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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嫣闭了闭满是仓皇的眼眸,慢慢点头。

    那瓶里的药早就更换过,公子服下的不过是普通迷药罢了,青墨生怕雪嫣留在这里会看出什么端倪,于是道:“姑娘不如先回去休息,这里由我来照看就行了。”

    “我在这里等。”雪嫣脱口而出。

    说完她自己也愣了,胡乱给自己找着借口,“等他醒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他。”

    青墨多看了雪嫣一眼,默默颔首退了出去。

    等青墨离开,雪嫣才转过目光去看谢策,也只是匆匆一眼,她就走到桌边坐下,低头揪着帕子,不做声,也不抬眼。

    过了不知多久,屋内静的好像只有自己的呼吸,谢策的气息轻微到她几乎感觉不出。

    雪嫣挣扎许久,又搬了凳子坐到床边,看着他平稳起伏的胸膛,确保他没有忽然断气,才又底下头揪帕子。

    屋内静谧无声,只有调晃的烛光照在两人身上,拉扯着两人的影子,明明灭灭。

    雪嫣听到一声闷哼响起,极快的抬眼,谢策紧皱着眉心,眼皮几番跳动,倏然睁开。

    雪嫣一个不妨就撞进了他浓黑如渊的眼眸内。

    如果说谢策之前还有收敛,那么现在他眼眸里只剩浪涌在沉浮,仿佛随时会冲脱自制,倾塌而出。

    戏演到现在,也够了。

    谢策慢慢撑了身体坐起来。

    他投在墙上的影子如同吞噬一般欺压了过来,与雪嫣的身影重叠溶在一起。

    雪嫣压着心悸让自己镇定下来,故作平静看着他,“你醒了。”

    话音还未落尽,她就被谢策一把扣住了手腕,雪嫣大惊,下一刻她整个人就被拽着跌进了谢策怀里。

    雪嫣好不容易做的好的心理建设瞬间被摧毁,她慌乱想要起来,然而下颌被谢策扣紧,以极至的弧度高抬起,她看到谢策眼里跳动着一簇簇火苗,如同一头已经饥饿到极点的凶兽。

    没有一丝喘息的余地,他的唇就欺压了上来。

    宽大有力的舌头挤开她的牙关,横冲直撞的搅着她的舌,往极深处探,跟本不是亲吻,是席卷,是吞噬。

    雪嫣所有的空气都被剥夺,她几乎喘不过气,脑中嗡嗡的作响,什么都容不得她思考。

    谢策却还嫌不够,捏住她的两颊,浓哑的声音半着浓腻的水声响起,“把舌头伸出来,让我吃。”

    羞耻已经无法形容雪嫣的心情,她简直要疯了,她以为谢策清醒过来,起码要先对她解释什么,他怎么能一上来这样。

    “……放开!”雪嫣推搡着他的肩,艰难的吐出两个极为模糊的字。

    谢策充耳不闻,放开?怎么可能。

    他干脆利落的拉下雪嫣的两只手,交剪缚在她身后。

    “混蛋,谢策你混蛋!畜生!”羞耻的姿势让雪嫣恼极,什么都顾不得就开始骂。

    骂到最后她自己都没了力气,一阵强烈的酸楚涌上心头,“谢策,你就不该对我解释什么吗?你一定要这么欺负我吗?”

    谢策僵住身体,慢慢松开雪嫣的手,却也不肯放开她,大掌环住她的腰,滚烫的唇贴在她的唇畔,微颤着张合吐字,“我控制不住,只抱一会儿,就再一会儿。”

    雪嫣反复捏着手心,凭着仅存的理智用力推开他,站起身退到很远的地方。

    雪嫣一双眼眸染着泪雾,唇瓣也被□□的不成样子,她紧盯着谢策问:“为什么要谋划峪山一役?”

