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封湛啊,平生只要能睡到一次,也都值了。

    ------

    梁王在殿外吹着凉风,眸光冰寒。

    如今他只能寄人篱下,还要以色侍人,才能勉强在南疆苟得一命!

    新月公主几乎是拿他当男宠,撤兵时,这女人还派人杀了他的正妃王静妍和侧妃林妙,当真是狠毒至极!

    但败了就是败了。

    封逸蛰伏多年,此次带兵上京也是做足了准备,但终究还是功败垂成。

    多年的谋划毁于一旦,但太子势大,除了此次可趁着北境交战举事以外,恐怕再无别的机会。

    太子居然能这么快从北境得胜归来,那速度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太子是怎么办到的?

    还有谢长渊,种种迹象皆表明谢长渊依然恋慕着他那前未婚妻秦烟,但他居然仍是站位太子!

    而晋王胆小怕事不去上京也便罢了,宁王同他可是多次合作,也有不浅的交情,此次宁王竟也没有动作!

    而青州来的消息称,宁王根本就不在青州的宁王府。

    那么……

    宁王究竟是去了何处?

    第150章 有孕

    蓉城, 益州王府。

    萧太后眼睑微合,斜倚在软塌上,带着护甲的手不轻不重地抚着怀前的白猫,姿态慵懒闲适。

    屋中的一只盛满冰块的鎏金百花盆旁立着两名侍女, 二人手中各自轻摇着一把宽大的绣着精致花纹的宫扇, 将冰上冒出的凉气扇向屋内。

    榻上的萧太后眉间不见舒展, 面上是越来越沉。

    而太后此刻的不豫,不仅仅是因为益州相较于上京城更甚的暑热,并且还有夏英正在向她的细禀的一系列消息。

    夏英道完,便躬身上前至萧太后身侧, 抬手为她捏起了肩臂。

    萧太后缓缓睁眼, 眸中满是厉色,开口, 语调微凉:

    “梁王这个废物, 有如此良机竟都不能成事。”

    夏英手上的动作微顿, 他犹豫了一瞬, 轻声说道:

    “太后,平西军和岭南边军分别压在益州两大关口,且来势汹汹。攻打益州,恐怕只是或早或晚的事。”

    “太后,是否要早做打算?”

    萧太后对夏英的话没有立即回应, 而是重新阖上了眼。

    片刻之后,萧太后缓缓开口:

    “大夏藩镇之盛,唯有扬、益二州。”

    “益州田肥民富,沃野千里, 时无荒年, 乃是天府之国。”【1】

    “益州易守难攻, 可依山水之险为阻,守上个十年八载的不成问题。”

    “而大夏的政局却不一定能维持数十年的平稳没有波动,现今的大夏又刚经历过南北两场大战,又哪会顾得上益州。”

    “两军压境,很可能只是对益州独立的表态,虚张声势罢了。”

    虽说萧太后说这番话时语调平稳,话里话外似乎也颇为笃定,但夏英却知道,对于大军会否攻入益州,太后其实也是心中没底。

    这几日,益州王妃宋吟曾多次提议让萧太后去到距离蓉城仅五六十里外,不过一日车程便可到达的赤城山避暑,但都被萧太后拒绝了。

    夏英明白,太后这哪是不惧暑热,只是因为这守卫森严的益州王府,较之赤城山更为安全罢了。

    夏英心中颇有些不安,或许太子殿下对太后还会留有余地,但那位太子妃秦烟可是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主……

    ------

    怕什么来什么,外头突然来报,说是有紧急军情。

    夏英快步出去,片刻后,夏英回来向萧太后急禀道:

    “太后,剑门关和塘关昨夜均被攻破,平西军和岭南军已分从北路和东路进入益州。”

    萧太后闻言猛地从榻上坐起,却因太过突然的动作扯伤了侧腰,痛呼出声:

    “哎呦……”

    夏英当即上前将太后扶住。

    萧太后只略微缓了缓身体的不适,便厉声开口:

    “命宋青峰和寇淮全力对敌!”

    “若从他二人手中失掉一座城池,让他们给本宫提头来见!”

