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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真希睁开意乱情迷的眼眸,低头凝视那个趴伏在她身上的男人——

    他有宽厚的肩膀、结实的上臂,伟岸的背部线条,窄挺的臀部……

    她别开视线,心头涌上一阵陌生的心慌。

    尽管这个男人长得很帅、技巧很好,但她心里那份生疏,却让她连跟他裸裎相对、碰他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只敢被动的躺着,不敢妄动。

    没想到她真的跟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上了床,只因为三十年的寂寞芳心始终等不到一个可以解读它的男人,就赌气魄的花钱买个男人来陪她一夜……

    然今夜过后呢?除了作过这场昙花一现的春梦,她的生活又会有什么改变?还不是一个人过日子,桃花不开半朵,也不会中乐透……

    「你不专心。」他突然眯眼,情欲高涨的身体绷得又热又紧,却无法忽视她的心不在焉,好像他还不足以引起她的全副注意。

    「……」她一时哑然,没想到他会察觉她的分心。

    「你现在应该只想着我才对。」

    他稍微移动身躯,伸长手臂取来她刚才放在小柜子上的保险套,准备撕开。

    她在恍眼间瞥见他手中的银色包装,忽来一阵紧张,握住他的手!

    他不解地盯着她。

    「……洗、洗澡。」她突然喊出。

    「洗澡?」

    「对,你先去洗澡,我们再做。」

    辛维克怔了下,轻皱起眉,盯着她问:「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她摇摇头,乘机抢走他手中的保险套。

    「等你洗完澡我们再做。快去啊,我等你。」她紧咬住这灵机一动的说辞,因为就在这紧要关头……她后悔了!

    这一刻她突然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还是想跟一个喜欢的男人做爱,想体验那种因为爱着对方而想与他紧密相拥、合为一体的感觉……那才是她想要的性爱经验,而不是缺乏感情的性关系。

    因此她决定中止这场交易,不想跟一个陌生人上床,糊里糊涂地交出自己,可是她又没有勇气当面告诉他「我不做了」,所以才想先找理由支开他,再行开溜。

    黎真希的一脸认真,很成功地——将他的满身欲火,转为满腔怒火。

    「我看你是在耍我。」他撑起上半身,冷视着她,下半身胀痛的欲望已经将他逼得有些沉不住气。

    这女人不可能不知道,在这种时刻喊停,对一个蓄势待发的男人会造成多大的杀伤力。可是她居然挑这时候泼他冷水,分明是故意整他!

    「给我。」他几乎咬着牙,要她交出手中的保险套。

    她当然很不合作的将它握在胸前,顺道掩护赤裸的胸部,然后对他摇头。

    「拿来。」

    「你快去洗澡。」她趁隙转过身去,正面朝下,将手压在身下。

    不过……他为什么要一直跟她要手中的保险套?身为职业牛郎,难道他自己没准备吗?

    这也太不专业了吧!但这下倒是有利于她了。

    「放手。」他抱住她,一手钻入她身下想掰开她的手指。

    她极力抵抗,两人在床上扭成一团,顿时形成一抄面全裸,感觉却一点也不煽情的争夺战……

    在一抢一躲中,还得护住胸口的黎真希很快便败下阵来。

    她看着他从她手中夺走的小包装,脱口而出——

    「你想强暴我吗?」他夺取保险套的目的是为了跟她发生性行为。她不给,他还硬抢到手,这么强烈的企图不叫强暴是什么?

    辛维克僵住,看着她,忽然有股怒火攻心的愤慨冲进胸口。

    强暴?!她竟敢用这么不名誉的词汇来污辱他的人格?

    他看起来像是那种会对女人耍肮脏手段的人吗?他又不缺女人,只是接受了她的搭讪,与她温存,连这保险套都是她自己准备的,可是这反反复覆的女人现在竟然指控他……

    辛维克别开那双像冒着金色火焰的瞳孔,侧吸了口气,把那枚保险套丢回床上,起身离开。

    他决定拿出最好的教养、维持他最后一点风度,走进浴室去冲个冷水澡,冷却自己炽热的欲望,和破口大骂的冲动,以免自己的手在下一秒掐住她!