    “一是为你,二是为赵令崖。”谢策回答的没有迟疑。

    赵令崖?雪嫣蹙紧眉头,就听谢策又道:“我知道赵令崖太多秘密,从他登基的那刻起,我就知道他不会放过我,所以我必须死。”谢策顿了顿,“而且只有我死,换谢珩活,你才会对我有一点动容,才能让你们永远不再有可能。”

    谢策没有隐藏,就这么把自己的卑劣,计算,连同真心,一起全都剖开,展露在雪嫣面前。

    其实在谢策失去记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雪嫣就已经猜到,一切都是他的计划。

    甚至他还利用了失去记忆的这段时间,让她自己揣摩,此刻她听他出来这些,只觉得怅然,若是那时候他直接出现,她恐怕不能这么平静。

    他步步为营,将人心看的透彻,哪怕她再长几个心眼都斗不过他。

    “谢策,你只会对我用心机,用手段。”雪嫣恨极了他,恨他把自己一步步逼到这个地步。

    “只要能让你留在我身边,我会不惜一切代价,遑论是用心机手段。”谢策声音很沉,“只要能让你爱我,我会永远用心机手段。”

    偏执到近乎窒息的爱,在缚紧雪嫣的同时,以一种极端扭曲的方式填进她的心,滚烫强烈到让她无法抵挡。

    谢策就是在逼她,不给她有一丝逃避的机会,他缓慢朝雪嫣走去,“除此之外,还为了补偿你,我让你死了一次,我便也死一次陪你,我让你失去记忆,便也让自己失去记忆,我仅凭着那几张画像,一路寻你,也是为了要让你的心软。”

    雪嫣不断后退着,指尖瑟颤,是,她心软了,明知都是他的算计,她还是心软了。

    谢策迈着极缓慢的步子,将雪嫣逼退到墙角,雪嫣恼羞成怒,如同困兽想要挣脱束缚,“你以为这样就能抵消你做的那些事?”

    似乎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决心,雪嫣慢慢摇头,“不能。”

    “我知道还不够。”谢策似乎就在等她这句话,他深深望着雪嫣,意味不明的说:“我还欠囡儿一桩事。”

    雪嫣脑子里混沌不堪,她将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抗拒谢策,根本想不起他说的是什么。

    “蛊。”

    谢策从喉间滚出的一个字,让雪嫣重重一颤。

    眼前闪过冷茫,谢策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把匕首,不等雪嫣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就见他用利刃照着手腕滑了下去,鲜红的血液瞬间淌了出来,顺着腕子滴落。

    雪嫣急缩紧瞳孔,“你疯了!”

    谢策低眸看着手腕上的血迹,如同蛊惑般雪嫣耳边低喃,“现在母子蛊都在囡儿体内,只要将子蛊送到我体内,我就能尝到过去囡儿所受的苦楚。”

    雪嫣不敢置信的摇头。

    谢策逼视着她,“囡儿不是说不心软吗?还是说你已经心软了?”

    谢策手腕上的血色印红了雪嫣的眼眸,他的话更是激起了她的逆反,恶念在心头跳动,没错,就是该让谢策将她尝过的一切都试一遍。

    雪嫣倏忽抬眸,“自然不会。”

    “那就好。”谢策将她的头按到怀里,同时手腕传来尖锐的刺痛。

    雪嫣吃痛抽气,呜咽着缩紧肩头。

    “囡儿忍一忍。”谢策紧盯着两人相贴在一起的手腕,看着交汇的血液,被浸红的凤眸内闪着妖冶的迷狂,“往后,我就再也离不开囡儿了。”

    作者有话说:

    本来今天想不更的,快完结了,就不停了

    第094章

    皮开肉绽的伤口相互厮磨, 黏红的血液交汇柔铲在一起,又慢慢淌落,蔓延……染到手臂,掌心, 如同一根根藤蔓, 紧紧缠绕束缚在两人身上。

    强烈的痛意之下,极端诡异的激潮一次一次重撞在雪嫣心上, 刺激着她的神经。

    雪嫣慢慢抬起已经被白布包扎起的手腕, 谢策给她伤了药, 几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只剩下无休无止的激荡,还在不断冲撞, 久久不息。

