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港台言情 > 吻一朵嫣然
    “去陪那个女主角?”夹着煎鱼的筷子停在碗的上方,柳于嫣迟钝的、不解的又重复一遍老爸方才说的话。

    “没错!”柳先知点点头,“那个女孩子很寂寞,而拍摄广告的又全是男孩子,像她那种乖女孩是不会做出主动跟男孩子聊天这种轻浮事情的,她一定都是将自己锁在那辆车子里头,慢慢的等着广告拍完。这实在太可怜了,反正你也没什么事做,就去陪陪她吧。”

    “可是我要写稿子。”她嗫嚅的说。

    果不其然,才一听完,他就发飙了,“写什么稿子!有时间写那种东西倒不如去做些有意义的事!总之,在那位小姐在这里拍广告的这段期间,你都得去陪她,我已经答应人家了。头一次有广告公司选中我们这里拍广告,这是我们的福气,尽点地主之谊也是应该的,听到没有?”柳先知强硬的说。

    并不是他反对于嫣写作,但若她写的是有教育意义、能教化人心的那还好,但她写的偏是一些无病呻吟、风花雪月的小说,真是丢尽他们柳家人的脸。

    柳于嫣无奈的轻吐口气。“知道了。”家人跟镇上的人全对她的职业抱持这种看法,她天生不善辩,所以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还有,跟在那位小姐身边时,尽量跟拍广告的那些人打成一片,等做好了关系,说不定以后他们还会找你拍广告哩!”柳王古意发着美梦,异想天开的说道,“也许还可以因此而转行,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样才会有男人追,就不用我们担心你会嫁不出去了。”虽说自己的孩子再丑都是白己生的,但……她看着女儿,实在也只有摇头叹息的份了。她在于嫣这个年纪时都已经生孩子了,而于嫣现在都已经二十六岁了,却连个异性朋友都没有,怎不教人担心呢?

    柳于嫣听了母亲的话,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怎么可能?这世界又不是只剩下我一个女人,他们怎么可能会找我拍广告?”她直发笑。

    她对自己的外貌相当了解。有句话说: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可是,她就是那个懒女人,除了对写文章还称得上热情外,对所有一切身外之物全都没兴趣,她只要有东西吃、有地方睡,此外便别无所求了。

    “所以我才要你尽量去接近那些工作人员呀,还有那位小姐,说不定人家一高兴,就会拉你到镜头前面露一下脸。”柳王古意幻想着。

    “在镜头前露脸的都是要长得很漂亮、很帅的人,我不可能的啦。”柳于嫣说,将鱼放进嘴里。

    “哪有?你没看电视里,那个胡瓜主持的,里面不是就有很多欧巴桑、欧吉桑,不都是年纪一大把了,人家还不是一样照上电视,还很受欢迎呢。”柳王古意反驳。现在很多跟他们一样五、六十岁的人上电视后,变得很红哪!呀,那种随便一站就会有不认识的人跟自己打招呼的感觉一定很好。

    “那你们去上就好了嘛。”柳于嫣兴趣缺缺的说。

    “唉,不用跟她说那么多啦,”柳先知不耐烦了,“反正那拍广告的在这里待多久,你就去给我陪那位小姐多久。”他专制的下了命令。剩下的就由她自己去发展了,不过,他实在不以为自己这个笨女儿跟摄影队的人会有多大进展,他泄气的想。

    于嫣一点都不会装扮自己,成天不是T恤就是短裤、牛仔裤,头发也不整理,最重要的脸蛋也不保养,虽说女孩子家最终还是要嫁到别人家去相夫教子,但在那之前也得让自己看起来得人缘,这样才有男孩子要嘛,偏她什么都不爱,成天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字,真是伤透了他们这两个老人的脑筋。

    早知道如此,当初隔壁徐家的美华高中毕业要到都市去打拚的时候,就该包袱款款,踢于嫣出门跟她一起去。

    两个老人一劲儿的为柳于嫣的没男人缘发愁,早已忘了先前还在庆幸她没被都市里的光怪陆离给“污染”到了。

    “今晚就去。”柳先知忽然又说。他心想,晚上摄影队不拍广告,那小姐自己一个人待在车子里一定很寂寞。

    “晚上?”柳于嫣已经打算用今晚的时间来赶稿了,出版社的编辑已经在声声催促,她不能再混下去了。可是,看到父亲那张脸,她想拒绝的话就又硬生生的给吞了下去。

    “嗯。”他呼了声,“那位小姐自己一个人待在一辆车子里,一定很害怕,听说今晚还要在那里面过夜,你去陪她,多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柳于嫣听了,两眼倏地一亮。在车子里头过夜?畦塞!那辆车不就很大?她曾经看过汽车杂志,上头说有一种叫“休闲旅行车”的车种,很多大官出外巡视就是开那种车,里头不但有电视、冰箱、冷气还有床耶,开那种车出去就像开了幢迷你房屋,应有尽有,对常出外旅行的人最方便了,她看过图片,但还没看过真正的实体车。