    冷静、冷静……再棘手难搞的案子他都碰过,不可以败在一个女人手上……

    黎真希看他不发一语地走进浴室,对他前后几秒的态度落差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真的去洗澡了耶?!真听话,怎么突然拿出敬业精神来了?刚刚还一副要跟她拚到底的冲劲咧……

    哎呀,不管了,她现在可没时间想那么多。一听到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她马上跳下床,火速找回自己散落各处的衣物,匆匆穿回身上。

    她急得没想到要先打开房内的灯光,便直接在昏昏暗暗的弱光中摸向放在小柜子上的手提包,不料却一个不小心地将它挥落在地,里头的东西全掉了出来。

    这样也好,她要找的钱包就在眼前,不需再费心寻找了。

    她马上从钱包里抽出早准备好的三干元港币放在小柜子上——虽然他们没做「全套」,但这半套也耽误了他不少时间,而且是她自己突然反悔的,所以当然还是该把说定的钱付给他。这么一来,就算她不告而别也不会太对不起他了吧。

    她半跪在地,几乎是在摸黑的状况下匆忙收拾散落一地的物品,在触手可及的范围内胡乱瞎摸……只要确认钱包、护照,手机、房卡都在包包里,其余的东西就抓一样是一样,反正落下的也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丢了就算了。

    黎真希听到水声渐歇,立刻暂停动作,三秒内便抓起包包往房门外跑,就怕在离开途中被他撞见,制造另一幕尴尬!

    她走出房间,不敢稍停地到达电梯口,如今的心情可比刚才上楼时轻松多了。

    告别了那个陌生帅哥,这一晚的慌乱与刺激也终于告一段落。不过这件事要是被阿芳和小佩知道了,一定会骂她浪费钱吧?

    嗯,绝对会。那她现在还要这么快回去找骂挨?还是……

    她低头翻出包包里那张五星级客房房卡,拿在手上笑了笑——

    还是留下来好了,这里的夜景真的好漂亮呢。

    ************

    辛维克从浴室里出来,拨着刚吹干的头发,走向空无一人的大床。

    她离开了,他一点也不意外。冷静下来想想,她突然叫他去洗澡,还坚持要求他洗完再做,不就是为了把他支开,好乘机走人嘛。

    呵,虽然不晓得那女人是哪里有问题,做到一半突然分神又临时喊卡,但既然她不想跟他上床就应该明说,干么还想出那种惹人发火的烂借口,难道他会把她绑在床上,不让她走吗?

    哼,今晚真是遇到了一个怪女人。

    辛维克点亮房内的灯光,稍微整理凌乱的床铺,摊平绉起的被子……

    床上还留着刚刚那枚未拆封的保险套。他顺手拾起,轻撇了下嘴,放到一旁的小柜子上——

    怎么会有钱摆在这里?

    他拿起柜子上的三张千元纸钞,皱眉思忖,满腹疑惑,直到他不经意瞄到另一只手里的保险套……

    钱……保险套……不是吧?!难不成那个女人把他当成……

    他闭上眼睛,脑中浮现那名红衣女子刚出现在他面前的画面——

    她顺理成章的收下他的花,问他是不是该进房了……

    他睁开眼睛,双眸再度点燃两把金色烈焰,将深沉的琥珀烧成滚滚熔岩——

    奇耻大辱!他竟然被当成男妓看待?那女人居然敢用这种方式来羞辱他,把他耍了一顿!