    耳畔似乎还残留的着谢策如同蛊惑般的低喃——

    “除非身死,我将永远被你掌控, 囡儿可以无所顾忌的折磨我。”

    被无形攥紧的心脏不受控的发麻,呼吸更是□□到几乎让雪嫣窒息,她拼命让自己挣开网蔓, 大口大口的喘气,眼里晃动着的难以平静的水波,眼尾湿红的可怜。

    谢策还说:“当初我是不是关着囡儿整整三天三夜,让囡儿整整痛苦了三天, 所以囡儿千万不要对我心软。”

    雪嫣被他三两句话,轻易就挑起了恶念, 以至于忽略了一个极重要的关键。

    她当然是要折磨他的。

    于是她离开的时候,让青墨将谢策锁在屋子里, 她还要将自己尝过的苦都还给他。

    她不会心软, 才不会心软。

    雪嫣狼狈的将脸埋进枕子, 闭紧眼在心里不断的重复。

    她这样对自己说着,却没有一点作用,谢策不止在她醒着的时候纠缠她,就连梦里,他也不肯罢休。

    等到天亮,雪嫣睁开眼睛,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萎靡无力的模样。

    雪嫣打起精神起身,让心月进来替自己梳妆。

    心月拿了玉骨梳帮雪嫣梳发,眼睛却总是不由自主的往她包扎着细步的手腕上看,她不知道昨夜雪嫣和谢策在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雪嫣命青墨把人关在了屋子里。

    必定又是谢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心月暗自担心,想问雪嫣又不敢问。

    雪嫣也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现在蛊已经在谢策体内了吗?他是不是已经感受了自己当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

    旋即她又摇摇头,不过才一夜,没有那么快。

    “收拾一下,陪我去书斋。”雪嫣柔着发涨的额侧,轻声吩咐。

    谢策被她关了起来,书斋总要有人打理,正好她也给自己找点事做,免得总是无时无刻的想起谢策。

    雪嫣梳妆完就出了府,她已经有些时日没有来书斋,拿出账本准备将这几日的账目流水都盘算一遍,却发现谢策早都记得清清楚楚。

    雪嫣抬眸看了眼天色,已经晌午了……

    虽然她身上的蛊已经解了许久,但她清楚记得那时候的感觉,逐渐开始焦灼,不安,好像脱离了水的鱼,以为马上就要死了,却永远也死不掉,只有更深更强烈的空虚在等着自己。

    然后,慢慢的,会从骨缝透出极端的……

    “顾姑娘。”

    忽然出现在铺子外的林颂亭打断了雪嫣的思绪。

    雪嫣微涣的目光凝聚,一抬眼就看到林颂亭正朝自己笑的一脸璨然熠熠。

    林颂亭心里一直惦记着雪嫣,奈何因为受了伤,林母说什么也不让他出门,好不容易大夫看过说没大碍了,他才得以出来,便想着来碰碰运气,没想到那么巧,雪嫣就在书斋。

    “林公子。”雪嫣快速的收拾起心绪站起身。

    自从上次青玉山后,她就没在见过林颂亭。

    雪嫣有些心虚的看了眼林颂亭的右手,想到他是因为自己而受了无妄之灾,略有歉疚的问:“林公子的伤可好些了?”

    听到雪嫣关心自己,林颂亭受宠若惊,他笑着抬了抬手,“让你看笑话了,已经好多了。”

    雪嫣看他抬手的动作僵硬,就知道没好全,“伤经动骨一百天,林公子万不可大意。”

    在雪嫣看在只是寻常的客套话,听在林颂亭耳朵里则熨贴似温软的流水淌过,受用无比。

    雪嫣引他入雅席坐,林颂亭环看了铺子,没有看到谢策于是问:“说起来,我还没有谢过那位护卫的救命之恩,怎么不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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