    夏英当即出去给传信的人交代太后的指令,夏英回来时,听见太后的声音又在房中响起,

    “剑门关和塘关均是雄关险隘,但两大关口居然于同一时间被攻入,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益州出现了叛徒!”

    萧太后所言,也是夏英心中的猜测。

    萧太后看向夏英,冷声道:

    “让夜一给本宫查出究竟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敢背叛本宫!”

    夏英得令出去。

    夜一,是花月楼的总舵主,情报搜集很有一手。有他出马,查出叛徒应不会太久。

    ------

    益州北地,运城。

    主将宋青峰在向众下属快速下达完一系列命令之后,黑沉着脸走向地牢。

    昨夜剑门关被攻破,但好在从剑门关进益州的几条道路均狭窄难行,且以栈道居多。

    因而宋青峰的人就算是仓促应战,一路退守,但借地势之便利,还是将平西军阻在了刚入关不远的位置。

    西北平西军的确如传言中的那般强悍,锐不可当,益州这些久不上战场的军士们又怎是平西军的对手。

    宋青峰的人虽然拖慢了平西军入益州的步伐,但不断送回运城的军报中显示,益州军死伤的数量在不断攀升。

    宋青峰心中越来越沉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而丢了本应能轻易守住的剑门关,却是因为自己人出了问题,这让宋青峰是又惊又怒。

    就算此次他们能挡得住平西军,届时依然会被蓉城那位萧太后问责。

    不多时,宋青峰进到阴暗潮湿的地牢。

    在宋青峰面前的是一名被缚住双手,吊立在刑架上的青年男子。

    这名男子是宋青峰军中的副将,也是他最得力,最看重的下属,申宏。

    宋青峰皱眉看向申宏,冷声开口:

    “你们先出去。”

    “是,将军。”

    垂着头的申宏只眼皮动了动,并无其他反应,像是被用过重刑后流失了所有体力一般。

    待旁人陆续出去,牢房中仅剩宋青峰和申宏二人,宋青峰向申宏走近了几步,略微压着声问道:

    “是不是宋吟让你这么做的?”

    申宏没有答话,也仍然没有任何动作,但宋青峰没有错过方才他说那句话时,申宏手背上的青筋似乎有一瞬间的绷起。

    宋青峰心中有了答案。

    应当就是他的女儿,宋吟。

    只女儿宋吟才有可能同时买通益州北军他这里的人,以及东部塘关守军寇淮军中的人。

    如果真是宋吟,她这样的做的目的,宋青峰也能猜到几分。

    是益州王叶清河。

    宋吟不是没有同父亲宋青峰谈到过叶清河同她夫妻不睦,宋吟甚至曾想让宋青峰帮她和离。但宋青峰又怎会同意,当时他只觉得是小两口闹别扭,床头打架床尾和,并没当回事。

    没想到,宋吟竟会做得如此决绝。

    宋青峰看着申宏,继续开口:

    “这些时日,只宋吟偶有同你通信。你为了避嫌,甚至每次都坦荡地将信件给我先看一遍。”

    “我不知道你们是如何暗通消息的,但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此事的后果。”

    当初申宏甚至曾是宋青峰的最佳女婿人选,而宋青峰也知道,申宏一直对宋吟有意,奈何宋吟被选为当时还是世子的叶清河的世子妃。而这些年,申宏也一直未成家,宋青峰知道他的心结,是自己的女儿。

    因而宋青峰毫不怀疑,申宏会对宋吟的话言听计从。

    此时,申宏缓缓抬头,看着眉头紧皱的宋青峰,虚弱地开口:

    “将军,宋吟在益州王府,只有痛苦。”

    “她说她没有一天不想逃离那个令她恶心的地方。”

    “将军为何不助宋吟自由?”

    宋青峰出地牢时,脑中一直回响着方才申宏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将军,为了萧太后一人的私利,死伤这么多无辜的弟兄,值得吗?”

    宋青峰的确是觉得不值,他的将士不是在保家卫国,而只是沦为朝局博弈的牺牲品,实在是不值!

    回到议事厅后,宋青峰当即发出军令:

    “撤回所有军士,全员退守运城。”

    他的将士是益州百姓的将士,而不是萧太后一人的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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