    “我去我去!”她兴奋的大叫,一改先前要死不活的语气。开玩笑,有这种一窥“名车”内部的机会,她怎能不去?

    ******

    “你不要一直待在我的车里好不好?狐男瓜女的,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不实的流言传出去,毁我清誉!”冉清颜绷着一张脸,对坐在她的专用车里那惟一一张小床上打电脑的叶奇磊叫道。

    她刚才吃完晚餐,还在想怎么偷溜出去镇上玩,没想到脑子里的计画还未成形,他一脚就又踏进她的车子里了。

    这摆明了就是在监视她嘛,台湾不是个民主社会吗?这男人竟敢这样光明正大的囚禁她,真是太过分了!

    叶奇磊专注的看着电脑上的资料,是秘书传来给他的,让他不用到公司也能知道公司的状况,并下指示作决定。

    “是‘孤男寡女’。”叶奇磊头也不抬的纠正,“我答应舅舅照顾你,就不会任由你偷溜出去,至于那些流言,哼,你会介意才怪。”

    在冉清颜回国时,他最初也是被她那张无害的面孔给放松戒备过,但经过几次惨痛的教训后,他总算明白这个女人的那张面孔是最不可信任的,她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来没人知道,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时时刻刻盯住她。

    虽然叶奇磊才二十四岁,但他有能力管理一间数一数二的广告公司并不是没理由的,他天生有股威严的气势,且果断霸气,当他那双黑色的眼睛散发出森冷的光芒时,就代表他在愠怒中,常会将对方瞪得冷汗直冒。连鬼灵精怪如冉清颜,也不得不屈服在他的冷眸之下,私底下称他“鬼”。

    冉清颜脸上一阵绯红。她知道她的中文不好,但他也不用她每次一说错就纠正她一次,那会让她觉得很丢脸耶,他知不知道呀?

    他待在这里,她无计可施,只得气闷的打开电视看。这个小镇没有第四台,所以车里的电视也只能收得到四台,转来转去全是些无聊的节目。半小时后,冉清颜扔下遥控器,转头看叶奇磊,更生气的看到他依然专注在他的电脑上。

    她干么甩他那么多?她已经十八岁了,是个成年人了,她爱去哪就去哪,谁都管不着!

    她怒气冲冲的走向车门,打开门后差点被一只正举起要敲门的手给打到。当她看清楚对方时,冷不妨“呀!”的尖叫一声、往后一跳。

    鬼呀!一个披头散发、戴着副可怕的眼镜还背了个土气大包包的女鬼!冉清颜吓白了脸。

    冉清颜被吓到,站在门外的柳于嫣自然也被吓到了,偌大的眼镜滑下下巴,她没想到车门会突然从里头被拉开,吓了她一大跳,连忙将眼镜扶回鼻梁上。

    “你……你想做什么?”冉清颜受惊吓的情绪还未平复,一手捂着狂跳的心脏。

    叶奇磊放下电脑,探向车门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吓到了她。

    “呀5脾气的男人!”柳于嫣一看到他便反射性指着他叫,早上跌下车的那幕又重新浮现在她的脑子里,屁股淤青的地方立刻隐隐作痛了起来。

    叶奇磊翻了个白眼。他还以为是谁,原来是这个丑女。

    “你们认识?”冉清颜这下可好奇了,不禁多打量门外那女人几眼。厉害!敢当面叫他“坏脾气的男人”的女人实在不多。

    “不认识。”叶奇磊厌恶的撇过头去,仿佛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似的。

    柳于嫣立刻冲进车,“你忘了?你早上吓得我掉出车外!我就是那个想坐坐BMW,结果却被你的白眼给瞪得跌出轿车的那个人呀,记得吗?”

