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冒充?为什么?”

    面前的小姑娘有些哆嗦了。

    她眼泪汪汪的,语声软柔,朝他靠近一步,仰着小脸儿,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要多娇弱有多娇弱。

    此番靠近的模样,傅湛虽然一点都不陌生,他从认识她那天开始,她就是这般样子,这般主动地往他身边儿凑。

    只是,这主动自她昏迷三天三夜醒来后,便没再发生。

    傅湛哄道:“莫怕,待本相查查.......”

    小姑娘眼中噙泪,连连点头,人恍若傻了一般。

    此事实在是细思极恐。

    她断断没想到。

    本来她是想证明自己弥留之际是产生了幻觉方才看到了傅湛,是以提出要看他的女卫,证明事情与傅湛无关。

    不想阴差阳错她还真在傅湛的女卫中找到了那女人,找到了他杀她的铁证。

    哪成想,现在又发现那女卫同一张脸,但竟不是同一个人,而是被伪装过的,那么说,出现的那个傅湛也必然是个假的?!

    这?

    这!

    回去的一路宋依依一直有些哆嗦,人略呆滞,更不知自己一路其实都倚靠在了那男人的怀里,小猫一般。

    直到到了医馆,欲要下车之际,她好似才迷迷糊糊地还神儿,亦发现了这事。

    宋依依红了脸,起身,往一旁躲了躲。

    傅湛只笑,继而继续安慰。

    “莫怕,待本相查查。”

    当日回去,宋依依也始终沉陷在这让她反应不大过来事儿上,许久,方才好些,好些后也便又想起了傅湛。

    扪心自问,宋依依心中欢喜,突然好似一直堵在心中的石头被移开了般,委屈减了一半,瞧着太阳都更明亮,花儿都更香了似的......

    兰儿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出了夫人是发自真心笑,心里也跟着舒坦。

    第二日,日子到了,宋依依也便回了婆家去。

    中午时傅湛派的人前来接她。

    一下午,在寝居,她的话亦是不多。

    直到晚上,傅湛归回。

    他回来的很晚,夜幕已降。

    宋依依刚要上了床榻,一身雪色薄衣,遥遥地看着他,唇瓣微颤,不是害怕,不是紧张,也说不上是怎么。

    傅湛进来后,先让婢子端了玉盆洗手,洗完之后,一面擦着,一面朝着她走来,看着她时带着那么一丝丝的笑意,与她简单言语,温和依旧。

    宋依依也没说出什么来。

    她心情复杂,亦是不知和他说些什么,但接着下一瞬,小姑娘打了个哆嗦,本能地朝后缩了缩。

    傅湛顺着她适才的目光,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只见他的衣领处沾了滴鲜血。

    那一看就是杀人时溅上的。

    傅湛没说话,退了几步,去一旁把衣服脱了下来,唤来了婢女。

    “丢了。”

    婢子应声带了出去。

    接着那男人去了净房。

    宋依依慢慢地坐了下,手中端着杯子,轻轻啜饮,有些打颤。

    不一会儿,那边的水声停了,宋依依抬头瞧了一眼,见傅湛出了来。

    他到了她身边儿,低头看向宋依依。

    男人笑了笑,温声道:

    “怎么了?害怕了?”

    “下午狩猎时溅上的。”

    宋依依知道不是,但当然也没多说多问。

    男人不时又笑了,将巾帕丢给婢女,说起了俩人之间的正题。

    “你与本相之间的矛盾可解决了?之前所言,还有旁的,是什么?”

    两个问题,宋依依没答,皆没答。

    傅湛不以为意,扯来了把椅子坐下,继续问:

    “你记起了多少?”

    “没完全恢复吧。”

    “那日的字,你是特意写的那般歪歪扭扭?”

    “已经会背书了?”

    宋依依摇头,答了这句。

    “不会写字,也不会背书。”

    这是实言。宋依依知道自己前世考了无数次国子监榜首,也记得自己读书过目不忘。

    但她都试过了。她的字还是写的很丑。读书只比原来好一点。

    依旧背不大下来,更别提过目不忘了。

    傅湛听言,拖着长音,不可置信地 “哦?”了一声。

    “是哪里出了变故?”

    他最初判断宋依依不是他的梦中人便是通过她自身罕见的内在特质。

    确切的说,就是从她读书的天赋上看的。

    眼下明显可看出,她愈发地像前世的她,但竟是脑子没完全恢复?

    宋依依还是摇头,这次更缓,更慢。

    傅湛问道:“可是因为小时撞了头?”

    宋依依觉得可能是,那次撞头之后,她就失了忆,后续记得很清楚,母亲姜氏说过,她直到六岁时都还呆呆傻傻的,想来不仅是撞的失了忆,还傻了吧。

    后续能恢复成现在这般,可能已是造化。

    宋依依自是没说这些,只道:“或许是,有时能,有时不能,但大部分的时候都不能。”

    傅湛似笑非笑,“比如写下那避子药配方时便是能的?”

    宋依依缓缓抬眼看他,小脸儿冷落。

    他什么都知道。

    她做的那么隐蔽,还是被他知道了。

    “喝了么?”

    傅湛接着问。

    宋依依当然喝了。

    “不想给本相生孩子?”

    宋依依没答,别过了视线。

    傅湛眯了眯眼睛。

    “现在呢?”

    宋依依红了脸,当然也没答。

    傅湛姑转了话题,缓缓敛眉,“梅夫人说,你幼时那次,便好像知道要出什么事一般,拼命的哭闹,那时你有记忆么?”

    宋依依有,当然有。

    为了什么?

    为救他娘。

    但她不会说,不会邀这份功,也不想说。

    傅湛见她还是那般,也没答话的意思,笑笑,便又转了话题。

    “不要紧,本相教你写字。”

    话说完,便朝她伸了手去。

    宋依依没回应,但待他起身将她扶起之时,她还是跟着起了。

    傅湛慢慢地把她的身子转过去,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推着她朝着桌案边而去。

    待到了,男人坐下,把她摁在了腿上也坐了下,从背后抱着她。

    他一靠近,宋依依便浑身僵硬,呼吸都跟着滞了一般。

    傅湛唤人上了笔墨纸砚,把着她的手,从研磨开始。

    宋依依一动不动,像小猫一般在他怀中,乖糯糯的。

    男人肩膀宽阔,双臂在她肩头两侧,把她围住,困在那方寸之地了一般,一面研磨,一面与她讲着怎样研磨,接着便拾起狼毫,把着她的小手,一横一竖地带着她写,一点点教她,还带她读读账本,给她讲讲算术。

    宋依依聚精会神地听。

    她的脸上还有着几分稚气似的。

    但那男人却一看便是个很成熟的男人了。

    聚精会神,打起精神,实则宋依依也还是时而溜神儿,更有时听得很晕。

    她早便发觉了,今生的自己已然不是读书这块料,别说是拿国子监第一,不拿第末便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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