    辛维克愤然丢下手里的纸钞,觉得自己遭受了此生最大的屈辱,但可惜他又对那女人一无所知,就算知道她是住在这酒店里的房客,也无从找起,除非他要二十四小时守在大厅里碰运气,否则可能再也遇不上那个该死的女人。

    他恼怒地坐回床边,气得跺地——

    脚下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从脚下捡起一个跟火柴盒差不多大小的红色扁袋,上头还绣着金色花朵与藤蔓……

    这也是那个女人的东西吧,因为之前住在这个房间从没看过。

    他往床的另一头看去,发现更角落的床角下还露出一小截白色的东西。他弯腰拾起,发现那是一张被折叠成名片大小的白纸。

    他摊开手中的纸张,看着上头的文字……

    唇边的笑意逐渐回流,他想连上帝也在替他打抱不平吧,所以才让那个女人粗心大意的弄丢这张订房资料,落到他手里。

    原来她只在这里留宿一晚,而且还是为了跟男人约在这进行「交易」。怪不得刚刚出了电梯,就马上跟他说她订的房间不在这层楼。

    这下可好,也许五星级酒店基于保护客人隐私不会轻易透露她的房间号码,不过单凭这张纸上留下的几项线索,他就有足够的把握能查出她的资料,而且……

    很快!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了,黎真希……」他揉紧列印着她名字的那一角,笑得极有自信。

    不知怎么的,这女人的一举一动好像是注定要引起他的兴趣似的,对他产生一股莫名的吸引力,促使他追上她……

    事情愈来愈有趣了。看来他接下来的旅游计划有了一点点动变,因为他预定前往的下一站,已经改为那个女人的所在地。

    听她以中文对话,应该也是亚洲的某个城市吧。

    究竟会是哪里呢?

    他自己也好期待啊……

    ************

    台湾高雄

    黎真希销假上班的第二天,气象报告今天会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银行的玻璃大门从营业后就不断开开关关,很少停下来喘口气,而柜台内的行员也是一会儿跟客人交谈、说明,一会儿又忙着回头盖章、填表、送文件……

    「欸欸,真希,快抬头!」小佩突然靠过来,压低音量对正低头工作的黎真希说道。

    「干么?」她抬头看她。

    「不是看我,叫你看那边,那个站在服务台前说话的男人。」小佩指指前方,用力使眼色。「长得超帅的。」

    黎真希转过头去,见到那个男人的侧脸——

    「不会吧?!」怎么会是他?

    她立刻把头压低,下巴差点没「叩」到桌子上。

    「怎么了?有帅哥还不看,机会难得耶。」小佩提醒她,这种「好康」可不是天天有的。

    「眼花。」她说,并且动手揉揉眼睛,再次抬头确认。

    「什么?」

    「眼花撩乱。」她失望地低头,开始按摩两眼周围的穴道。

    太可怕了,她竟然没看错,这也不是幻觉。那个曾经看过、摸过她全身的男人,现在真的站在她工作的地方,离她不过几十步的距离。

    为什么?!为何那个极品牛郎会出现在这里,而不是待在香港,或者世界上任何一个她看不到的地方?所谓的「异国」一夜情,不就是指两人在共度一夜后天涯陌路、永不相逢吗?哪有才回国第三天就遇上的?运气真背……

    小佩没空理会黎真希的不知好歹,只顾着伸长脖子欣赏前方的好风光。

    刚好那个身材高硕、外表英挺的型男也往柜台这边看过来,目光好巧不巧就停在她们这个方向。

    「欸,真希,他一直往我们这边看耶。」小佩兴奋地说,还用手肘顶了她两下。

    「是吗?」黎真希抚额叹息,提心在口。这辈子头一次这么不想被一个帅哥给「青睐」到,只求他快点离开,省得两人见面尴尬。

    「真希。」

    「干么?」

    「微笑。」

    「为什么?」

    「他走过来了。」小佩清清喉咙,拉拉背心,笑容加倍。

    什么?!黎真希忍不住抬头偷看——目光却很不幸地跟直走而来的辛维克对个正着,这下想躲也躲不掉了。

    辛维克照着从服务台问到的指示走向柜台,不出几步路就看到那张令他「朝思暮想」的脸孔,正鬼鬼祟祟地探出柜台……

    逮到你了!

