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弗想象了一下陛下翻过一座座宫墙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她扑进李钺怀中,一把将他抱住。

    李钺没想到她会突然抱住自己,胸口一疼,下意识地闷哼一声。

    孟弗吓了一跳,赶紧放开他,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李钺道:“没事,小伤,已经快好了。”

    孟弗微微皱起眉头,觉得陛下的话可能并不那么可信,而且他在给自己的信中完全没有提他受伤的事。

    “先进去吧。”她拉起李钺的手向紫宸殿走去。

    李钺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高高兴兴地随着孟弗一起进了紫宸殿中,他在床上坐下,等着阿弗坐进他的怀中。

    然而孟弗却只站在他身前,低头对他道:“把衣服脱了。”

    李钺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有些纠结道:“现在吗?天都快亮了,时间太短了点吧,等会儿我还得回去。”

    明日他要带着大军一起返回帝都。

    孟弗真想把陛下的脑袋敲开,帮他把里面的某些废料清除一下。

    孟弗道:“我看看您身上的伤。”

    “不用了吧。”陛下为难道。

    “快脱。”孟弗催促道。

    陛下轻轻叹了口气,这话阿弗要是在其他时候说该是多么的动听,见孟弗态度坚决,李钺只能将自己的外袍和里衣一件件脱了下来。

    烛火明亮,李钺胸膛上新旧伤疤长长短短交错在一起,有一处还用细布包扎,正微微渗着血。

    李钺见孟弗的表情有些凝重,安慰她说:“就是看着吓人,真没事。”

    孟弗盯着他胸前的伤口看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落在他的伤口上,向下轻轻按了一下。

    孟弗倒是没用多大力,李钺却是当即倒吸一口凉气,孟弗赶紧收回手,问他:“不是说没事的吗?”

    李钺没话说了,孟弗又问他:“疼不疼?”

    陛下道:“想你的时候就不疼了。”

    陛下真是越来越会贫嘴了。

    孟弗转身向外走去,李钺连忙伸手抓住她的袖子,问她:“阿弗你去哪儿啊?”

    孟弗道:“我让高公公去叫个太医给你看看。”

    “真没事,在北疆的时候都处理好了,过几天就能愈合,”李钺张开双臂,对她道,“快过来让我抱抱吧,想死我了。”

    “行,”孟弗点点头,转身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下来,问道,“那您说说您是怎么受的伤吧?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陛下咳了一声,嘴唇张张合合好半天也没找出合适的理由来,孟弗白了他一眼,从柜子里翻出细布和止血,过来帮他重新上药包扎。

    李钺小心打量孟弗的神色,想要知道她是不是生气了,孟弗只低头把换下来的细布收拾好,回来后对李钺说:“先睡一会儿吧。”

    李钺试着伸出手握着孟弗胳膊,见她没有反对,便一把将她拉到床上,抱住她说:“阿弗和我一起睡。”

    孟弗嗯了一声,枕在他的胳膊上,闭着眼睛很快睡去。

    李钺以为这件事算是过去了,结果等他回宫养好伤后,孟弗旧事重提,陛下认错的态度倒是很好,但一问就是下次还敢。

    孟弗不想大晚上与他吵架,抱起被子想出去安静会儿,李钺一下就急了,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问她:“阿弗你去哪儿?”

    孟弗对他道:“我到外面睡,您好好想想吧。”

    “真是岂有此理!”陛下从床上下来,对孟弗道,“你放下!”

    他上前一步从孟弗手上抢过被褥,很有气势道:“我出去!”

    孟弗本来一直是冷着脸的,结果现在被他逗得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高喜正在外面交代暗卫一些事情,看到李钺抱着床被子出来,几人皆露出疑惑又惊讶的表情来。

    陛下怎么抱着被子出来?大晚上要出去晒被子吗?

    李钺瞪了他们一眼,道:“看什么?没见过皇上出来打地铺吗!”

