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昏昏沉沉醒来。虽然从前无人管教时哪里都躺过,但他毕竟后面养尊处优了数年,由奢入俭难,昨晚躺在地上硌的他极其难受。程煜腰酸背痛地翻了个身,正好对上殷衍含笑的双眼。程煜吓了一跳,脑子也清醒了许多,想起来前些日子学的规矩,讪讪地直起身朝殷衍跪着。

    殷衍直起身,锦被从他身上滑了下来,路出大块的肌肉。他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给朕更衣。”程煜如梦初醒,忙从地上爬起来,从旁边的衣架上取下皇帝今天要穿的衣服伺候着他穿上。殷衍今日不必上朝,但还要在书房处理政务,他们昨晚厮混的晚了些,醒的也晚,因此殷衍穿上衣服后顾不得吃饭就匆匆离开了。

    殷衍走了之后,程煜一人呆在寝宫里,渐渐有些茫然而不知所措了。他在寝宫里坐立不安,殷衍也没说让他走,可也没说要他留下来;那太监昨天把他接走时只说了侍寝之后一切按照侍君的规矩来,不该住在往日的住处,可也没说要他去哪。殷衍离开时关上了殿门,伺候的太监宫女也无人进来,自然无人告诉他该走该留。

    对于程煜这个阶下囚来说,敌国帝王的寝殿肃穆而又压抑,呆的时间久了就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大着胆子有心想走,可昨晚被抬进寝宫时是赤裸着的,伺候早起的宫人又没来,也就没人替他准备今日的衣物。程煜无法,只能坐在昨晚睡的那床褥子上,拉过薄被给自己盖上。

    他的囊袋里被缝入了一颗圆珠,从此之后坐立行走都成了难事。就像现在,他坐在地上,身下是柔软的被褥,可那颗圆珠依然硌得他身下生疼。正常人的坐姿已不适合他,他只能前倾或者后靠才能避开那颗珠子的折磨。前倾时的样子未免太不好看,程煜在当上皇帝的前几年恶补过礼仪形态,对坐姿这种小事尤为重视,当然是不肯狼狈地坐着让人看了笑话,因此他往往是往后靠着双腿微张,将囊袋置于身前;但也不能后靠太多,太往后,那可珠子又被身体拉着起来,坠坠地发疼。这样的坐姿虽算不上好看,但好歹是让程煜轻松了许多。

    做孟族的侍君,规矩之一就是除了皇帝恩典以外,不可在人前落座。其一是因为侍君地位低,在人前坐下有失尊重;其二就是因为侍君的坐姿于礼不合,强行另其和常人同坐只会损害身体。

    程煜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寝殿。这里已不是之前大寅时的布置了,孟朝攻占进来后,就对原来的皇宫按照他们的传统扩建改造了一番。寝殿里柱子墙壁上刻的不是祥瑞之物,而是镇殿的凶兽,那凶兽们刻的栩栩如生,若是夜里看了定会吓得做噩梦……程煜心里乱糟糟地想着,不知不觉躺倒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他竟躺在龙床上,殷衍坐在床边正仔细地端详他。“皇上……”程煜刚要起身,殷衍就按住了他,程煜不明所以,殷衍掰开他的腿说:“昨天夜里灯光昏暗,朕都没好好看看你这里——别动!”殷衍按住了企图挣扎的他,不由分说地将程煜的腿打开。“你别动,朕就看看。”

    受刑那日,巫祝用烙铁在他伤口上烫出来奴隶的印记,那烙铁的形状是孟族殷衍二字演化过来的,代表受刑之人是被殷衍俘虏的。程煜是殷衍俘虏过唯一的一个皇帝,因此对他来说格外的有意义。

    当日的烙铁做的大了些,不仅印在断根处的伤口上,连下腹上都被波及了一小片。太监们伺候程煜养伤时用了孟族特有的秘药,下体的烧伤恢复的很好,几乎与断根处的阉疤融为一体,昨晚殷衍心急,匆匆往那里扫了两眼竟没发现,因此也忘了那里还有个独属自己的标记。

    殷衍忍不住上手,从下腹开始顺着烙印的纹路一点点往下,细细的描绘那烙印的形状。那里的伤口早就不疼了,但到底受过重创,长出来的一片嫩肉被人这么抚摸着感觉有些奇怪。当程煜终于忍不住开始微微颤抖时,殷衍终于放开了他,并且恶意往小腹那里拍了拍,说:“起来了!”

    程煜红着脸,内心不断嘀咕着坐了起来,殷衍扔给他一件新衣服,对他说:“穿上它。侍君的新房朕已命人收拾妥当,你今日就搬进去吧。就在朕的宫里。”

    程煜忙穿上衣服,由宫人领着收拾妥当后去看他的新房,原来就是皇帝寝宫的后殿,以往寅朝时后殿都是不住人的,只用来摆一些平时用得上的杂物。程煜进去看了看,那些杂物都还在,只是在那一堆东西中间给他收拾出来一块空地给他,依旧是没有床的,只在地上铺了一张席,席上铺着褥子床单枕头,旁边摆了一床被子,此外连张椅子也没有,只有靠近床头那里有一张小茶几。

    程煜咬了咬牙,到底还是忍下了这份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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