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的小变动安抚,莫名有种不合时宜的好笑。

    “晚上再说吧。”他故作轻松地弯弯眼,“店里忙,我也暂时抽不开身。”

    他尽管没有很强的理性人格,不过也不是全凭一时感情冲动处理事情的人,既然眼下不适合谈这些,那就另外再时间,总归都是要谈的。

    南钺闻言怔了一下。

    江景白神情不似作假。

    江景白考虑的不假,下午那场会议的确需要南钺坐镇,他年近三十,正是事业上升期,老一辈这两年逐步让权,中明的生意迟早尽数掌在他手里,南钺站在这个位置,就要为全员担住责任,上位者在某些时候更是不能意气用事。

    他不放江景白的手,定定地看着他:“……你等我。”

    江景白点下头,还是笑。

    “别走。”南钺又道。

    江景白这下不是装出的不在意了,他是真的想笑:“我能走到哪儿去?你不要多想。”

    说完后半句,江景白嘴角弧度抑住一瞬,很快又重新扬回去。

    别多想,不要多想,他和南越都对彼此说过这样的话,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再说的机会。

    “除了这件事,我对你说过的话,都是真的。”南钺撤回施在江景白手背上的力道,尽量将话表述得足够清楚,最后低声说,“……你信我。”

    江景白心里明明本是一阵凉接着一阵沉,经南钺这么一说,他居然产生一种哄着大男人不要着急,先放心去完成工作的错觉。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是只有江景白有错觉,连后边的特助小姐都感觉理应乌漆嘛黑的修罗场被自家老板几句说完,失去了应有的尊严。

    江景白压下那股莫名其妙的好笑,挺不容易地把南钺哄走。

    他没和南钺走相同的出口,一个人穿过一楼大厅,故意走得很慢。

    另一位当事人不在,江景白脸上的笑不怎么能挂住了,大厦冷气供得足,每每经过出风口,江景白都被吹得毛孔收缩一下。

    等迈出大厅,闷燥的热空气纷纭拥来,顷刻让人脑门沁出一层薄汗。

    江景白摸出车钥匙,套在指节勾着,他顶着烈阳找到花店的派送车,自己也被候在不远处的壮年男人找到。

    江景白还记得他,姓毕来着,之前自称是专车出行的注册司机,把江景白从花店送回了公寓,想必这人其实是南钺的司机了。

    “你怎么没跟他一起过去?”江景白打开车门问他。

    毕司机还因伙同南钺说假话的事尴尬,见江景白没提那茬,还认出他的本职,大方地咧嘴笑了:“南总让我帮您把车开回去,他怕您跟面生的人在一块儿不自在,特意把我换来了。”

    江景白早猜到了对方的来意,他现在的状态也确实不适合开车,没有推辞,交出车钥匙,让出驾驶位。

    司机是不是眼熟的人没什么所谓,江景白心里装着事,没有和人攀谈的心思,全程对着窗外街景发呆。

    毕司机没像上次那样和他闲聊,专注开车,不多打扰,只在把车停稳,临走前说:“……江先生,容我多次嘴,南总对您是真心的,方式是不合适了些……但他真是真心的。”

    “好的,谢谢,辛苦你了。”江景白礼貌客套地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他回到花店,进门便看到柜台边上摆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精致纸盒。

    “你可算回来了!!”林佳佳呼唤亲人一样把他叫过来,“江爸爸,能给我尝一口吗?我想吃芒果的那个。”

    江景白一见纸盒设计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也不难想到是谁订的。

    他绕进柜台,拆开包装,软绵绵的甜香四散溢开,盒盖下赫然是几份装饰可爱的Q嫩布丁杯。

    第四十三章

    布丁上堆叠着用量适中的冻状慕斯, 新鲜大颗的透亮果粒缀在边侧,一齐被安置在时下流行的小号梅森罐里,罐口还圈着一根田园风格的细编绳,完美迎合颜控们的喜好。

    这是老祖母烘焙馆的甜品,南钺给江景白买过不少,有时是晚上带回家里,有时是让外送员送到花店, 林佳佳和店员们都跟着小饱几次口福。

    不过今天送来的这份显然不够其他人沾光了, 布丁别致小巧,单手拿着正好,一盒里考究列有四份,蜜桃和芒果各占两杯, 都是江景白爱吃的口味,没像前两次那样捎带着把旁人考虑进去。

    林佳佳托腮对着汁多饱满的芒果果块眼馋道:“你家先生变了,他是不是飘了?一看把你牢牢套住了, 就瞧不上我们这帮过气小助攻了。”

    江景白把布丁杯挨个扫过,耳边不由回响起特助小姐发现他之前, 对南越最后说的那番话。

    恐怕南钺不是想把江景白身边的朋友排除在外,是时间只够烘焙馆先做好江景白喜欢的小几份,紧赶慢赶地把布丁送到。

    他放下纸盒的盒盖,撇眼轻轻笑了笑。

    南钺难道是认真担心他“我不听我不听”地怄气走人吗?

    林佳佳阅览资源无数, 饶是这样,她也料不到江景白中午送花送出了什么惊天大转折,一听对方笑起来, 林佳佳还以为江景白又被南钺的小举动撩开心了,咂咂嘴似笑非笑。

    “给你。”江景白取出她想吃的芒果口味,推递到林佳佳手边。

    林佳佳咂不动嘴了,浮夸地感恩戴德拿过来,边拆梅森罐的封口边替负责买单的南钺说几句好话:“白白你嫁得不亏啊,老公人又高又帅,还特别有范儿,虽然不是什么家财万贯的大富豪,但好歹也是精英届的绝顶潜力股啊。”

    江景白当即被她话里的某几个字眼深深捅了一刀。

    “更重要的是,他愿意为了哄你高兴,给你花钱啊。有句话说的好,‘舍得为你花钱的男人不一定爱你,不舍得为你花钱的男人一定不爱你’。”林佳佳挖了一大勺布丁咬进嘴里,绵密细腻的清甜口感俘获她的每一寸味雷,吃嗨之下,她没留意江景白倏然间的眼神波动,“别看这只是不起眼的小点心,其中蕴含的意义可大了去了,这代表你在南钺心里是有份量的。”

    林佳佳咽下那口布丁,好吃得想要落泪:“对不起,我不该说点心不起眼,一口下去,唇齿留香,满满都是防伪油墨的味儿。”

    防伪油墨是印制人民币的专用油墨。

    老祖母烘焙馆的甜品味道没得挑,就是贵,林佳佳这种花钱大手大脚惯了的人都舍不得经常去买,每回托江景白的福吃到南钺订购的点心,她都得代为说项一波。

    林佳佳夸人也只能达到这种水平了,夸来夸去,不过是字句选用上的细微差别,中心大意没什么变化。

    江景白以前听她说过相仿的话,那会儿只被林佳佳耍宝打趣的夸张语调逗得无奈发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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