,连老天都觉得他太闲了要给他增加生活负担吗?

    有越矩嫌疑的小手在他冷眼注视下讪讪地缩了回去,“我没想对你怎么样……”她连忙解释道。

    他不怒反笑,“你能对我怎么样吗?”

    天雷!说什么都错。

    小屁股坐在他身旁,默默往他的位置挪了零点零一公分,他毫无所动,于是,继续努力。

    无言地望着两人的距离在她不懈努力下渐渐缩小。他突然放下笔,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小脸。

    “请你吃巧克力。”她忙拾起灿烂的笑容。

    垂眸望着白嫩掌心上五颜六色的巧克力。他执起她的小掌,拇指在柔软白玉上轻轻摩挲。

    她轻轻一颤,心荡神驰,“你……”在调戏我吗?

    “嗯?”他沉沉应了一声,从她掌心上取了一颗红色心状的巧克力剥开来吃。

    “你很讨厌傅子康吗?”她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根边问。

    见她笑得很不轨,他皱了下眉头,“你喜欢他吗?”

    “哎,扯到哪里去了?”她指了指练习在用的那个架子鼓,格格笑着说,“我帮你报仇了。那架子鼓上面的吊镲刚刚被我弄坏了。”她大方地拍拍他的肩膀,大恩不言谢,咱们不必客气了。

    他眉毛微微一挑,柔声道:“那架子鼓是我买的。”

    “呃……”

    “包括运费三十五万七千八。”他价格报得精准。

    东方小姗被呛到,火烧屁股似的站了起来,“对不起,我马上去把它修好。”

    看着她狼狈地冲到架子鼓旁蹲下去修得大汗淋漓,一阵笑意涌上他喉间,抑郁的眉头因此而舒展开来。

    因为她残暴地虐待乐器,导致修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把吊镲给修好。

    于是,浪费了整个休息时间。

    傅子康催魂似的催她一起练习,培养默契。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回椅子上,拿起鼓棒,杏眸哀怨地瞅了眼傅子健,他喝完了她给他泡的奶茶,又主动地拿起她放在一旁才喝了一口的咖啡。

    好吧,咖啡冷了就不好喝了,谢谢他热情地为她解决掉那杯香浓四溢的咖啡。

    但是好人有好报。练完琴后,总监大人开着车一路拐弯到秋水街那间有名的酒楼请她喝下午茶。

    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港式茶点看得她口水直流。

    她最爱这里的泡椒凤爪,酸中带辣,皮滑肉嫩,入味十足。当然,吃的时候她一定很注意不会习惯性地把酱汁滴到身上,否则身边的总监大人洁癖瘾一犯,她又要被念到昏天黑地。从小就养成察言观色听命行事的东方小姗总是如此遇人不淑。

    说起衣服,她突然想起什么,道:“你真把那恐龙装给买下来了?”见他脸皮膘,就知道此事不假,她讷讷地问:“你买来做什么,莫不是要穿?”

    “当然不是。”他俊眉蓦沉。

    “难道是给我穿?”她大吃一惊。斗胆试问,那件鸡毛掸子装是否也要一并买下?

    他禁不住她一直说,脸色难看地拍桌子,“不是,不是!你给我认真地吃你的爪子去。”

    胆战心惊地低下头猛啃了几下,才愕然惊觉——

    呜呜呜,这不是她的爪子!这是鸡的爪子。

    吃完下午茶,太阳早已从窗边低垂落幕,缓缓而升的柔和月盘皎洁地悬挂在天空。

    银色月光洒了一地。

    炎热了一天,室外的风竟是这般的凉快惬意,拂得人心荡漾。

    秋水街的公园槐花香熏然,湖光迎着月光微波粼粼。

    他也不急着送她回家,而是慢慢开着车子沿着热闹的秋水湖兜着圈子,沿湖有许多小摊贩吆喝着,游人细细点点,一派怡然自得。

    爱凑热闹的东方小姗激动地拉着他的袖子强烈要求下车逛公园,他只是冷冷地拍掉她的手,道:“下车了你还不得跟脱缰的野马似的到处乱窜,我还控制得了你吗?”

    她理屈词穷,只好眼巴巴地趴在车窗上望着美食美景好玩的东西一样样地从眼前掠过。

    等他送她回家,她洗刷完倒在公主床上昏昏沉沉正要进入梦乡的时候,突然一个念头闯进浑浑噩噩的脑子里——

    刚才他们……该不会是在约会吧?

    隔天她起了个大早。

    兴冲冲地录音完,正要拎着便当去他办公室,却又被沈制作人抓住上访谈节目。

    这个访谈节目是香港比较有名、吃得开的,而且尺度接近台湾开放风格。好不容易上完通告,已经到了下午赶去排练的时间。她赶紧敲总监大人的门,等在里面的却是忠心耿耿的王司机。

    “大少爷在跟公司的几个大老板开会,让我先载你过去。”王司机露出金灿灿的假牙冲她微笑。

    她垂下脑袋,随即又抬起头来,满脸希冀,“那他等下会来吗?”