    “叶奇磊,你把人家踢下车?”冉清颜惊呼。她不是在为这女人抱不平,而是觉得很有趣。

    但柳于嫣以为她在为自己抱不平。“不是踢下车,不过也差不多了,很恶劣对吧?”柳于嫣转头问她。

    “他一向都这么恶劣。”冉清颜再同意不过了。

    叶奇磊冷冷的瞧着她们左一句右一句的毁谤自己,倏地用力阖上电脑,这才打断两个女人的话,“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他拧着眉头问柳于嫣。

    “我叫柳于嫣,是我爸跟我妈叫我来陪拍广告片的女主角的,他们说他们已经答应那位小姐了。”他命令式的口气让她愣愣的就这么回答,等她说完以后才惊觉自己干么那么听话,乖乖的听他的命令?“你……你又是谁呀?干么待在人家女孩子的车上?”她气呼呼的说。

    叶奇磊会回答她的话,那他就不叫叶奇磊了,他从不跟看不上眼的女人说话,尤其是这个发型可怕、眼镜奇大,整体感觉倒扣一百分的女人。

    他挑剔的将她从头到尾的打量一遍,“你要留在这里陪她?”他问。

    “我爸强追我来的。”柳于嫣回答,表明自己并不是甘愿的。

    “你不会让她偷溜出去吧?”叶奇磊警告的睨了冉清颜一眼,她故作无事的绕着眼珠子。

    “出去?”柳于嫣不解的说,现在这里到处都乌漆抹黑的,出去干什么?”她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那没话说,要是外地人在这种时候跑出去的话,只怕会撞壁、碰树、跌进水沟里。

    叶奇磊给了冉清颜一个“听到了吧”的眼神,而后,他对柳于嫣说:“那就好,你得看好她,要是她跑出去了,我惟你是问。”

    “是。”柳于嫣又呆呆的应了声。等到他出去了她才想到自己又被他给命令了,她怒不可遏,“等一下,他怎么可以这样命令我?他以为他是谁呀?真是过分5男人、没人爱!”她气得满脸通红,非常孩子气的骂。

    “你叫柳鱼腌?”冉清颜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好笑的名宇——鱼腌。

    柳于嫣推推眼镜,“是呀。”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冉清颜停住了笑,“你怎么那么老土?现在住在台湾的每个人都知道我的名宇叫冉清颜,怎么你会不知道?”土死了!她还跟郭富城合拍过手机广告耶,这“鱼腌”居然会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的自尊心有些受创。

    “我不知道呀。冉清颜,冉冉上升的冉,清丽容颜的清颜吧,还不错,跟你满像的。”柳于嫣老实的说。眼前这女孩长得的确亮眼,难怪会当上广告片的女主角。

    “我知道。”冉清颜得意的笑,对自己的中文名字她也很满意,“不过你的名字也未免太好笑了,原来乡下人取名字都这么随便的。”

    “什么意思?”柳于嫣不知道她的名字有什么好笑。

    “‘鱼腌’不是用盐腌鱼的意思吗?好好笑。”冉清颜卖弄她的中文“造诣”。

    这次换柳于嫣噗哧一声,“我的‘于嫣’两宇是‘于二三月,嫣然花开’的于嫣,你才好笑哩。”她直咯咯笑,这女孩居然能把她的“于嫣”想到“盐腌的鱼”,真是天才。

    被她这么一笑,冉清颜这才明白自己又闹了个笑话,恼羞得满脸通红,“你敢嘲笑我!”对啦,自己的中文是不行啦,但她也不用笑成这样吧?“你这种态度简直就跟叶奇磊一模一样,你跟他是同一国的!”

    柳于嫣这才停住笑。对呀,自己怎么可以这样呢?冉清颜的国学常识不好纵然与她本身不努力有关,但自己也不该这样笑她的。

    柳于嫣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发,“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她道歉。

    冉清颜没料到她会那么干脆的认错,一时之间反而有些不知所措,“算……算了,反正我也不是个没肚子的人,我原谅你了。”

    没肚子?她的意思是不是没度量?“应该是没度量吧?”柳于嫣只是要确定她说的是不是没度量,没想到她一听,就放声尖叫。

    “你不要跟叶奇磊一样一直纠正我!我是在国外长大的,会听会说中文就已经很厉害了,你们不要再伤害我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要纠正她的话?她的中文已经说得很好了呀!

    柳于嫣被她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只不过被纠正一个宇而已,有必要那么激动吗?木过,看她好像真的很介意别人纠正她说的话,于是柳于嫣还是“喔”了一声,代表听进去了,不会再“伤害”她。

    冉清颜做了几次深呼吸顺气,再次将柳于嫣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她能算女人吗?邋邋遢遢的,丑死了,看她那副自在的模样似乎对自己的外表毫无自觉,真是可怜,她一定还是个处女。“你一定还是个处女吧?”

