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也对。”苏晓原又被骗了,乖乖地闭了嘴,认真看张钊抄作业,等着给他讲。

    张钊完全不过脑子地抄,一点儿不珍惜别人的劳动成果。不大一会儿,历史老师踩着早自习的预备铃进来,班里座位还空着一半。

    “班长……”苏晓原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说话了,可还想说,大概是昨天没人理给憋着了,“班里同学不齐,老师不扣分吗?”

    “你怎么满脑子都是分啊。”张钊没上过他那种班风严格的尖子班,“体特还没上来呢,估计都在男厕所里擦膀子。往后你去尿尿可别挑这时候,全是光着的,吓死你。”

    “真的啊?”苏晓原像听天书,从前班里提前半小时坐齐,少一个班主任满楼道叫唤,还扣分,“我听你们聊天,和何安……”他不敢把陶文昌叫昌子,跟人家不熟,“还有陶文昌,体特生也挺辛苦的吧?”

    诶,问到钊哥心里去了。但小仙鹤能懂他们体特生的苦吗?他觉得不能。尖子生永远看不起体育生。

    “是,特累。”张钊不愿意和他说这些,随便抛了个对话:“你以前班里还扣分?”

    苏晓原准确地接到了话题,为自己能和班里同学聊上天暗暗高兴。上小学的时候,因为走路姿势奇怪被同学排挤好几年,他受不了班里谁都不搭理的滋味。

    “扣,每个人都有平时分,监控可严了,我们上课稍微走神,监控都能识别出来……可严了。”苏晓原还觉得自己离张钊太远,怪生分的,偷摸地挪了挪凳子,“分扣多了,座位就往后调,月考分数两次不合格就踢出去了……咱们班里的监控,好像没那么厉害。”

    “干,那破监控……”题快抄完了,张钊聊天的兴致也来了,“只能看见大半个教室,后头俩死角……我怎么听着你以前不叫上学,叫蹲监狱啊。”

    “你胡说。”苏晓原不喜欢母校被人诋毁,“我们那是重点实验中学,数一数二的,不信你去南京打听打听,我、我……”

    话说一半,张钊不再言语,苏晓原愣着,感觉自己说错了话。

    自己干什么呢?和一个找不到未来的差生显摆这个,自己不是欺负人了嘛。

    “挺好的啊。”张钊走神了,满屋找昌子何安,俩人怎么还没上来。

    苏晓原以为他的反应是被伤到了自尊心,又挪挪凳子,挨得更近。“其实……也不是什么都好,我们班里也有不好的地方。大家都比着学,我也累。”

    “啊?不会吧?”张钊漫不经心地接话,看见俩人进来才放心。紧接着进来的是祝杰薛业,干,真他妈辣眼睛,勾肩搭背,要不要脸啊。

    “真的,大半个班的同学我都不熟,不怎么说话。”苏晓原为自己成功缓和了对话气氛高兴,“班里流动性大,这个月还在的同班,下个月兴许就挤掉了。可我一直都在前三排,我同桌也……”

    正式上课的铃声打断了苏晓原的话,他咻地闭上嘴巴,拿出历史笔记本来。张钊并不关心他从前什么环境、什么同桌,抄完了数学,准备在历史课上吃早饭。

    历史课的氛围和数学课完全不一样。大部分人都做笔记,乍一看还是挺认真的一帮学生。

    张钊早前经常去延边、哈尔滨冬训,吃惯了各种加料的烤冷面,自己会做。正当他努力把这一大口咽下去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个不起眼的动静,咕一声,还带拐弯儿的。

    怎么回事儿?他顺着声音找,看苏晓原正捂着肚子,试图把肠胃抗议的叫声压下去,还很不好意思地拽运动包,试图再把它往旁边挪1厘米。

    “我……”怕张钊误以为自己踩脏了包,苏晓原先解释,“你包太大了,我没有地方坐。”一般人会直接说我的腿伸不直了,可他偏偏不说那个字。

    “饿了啊?肚子叫那么大声儿。”张钊嚼着问,果然是仙鹤啊,不吃午饭又不吃早饭,辟谷度日准备升仙是吧。

    苏晓原瞬间无地自容了,教室难得这么安静,偏偏他肚子叫的声音还这么大。“你胡说,我……”

    “你不吃早饭,等着来学校喝西北风啊?”抄了人家的作业,张钊也得给他一点甜头,攻心计似的,“饿不?”

    “我不饿。”苏晓原的脸完全憋红了,总觉得张钊的眼光落在腿上,一紧张就习惯缩腿,恨不得能缩多短就缩多短,把175的身高缩成157才好。

    “你家里没给钱买早点?”张钊觉得他特有意思。不就是肚子响了嘛,至于吗,臊得整个人都不会动了。

    苏晓原的脸皮比玻璃纸还薄。“给了,我家给我钱。学校小卖部在哪儿啊,下课你带我去一趟行吗,我想买面包。”

    钱有,从小苏晓原就不缺零花钱,大姨大姨夫没有孩子,当亲儿子养,大把大把给他花。陈琴也给,可她今天是夜班,所以早上没起,只在睡前备好第二天的早点,放冰箱里。

    苏晓原和弟弟睡一个房间,自己在下铺,被苏运下梯子的动静吵醒。吃早点的时候小运又提起那些不堪的往事,苏晓原坐不住,半碗红枣粥都没喝完就上学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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