    王司机摸摸有些秃的前额,“大少爷只嘱咐我一定要把你载回家。”

    那就是不会来了……唉,“走吧,走吧。”

    这个王司机在傅家开车已经有二十多年了,从最早开始就是一直在接送傅家两位少爷的上下学,后来子康少爷出国留学,他就给大少爷做专属司机,可以说是看着总监大人长大的。

    别看王司机平时被总监大人训练得三句话蹦不出一个闷屁来,其实他的内心是多么的渴望在漫漫长路上能一边开车一边跟人畅所欲言天南地北瞎聊天。

    东方小姗才应了他一句,他就差点把傅家的十八代祖宗巨细靡遗地交代给她听。说差点,那是因为他还没说完,傅子康的工作室就已经到了。

    不过从老人家细细碎碎的念叨中,她也不难发现在傅家,总监大人永远只是个大少爷。

    傅子康生病了,傅妈妈连夜抱着他上医院挂吊瓶。

    而总监得急性阑尾炎,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却只有送他到医院的王司机。

    “那时候二少爷要去日内瓦参加什么国际钢琴大赛,老爷夫人都陪着去了,家里也没人。我看大少爷一个人待在医院里也怪可怜的,每天叫我老婆炖了些补品送去医院。大少爷虽然不太爱讲话,有时候言语刺耳了些,不过对我们这些佣人还是很不错的。倒是二少爷,老是喜欢跟大少爷抢东西。回国以后一定要我给他开车,可是他平时都不在家里,什么时候能用得着我?”

    东方小姗用鼻子哼了哼,“傅子康,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二少爷跟大少爷不是长得一模一样吗?”

    “王大叔,这你就不懂了。看人是要看本质的。你们家二少爷属于人面兽心型,你们家大少爷则是兽面人心型。”

    王司机有听没有懂,只好讷讷地笑道:“前段时间大少爷跟老爷夫人吵架,二少爷就把大少爷写的那些个曲子什么的扔了出去,说是垃圾,把大少爷气得一个月没回家。你不知道,大少爷以前可宝贝他的那些东西了,这次愣是挺得直直的没去捡回来。”

    默默努力了许久,一个符号一个音节都是他搜肠刮肚想出来的,只为了在呈上父母面前的时候能博得一声几乎是敷衍的称赞。

    明知道在父母的眼里永远只有另一个儿子,却还是渴望得到一点点关心,即使是一再地失望也没有怨恨过。

    这样的心情她是能够领会的。

    她虽然是爸爸的亲生女儿,却永远比不上他二房的大儿子。

    他有她所没有的,而她有的爸爸嗤之以鼻。

    “那些箱子在我家里放了好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王司机苦恼地叹了口气,把车子开进地下室里。

    东方小姗脖子一声咔哒,蜜唇幽幽咧开了一个奸佞的笑容。

    “王叔叔,你说总监大人的东西被你捡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司机浑身发冷地瞪着她风中凌乱的笑姿。敢问姑娘是否羊癫疯发作?

    一来工作室就听傅子康兴奋地说,今天要来贵客了。

    是他留学巴黎时候认识的名门贵族,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住在一起写曲弹琴泡酒吧,直到大三那年那人回国帮助爸爸管理家族企业。

    瞧他那热情的劲,如果用一半心思在傅子健身上,大概两个人的关系也不至于这么僵硬吧。

    东方小姗满不是滋味地敲着鼓。

    两只滴溜溜转的亮眸不时地就往门口瞟去。

    愣是个音痴都听出她的鼓敲得毫无章法,漫不经心,连最基本的节拍都没有跟上。

    于是,傅子康只好摇着头让大家休息一下。

    他端了杯馥郁的奶茶给她,柔嗓叹道:“我还以为他不在了,你就能专心一点。可惜。”跟傅子健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漂亮眸子幽幽地凝睇着她,“傅子健真的有那么好吗,他连《爱之梦》都弹不好,跟他在一起有什么乐趣吗?”

    她困惑地转身看他。

    难道总监大人把《爱之梦》弹得比天籁还要动人,就会比较有趣一点吗?

    “对了,我今天这贵客可完全是冲着你来的。”他的身子背着她望向门口,露出淡淡的笑容。

    “我认识?”

    转身朝他的视线望去——

    浑身一震。

    那略显苍白的笑颜,那戏谑的凤眸,那修长飘逸自以为帅到掉渣的男人,那那那……那不就是她爸爸二房老婆的大儿子——东方洛离吗?

    Oh,谁,那谁,快,快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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