    找到椅子正打算坐下来的柳于嫣,听到她的话,差点跌下来。这女孩子好大胆哟!“我是处女没错,我们台湾比较保守,跟外国开放的作风是不一样的。”柳于嫣重新坐好后才回答。

    “才怪,一定是你没人追才会到现在都三十几了还是处女。”

    “我才二十六岁!”柳于嫣气得反驳,想起早上BMW的年轻司机叫她“太太”。

    “好可怜,二十六岁的女人外表看起来竟然像三十多岁。”冉清颜啧啧说道。

    “你这小鬼——”柳于嫣气得额冒青筋,从椅子上跳起来,“我要回家了!”再待下去她会脑溢血。

    冉清颜飞身过去档住车门,“不准你走!”她霸道的说。这女人如果走了,就没有人能跟她聊天。

    “不要我走,那就先跟我道歉。”柳于嫣镜片后的眼睛直盯着眼前那张秀气的面孔。

    道歉?冉清颜从不跟人家道歉的,只有别人跟她道歉的份。“我……我干么要跟你道……”

    柳于嫣二话不说的拨开她,她忙不迭的又挡了上去。

    “好啦好啦,我道歉就是了啦,对不起。”行个礼,放个屁,臭死你!冉清颜在心里加话,没想到这丑女还挺有个性的。

    柳于嫣这才又转过身回到椅子坐下。事实上她也不是真的要回去,若她真的回去了,肯定会被老爸再扫出来,到时候就变成老爸领着她来跟冉清颜道歉了。

    接下来的时间,冉清颜果然安分多了,乖乖坐在电视前面看电视,但不知为何,柳于嫣总觉得心里毛毛的,连冉清颜拿给她喝的饮料她都没喝,怕饮料里头被下毒。

    好奇又羡慕的打量完整个休旅车的装备,柳于嫣就在小床旁铺了床棉被,准备度过她在豪华休旅车里的第一夜。

    她很快入睡,所以不晓得在她入睡后,原本在乖乖在看电视的冉清颜悄悄的关了电视,走到化妆台前打开抽屉,从里头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大剪刀,满脸邪笑的接近含着幸福笑意在嘴角熟睡的她……

    ******

    一早,柳于嫣头昏脑胀的醒来。

    她作了个恶梦,不过,到底作了什么梦她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是个很可怕、很可怕的恶梦!

    张开眼,她习惯性的要拿放在身边的眼镜,摸索了许久就是摸不到眼镜,她迅速坐了起来,眯着眼睛想看清楚眼镜放到哪里去了。

    奇怪,脑子好像变轻了?她困惑的摸上自己的脑门,然后她发出一阵天崩地裂的尖叫声——她摸到了一头参差不齐的短发!

    她的头发呢?她的头发呢?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吵死了!”冉清颜揉着眼,困盹的从小床上半坐起,“你在干么啦?一大早就鬼吼鬼叫的。”她又打了个哈欠,昨晚她忙到半夜两点才睡的耶。

    柳于嫣怒转向她,由于近视,所以只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形身影。“是你对不对?是你剪了我的头发!对不对?”一定是她做的!一定是她!

    “是呀。”冉清颜满不在乎的说,“你的头发实在太难看了,难看得让我睡不着,所以我就把它给剪了,你不喜欢的话我就叫我的专属发型设计师再帮你剪好看一点嘛,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你……”柳于嫣气得说不出话来,“头发是我的,就算再难看也还是属于我,你怎么可以就这么剪了它,还说得这么理所当然,真是太过分了你!”她气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低头靠手的触感胡乱的想摸索地的眼镜。她不要再待在这里了,她要回家,就算会被老爸给赶出来她也认了,再跟这个自以为是又蛮横的女生待在一起,她会被欺负死!

    “你要找你的眼镜呀?”