    辛维克俊唇扬起,朝着预期中的结果前进,一步步踩在她紧绷的神经上,把她的心晃震得七上八下。

    看见她一脸惶惶然的神色,他心下感到一阵痛快,笑容也随之加深。

    她在紧张,这绝对是个好的开始。

    「嗨,我们又见面了,黎真希小姐。」他瞥了眼柜台上的名牌,笑着跟她打招呼。

    乍见她梳起包头、穿着银行制服的端庄打扮,还真有点不适应。

    虽然粉妆玉琢的面容依然姣美秀丽,但她这身保守的感觉却跟那晚的艳色装扮大有落差,看起来更不像是个会花钱找男人寻欢作乐的女子。

    看来「人不可貌相」一词,就是用来形容她这种人。不过这倒还不至于让他对她心生反感,反而觉得能见识到这女人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是件挺有趣的事,更好奇她接下来会作何反应……

    他直挺挺地站在柜台前与她对望,气宇轩昂的挺拔身形自然引来更多同事、客户的注目,也一并把黎真希的肾上腺素激得更高。

    她站直身子,睁亮双眼看着眼前这个英姿焕发的极品—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遇见他,她可能还有闲情欣赏一下他英俊潇洒的外表,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望着他,她却只感觉到一阵心虚,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很怕被周围的熟人看穿。

    「是啊,真巧。」她硬是凑出一句,其实心里却有些责怪他的不识相。

    这个男人很不懂得替客户设想耶!明明知道两人的关系「见不得人」,这里又是她上班的地方,认识的人一大堆,他干么还多此一举的走过来跟她打招呼,应该装作没看到或不认识才对嘛。

    她好想直接开口赶人,但碍于有主管在后头盯着,她还是面带微笑,不敢造次。

    「其实这并不是巧合,我是特地来见你的。」他诚实地告诉她,更正她的说法。

    这次,他可是有备而来,不会再被她耍着玩了。

    黎真希听到「特地」两个字,又在心底尖叫一声!

    特地?!这男人在说什么?那晚他们又没自我介绍,她连他姓啥、名为何都不知道,他又怎么可能知道她在这里上班,然后特地来找她?

    她不安地盯着他看,猜测他何出此话,也开始担心这个她摸不清来历的男人会不会一不小心就提起那晚的发生的事,害她当场无地自容……

    「请问这位先生,您特地来找我有何贵事呢?」心念一转,她笑容可掬地问他,决定先顺着他的话往下接,以不变应万变。

    反正他嘴巴上说的「特地」,应该只是用来讨好女人,想让每个女人都觉得自己很特别的习惯性用语而已,她不必真的放在心上。

    况且他再笨,也不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公然提及那场可能泄漏他特殊身分的交易吧,否则岂不连他自己都要跟着丢脸了。

    嗯,愈想愈有道理。她在心里肯定这个结论。

    所以她现在千万不能自乱阵脚,自己吓自己。只要暂时忘掉心中的尴尬,勇于面对这个男人,把他当一般客户接待,然后速战速决地把他送出银行大门就好了。

    免惊啦!

    辛维克轻松地欣赏她脸上由惶惑不安转为故作镇定的微妙变化,暗自运用工作上的分析技巧,将她的心境转折拆解至最细微。

    他猜想,这女人肯定是对他突然造访大吃一惊,想不透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又很怕他把她花钱找男人上床的事说溜了嘴,所以现在就想用粉饰太平的态度来应付他,早点打发他走人……

    呵,有趣,真有趣。她那脸作贼心虚又强作镇定的表情,让他暗笑在心底,想起了她那天晚上走进房间后,也差不多是这样的反应。而她那带着点好强的自信美,与局促难安中流露出的娇憨,正是引起他注意,促使他想得到她的主因。

    他注视着她那双又圆又亮的眼睛,勾唇一笑。

    看起来,这女人的脸皮也挺薄的,还懂得要在人前替自己留点颜面,维持形象。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脸皮也没厚到可以任人羞辱还默不吭声的地步!这女人害他无端背了三天「污名」,如今他怎么可能让她紧张个三分钟就善罢干休。