    高喜与暗卫赶紧低头,不敢说话,说实话,他们见识少,这场面是真没见过。

    李钺挥挥手,让他们走远点,孟弗原是打算去偏殿里睡一晚上的,陛下却直接就在门口躺下。

    不多时,紫宸殿内的灯火熄灭,陛下睁着眼看着头顶的明月,抱紧身上的小被子,他小声道:“今晚的月亮很圆啊,阿弗。”

    “外面好冷啊。”

    “阿弗,我胸口疼。”

    “阿弗——”

    李钺的话没说完,便听到吱的一声,殿门被从里面拉开,孟弗站在门口,低头看他。

    “阿弗……”陛下的样子竟有些可怜。

    孟弗蹲下身,跟陛下讲道理,她说:“陛下,我现在已经知道你受伤会瞒着我,即便你信中什么都不与我说,我还是会担心,所以以后受了伤不要再瞒着我了,好吗?”

    李钺一直是另外一种想法,他觉得自己受的都是小伤,即便说与孟弗听,孟弗也不可能到他身边来,只是白白让她挂心。

    可孟弗现在说的也有道理。

    李钺抿着唇没有说话,孟弗站起身,垂眸看他,道:“您要是还是之前那么想的,今晚就在这儿冻着吧。”

    李钺长长吸了口气,最终还是从地上爬起来,扯了扯孟弗的衣角,讨好道:“好啦,我以后不瞒着你了。”

    ……

    转年二月科举殿试,孟弗与李钺商议过后,点了个西北的学子做探花郎。

    探花郎美姿仪,走在街上常得掷果盈车,听说他在治学方面颇有心得,孟弗请他到宫里,向他讨教些问题,陛下则在隔壁的宫殿里商讨如何平定云桂。

    孟弗将探花郎说的几个要点记下,隔壁的陛下大概是与朝臣们商量完了,来到孟弗这里转了一圈,装模作样地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然后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陛下又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碟糕点,送到孟弗眼前:“阿弗尝尝,御膳房那边刚送来的。”

    孟弗抬眸看了他一眼,问他:“陛下,要不您坐在这里一起听听?”

    “也好。”李钺干脆在孟弗身边坐下来,眯着眼打量对面的探花郎。

    探花郎被陛下看得浑身不自在,说话都不利索了,他觉得自己实在不该留在这里,孟弗见他有些局促,想她该问也问得差不多了,便让他离开了。

    探花郎赶紧告退,小碎步跑得好像后面有什么猛兽在追赶他。

    他离开后,李钺摸着下巴道:“这探花郎长得还算凑合吧。”

    孟弗点点头,顺着陛下道:“嗯,还算凑合。”

    结果陛下还不满意,道:“但朕觉得他的鼻子长得没有朕的挺。”

    孟弗实在忍不住,笑了一声,她转头向高喜问道:“怎么这么酸啊?高公公,御膳房今天做什么了?这么远都能闻得见酸味?”

    高喜低着头不说话,完全不想插入他们两个当中。

    李钺当然能听出孟弗是在说自己吃醋,吃醋怎么了?阿弗就不吃醋吗?

    正好看到贵妃从外面溜进来,李钺拍桌道:“今晚朕要让贵妃侍寝!”

    结果贵妃看都不看他一眼,甩了甩身后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轻轻一跃,跳到皇后的怀中,完全不想要陛下的恩宠。

    李钺:“……”

    孟弗决定为陛下挽回点面子,问他:“陛下,用不用我将贵妃给您抱到床上去?”

    陛下更气了,他冷哼一声,决定让贵妃知道什么叫做雷霆之怒,他沉声道:“不用,它现在不是贵妃了。”

    孟弗一边笑,一边亲了亲李钺的唇角,道:“我又不喜欢他,你与他比较什么?况且,他本来就没陛下好看。”

    李钺瞬间像是只被顺了毛的大猫,浑身上下都写着“舒服”两个字,他将孟弗抱进怀中,低头与她亲个不停。

    两人动作间压到了贵妃的尾巴,贵妃喵了一声,结果根本没人来理会它。

    世态炎凉!

    才一成了废妃就遭此屈辱。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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