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鬓角冰凉的发,“说他是禽兽都辱没了这二字,他怎么配?”

    第一百一十五章 独属于他的楚策

    西平王在御书房触怒圣颜,满朝文武已然见怪不怪。

    自古以来蔑视皇权者,若不独揽大权,便是死无全尸,可西平王如此骄狂不羁,皇室也奈何不得他。

    洛王污蔑淮王在前,西平王与淮王断袖在后,陆府又一夜失了荣龙,几位告老还乡的大人接连遇害,清官贤臣失望不已,贪官污吏战战兢兢。

    满城风雨。

    将至年下,陆府大公子请旨,远离永安,戍守北地。

    朝南坊,践行宴,昔年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而今变了模样。

    但陆执北的沉稳出乎梅庚的意料,在得知陆柏言与陆清澜死因时,他怔了片刻,又笑出声,漠然道:“原是如此,我明白了。”

    风溯南气得直哆嗦,苍白着一张脸骂道:“操……他还是不是人?”

    “嗤。”虞易自鼻腔冷嗤一声,替自己斟了杯酒,瞥向沉默的陆执北,说了两个字:“放心。”

    陆执北沉默着与他碰了一杯,语调平稳道:“身体不好,你少喝点。”言罢微顿,又瞧向梅庚身边斯文清隽的淮王,瞧见他眼里似有若无的歉意,又道一句:“小殿下也是。”

    楚策微怔,温声应下:“好。”

    梅庚轻叹,小家伙看似波澜不惊,可桌下那只白皙纤瘦的手掌始终紧攥着衣袖,骨节泛白,可见其力道之大。

    他很想抱抱心思惴惴的小家伙安慰,但他的小策过于固执,心思也实在敏感。

    “北地苦寒。”梅庚暗暗伸手去,拍了拍淮王殿下微颤的手安抚,正色道:“陆伯父当年也在北地率军征战,应有不少旧部尚在,我知道你去做什么,但想要北地兵权绝非易事。”

    陆执北敛了笑意,“想要兵权,便需战功,我明白。”

    北狄虽瞧不上中原汉人,但也实在老实,蜗居一隅,大有避世之意。

    主动挑起战乱便要受百姓诟病,想在北地立军功,实在不易。

    “若……”陆执北捻着酒杯,好似彻底收了年少时的梦,轻轻道:“忠王反了呢?”

    若是忠王谋反,便起战事。

    忠王楚掣,是个十足十的纨绔子弟,西北之战危急时,他尚在府中与乐姬饮酒作乐,性情不算残暴,却实在荒唐。

    虞易挑唇笑道:“有个西平王镇守西北,若你能得北地兵权,说不定日后还能封个镇北王。”

    陆执北淡淡一笑,不曾应声。

    少年蜕变,终是舍了江湖旧梦。

    精通生财之道的风二少思忖半晌,忽而大惊失色:“忠王造反了?!”

    虞易叹了口气,往他面前的碟子内夹了颗红烧狮子头,“吃饭吧。”

    “……哦。”风溯南一头雾水。

    ——

    次日,北风飘雪,积云蒙蒙。

    陆执北启程离开永安,马车里跟着他刚小产不久的长姐陆清麟。

    前路遥遥,无人相送。

    他们都明白,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走便痛痛快快地走,无需后会有期,只待来日再见。

    无非是不擅长应对离别。

    西平王府,楼阁雅致,玄袍男子仰首瞧那漫天风雪,手持一盏温酒,向北方遥遥一敬,便一饮而尽。

    “在想陆执北?”一道温声在身后响起,青年身着浅青色广袖长袍,眉目温雅,澄澈干净,更胜素雪白梅。

    “怎么穿这么少就过来了?”梅庚将人揽入怀中,凭栏眺望灰蒙天际,“个人有个人的命,只是有些可惜,若是盛世,或许我们都不至如此。”

    盛世二字,何其遥远。

    大楚昔日的荣光,早已在时光中灰飞烟灭。

    怀里小家伙倒是毫不介意地倚着他汲取暖意,声调一如既往的温和:“如今楚恒之失了人心,楚洛必然趁机夺位,想来不会太久。”

    “不。”梅庚抿起唇,“听闻楚洛与林淑燕定了亲,我们先前以为杀了林书俞便是断了楚洛的臂膀,可若是杀了楚洛呢?林书俞便也没了依仗。”

    楚策忖量了良久,才轻声道:“大楚内乱,外敌便会趁虚而入,打发走北狄和南国的人,再动手吧。”

    梅庚始终神色淡淡,唯有闻及南国二字时,稍眯了眸,“西南段氏,蛊术极佳,恐怕来者不善。”

    在临漳时梅庚将南云暗庄一网打尽,顺带灭了南国利用蓝翼尾蝶为祸大楚的念头,早已结怨。

    “派去南云偷艺的人呢?”楚策问,顺势将微凉的手伸进了男人宽大的袖袍内取暖。

    梅庚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容易,不过学了些皮毛,过两日应当就回来了。”

    冰肌雪骨的纤瘦掌心贴着小臂,梅庚便收了声,满眸玩味地瞧着怀里依偎取暖的淮王,小媳妇眉目如画,姿容过人。

    梅庚弯起唇,俯首吻在娇嫩耳尖上,贴着耳廓低声道:“不知是哪个小家伙,当年口口声声要同本王下情蛊。”

    分明时隔数年,梅庚却记得真切,心血来潮随口逗弄一句,却未料一道温软声音传入耳中:“不是早就下了吗?”

    梅庚微怔之际,楚策已然牵着他的手抵在了温热的左胸口,笑意盈盈:“就在这,我离不得你了。”

    梅庚眸光骤然深邃,喘息跟着粗重了几分。

    这小家伙说起情话来,实在撩人得很。

    可那小殿下像是撩上了瘾一般,指尖抵着男人肌理清晰的小臂轻轻绕圈摩挲,冷翡温玉此刻化作绕指柔,不过是摸了把柔韧腰身,那小家伙便软在他怀里,绯红着脸颊低声轻喘。

    酒盏落了地,滚进角落也无人在意,玄色长袍落了地,等不得回房,梅庚便将人压在广袖外袍上,细细密密地亲吻精致如玉的眉梢眼角,不时轻唤声小策,字字缠绵悱恻,千回百转地绕在两人心尖。

    诉情总是不够,无论是喜欢还是爱,皆是情至浓时的脱口而出。

    梅庚喜欢楚策时不时的主动,含羞带怯的双眼蒙着层水汽,为他动情,为他失神,为他沉沦,疼了便隐忍着唤他梅郎,泪眼迷离地讨饶示弱,偶尔会咬着他肩头怒斥混账,而后便又呜咽着向他索求。

    像个妖精。

    梅庚将人抱进浴桶时,楚策眼眶红肿,昏昏沉沉,东倒西歪,嘴里念叨着什么。梅庚附耳去听,脸色微变。

    他说:“梅郎……要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

    前世便是如此,楚策要他好好活着。

    在他那场穷尽一切的算计里,所有人都会死,甚至柳长诀也会被迫登基,扛起整个摇摇欲坠的大楚。

    只有他,他原本是有机会活下去的,离开大楚,天地为家。

    梅庚笑了笑,眼里尽是疼惜,任他靠在自己肩头,轻声哄着:“乖,我会活着。”

    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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