    听到冉清颜的话,柳于嫣停住了摸索的动作,心中不由起了股不祥的预感。“我的眼镜呢?”她心惊胆战的问。

    “被我丢了。”冉清颜轻浮的咯咯直笑!“那种丑得连欧巴桑都不戴的眼镜也只有你会戴了,我愈看愈不舒服,所以昨晚就把那副眼镜放到垃圾袋里让工作人员拿去丢……”

    “啪!”柳于嫣一巴掌狠狠掴在她的脸上。

    从没被打过巴掌的冉清颜被打后,脑子里一片空白,左脸颊则火辣辣的一片。

    柳于嫣一把抓起自己的大包包,顶着一头参差不齐的短发,跌跌撞撞的跑出车子。由于她视线不清,才刚跑出车门就跟闻声而来的叶奇磊撞了个满怀。

    “搞什么——”他的诅咒声在拉开怀里的柳于嫣,看清楚她的面庞后断了声息,整个人惊愕住了。

    让他有如此反应的不是因为她的一头乱发,而是她那双不断流泪的迷蒙眼眸,就像两泓美丽耀眼的池塘,让他整个人、整颗心不禁被深深吸引进去。

    她有点眼熟,可是他如果见过她的话,是不可能会忘记她的。他的视线移到她身上的衣服,而后不可置信的讶异神情出现在他脸上。

    昨天那个女人?!她真的是昨天那个丑陋不修边幅的女人吗?他实在是太惊讶了!没想到除去那头沉重的头发——虽然此刻这种发型也不怎么样,和那副老气的眼镜后,她就像完全变了个人,她甚至拥有此生他所见过最我见犹怜的秋水明眸。

    叶奇磊强迫自己从她的眼瞳里抽出神魂来,没忘记他是听到一声尖叫后才跑来的,而且她在哭,他得先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回事?”他问,加入了关切,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柳于嫣现在什么都不想多说,只想回家关在房间里,这样她的心情才会平复。她挣脱他,伤心的回身就跑。

    许多拍摄的工作人员目光大都好奇的集中在她身上,所以当近视又流泪的她跑向他们差点撞上时,他们就立刻的闪身让出一条路来。

    直到她的身影看不见了,叶奇磊才转身进到冉清颜的专用车。

    瞧见柳于嫣的那副模样,他心里早已有了七八分谱,这次清颜是真的太过分了。板着张脸进入车厢,他原本想好好训斥她一番的,却发现她呆呆的坐在小床上一动也不动。

    他担心的走过去,发现她粉嫩白皙的左脸颊上浮现五道清晰的指印。

    “清颜?”他唤。看来她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冉清颜原本呆滞的目光慢慢移到叶奇磊脸上,凝聚成焦。当她认出他后,她的脸开始发皱,而后“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那个臭女人她打我……呜……她竟敢打我……从小到大都没人敢打我……呜……她却打了我……我要宰了她……鸣……”她大哭不已,脸上热辣辣的感觉更强烈了。

    她是天之骄女,别说从小到大没人敢打她了,就算是凶她也会让人觉得罪恶——除了叶奇磊以外,但那个丑不拉几的女人居然为了她剪掉那一头像稻草一样的头发和丢了副丑得狗都不要的眼镜而打她!这教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她不只要宰了那女人,她还要“千刀乱挖”,让那女人痛苦的“叫地不应、叫天不零”,让那女人知道打她一巴掌是犯了多大的错误!冉清颜在心里悲愤的凌迟柳于嫣。

    “她为什么打你?”叶奇磊问。同样是眼泪,但冉清颜的眼泪却远不及柳于嫣带给他的震撼来得大。

    “因为——”冉清颜大声的说了两个宇,然后想起她剪了柳于嫣的头发和丢了眼镜,气势不免就弱了下来,“因为……”

    “因为你把她的头发剪得乱七八糟,还丢了她的眼镜,所以她才打你,对不对?”看她一副心虚的模样,他就知道自己料中了。

    “谁教她的头发跟眼镜要那么难看!”她任性的嘟起嘴,死不认错。

    “她打你真是打对了。”他心想,这丫头实在是被宠坏了,才会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被打的人是我耶,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呀?”冉清颜气急败坏的说。

    叶奇磊双手抱胸,气定神闲的说:“你先是使计送走了小美,然后又气走了好心来陪你的女人,你这么难相处,我看她恐怕是不会再回来了,刚好,这几天你就自己一个人待在车子里反省反省,看看人家打你打得有没有道理。”连句安慰也没有,他转身便又离开了。

    冉清颜这才又慌了起来。他说得没错,那姓柳的女人是不可能会回来了,这个车子里又再度剩下她一个人了,他是不可能会放她出去的。

    想到自己未来可能会有的惨况,她又不禁悲从中来,呜呜的哭了起来。早知道她就不回台湾来,早知道她就不跟叶奇磊签那什么鬼合约,早知道她就不会把那女人的头发剪了、把她的眼镜丢了……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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