    即使原本就不打算太刁难她,但至少也得让她多紧张一会儿,再要回一个合理的道歉才行。

    「是有点事情要麻烦你,我想存一笔钱。」他彬彬有礼地回答,眸中闪动亮金色的光芒,脸上的笑容也不比她逊色,可算是虚假得很自然。

    「好的,请问您在本行设有往来帐户吗?」如果有,最好也是设在其他遥远的分行,千万别与本分行有太多往来。

    「没有。」

    「那您可能需要先开立一个新的帐户。」她苦笑着给予建议,心底冷汗直流,很怕他开了帐户后会常常在这家分行进出,那岂不换她要请调去其他分行了。

    「不需要。」他微笑婉拒。

    蛤?!她怔了下。虽然很高兴这男人不打算在这里开户,但又不懂他如果不开户要怎么存钱?

    「贵行接受外币存款吗?」他问。

    「请问您持有的是哪国货币?」本行的外汇存款是有提供多种币别选择,但她还是需要先确认他持有的外币是否在承办范围内。

    「港币。」

    「呃!是,港币有。」她顿了一拍。听这男人提起港币,难免又是一阵心虚。怪了,他人不待在香港赚钱、存钱,大老远跑来台湾搅和什么!

    「黎小姐在贵行应该有往来帐户吧?」他又问。

    「我有。」问这干么?她是行员,当然有自家银行的帐户。

    「那就好了。」他维持着俊朗的笑容,自外套口袋里掏出皮夹,从夹层里拿出三张千元港币,放到柜台上。

    「请帮我把这些钱存到黎真希小姐的帐户里。」

    「蛤?!存到……我的户头里?」有没有搞错!

    她疑惑地盯着他,愈看愈害怕,因为这三千元港币,只能让她产生一种现在绝对不想提起的联想……

    他要把这不多不少的三千元存入她的户头里是啥意思?!这些钱不是她那晚付给他的吗?为什么他现在又拿回来?

    这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连两旁听到他说话的同事和正在办理存汇款的客户,也纷纷对他投以好奇的目光,想说这个看起来相貌出众又风度翮翩男人是怎么了?难道是新型态的诈骗手法?

    「对,我想把这笔钱存到你的账户。」他肯定地表示。

    黎真希瞪着柜台上的三千元港币,胸口有种被一群狂牛踏过的感觉——

    她往两旁各瞄了一眼,堆高笑容。「这位先生,您可能弄错了吧,这又不是我的钱,怎么能存到我的户头里。」她按捺飙高的情绪,把钞票推还给他。

    她很「使劲」地对他微笑,意示他别再拿这种敏感的话题来开玩笑,不然她就要抓狂了!

    辛维克看着她蕴含杀气的笑容,当然明白她的暗示,也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有多么惊惶不安,但他还是忍不住要提醒她——

    「这当然是你的钱,你忘了?这是你那天留在——」

    「小佩!」她大喊。

    正坐在一旁拉长耳朵想偷听的小佩,差点被黎真希这声「呐喊」吓得跌下椅子。她摸摸领巾,仰头看着黎真希。

    「如果有电话进来,帮我接一下。」她交代小佩。

    「你要去哪儿?」

    「我想花点时间跟这位先生详细说明一下本行的存款作业。」黎真希薄面含嗔地看着他,随便从档案架上抽出一份表格。

    「先生,请您跟我往这边走好吗?」她很客气地请他「离开」,跟她一起到旁边的会客室里谈谈。

    辛维克很配合地点点头,收起柜台上的钞票,随着黎真希往旁边移动,等她绕出柜台后,一同走向会客室。

    小佩伸长脖子望着黎真希和那位帅哥的身影走远,柜台内的手立刻拿起话筒拨内线——

    「阿芳姊,我跟你说哦,刚才有一个长得很帅的男人来找真希,看起来不像普通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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