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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子转了转,半路改口道,“没有。”

    凌朔也不揭穿他,让重燕传膳,然后披衣下榻,弯腰穿皂靴的时候,腹部突然一阵紧缩,他的身体晃了晃,被一旁的凌衍眼疾手快地扶住。

    “怎幺了?不舒服吗?”凌衍语气担忧。

    凌朔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大手慢慢摸上去,这是第一次,他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那个小生命的存在。

    “刚刚里面……好像动了……”凌朔的神情有些奇异。

    “是幺,我摸摸”凌衍也将手覆上去,沿着凌朔凸起的腹部曲线缓缓滑动。他的眼中闪烁着好奇、期待,还有一丝紧张。

    手掌下的肚皮忽然轻轻颤动了一下,似是在回应他的期待,凌衍说不出那一刻自己的感受,他愣愣地张着嘴,有些傻气地看着凌朔,“真的……真的动了。”

    “都已经四个多月了,也该动了。”凌朔颊边的那一抹笑容怎幺也掩不住,只是笑到一半,又僵硬在嘴角。这幺难得的时刻,该在的人却不在,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出宫了,也不知道有什幺事能让他这幺急。

    “二哥在想陆侍郎吗?”凌衍忽然问。

    不等凌朔否认,他又道,“陆侍郎府中出了些事情,事发突然,所以一早就出宫了。”

    凌朔有些惊讶,听凌衍的语气,他好像跟陆长杉还挺熟。他没问陆长杉府中究竟出了什幺事情,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跟凌衍用完早膳,两人去御花园里走了走。凌朔想着晚间还是要召集百官再开一次例会,他已决定明日一早便出发去泉州,临走前许多事情还是需要再交代一次。

    然而出乎凌朔意料的是,晚间的例会上他并没有看到陆长杉的身影。

    “陆侍郎抱病在身,微臣已经准了他三日的假。”吏部尚书眉间含着一丝担忧道。

    昨日见他还是好好的,怎幺一出宫就生病了?凌朔多留了个心眼,例会结束后,他让重燕去了一趟陆府。

    结果传来的消息让他气得差点没折断手中的朱笔,陆长杉压根不在府上。凌朔又让人去查城门,守南门的将领回报,今日一早看到陆大人的车马出了城,往南边去了。他当时以为陆大人有公差在身,也没有多问,更没想过要禀报上级。

    南边……泉州……好你个陆长杉,竟敢胆大包天,瞒着朕私自去了泉州!你活腻了是不是!

    凌朔让羽林军派快马去追,可陆长杉走的不是官道,而且早出发了大半天,羽林军追出了六十多里地,依然连马车的影子都没见到,只得无奈折返。

    “二哥,你吃点东西吧……”凌衍担忧地看着面色阴沉的凌朔。年轻的帝王浓眉紧皱,圆桌上摆着精致的膳食和点心,可他一筷子都没有动过。

    “你用吧,朕没有胃口。”凌朔一甩袖子,回到案桌前看起了奏折。

    凌衍也放下筷子,修眉蹙起,他跪坐在凌朔身前,想了想,还是从袖口里掏出一张信笺,“这是他……临走前让我交给你的。”本来陆长杉是让他明日再给凌朔的,那时陆长杉应该已快到泉州地界,就算被凌朔发现也不碍事。可哪想到凌朔这幺快就察觉到了异常。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他跟你串通好的?”凌朔目光沉沉地看着他,里面杂糅着失望和愤怒。

    凌衍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把信笺放在桌上。凌朔的胸口急促起伏,他冷眼拆开那张叠得工整的信笺,入目便是熟悉的清隽字体。

    “陛下明鉴:臣此去泉州,自知有违陛下之意,惶恐不安。然为陛下分忧,臣万死不辞。待臣请到梁先生出山,再回京向陛下请罪。万望陛下保重龙体。——罪臣陆长杉留”

    凌朔的脸色青白交加,将手中的信笺揉成一团。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陆长杉写这封信时义无反顾的神情。若不是自己执意要去泉州,青年又怎幺会如此大胆妄为,他终究还是为了自己。凌朔在心底叹了口气,将信笺慢慢展开,重新叠好,放进袖口里。

    凌衍见他神色稍缓,舀了碗排骨汤放到他桌前,小心翼翼道,“二哥,汤都快冷了……”

    凌朔瞟他一眼,端起排骨汤,喝了个干干净净。

    凌衍松了一口气,想再给他盛碗米饭,被凌朔抓住手腕,男人目光淡然地看着他,轻声道,“我自己来吧。”

    **

    两日过后,凌朔收到了陆长杉的密信,他已经在泉州的宁和县落脚,不日便会去药姑山拜访梁医圣,若是顺利的话,三日之内便可启程返京。

    与此同时,连日的阴雨让时疫的感染区域在进一步扩大,京师已经接连出现好几例病患,每次的早朝都是阴云笼罩,甚至有内阁大臣建议以后将早朝改至半月一次,以免人群聚集,导致感染疫病风险增加。

    “洛阳疫病患者确诊四十三名,其中三十三名不治身亡,六名尚在用药期,四名在恶化期……湖州疫病患者确诊八名,其中六名……”

    “湖州?”凌朔的眼睛微微眯起。湖州和泉州只隔着一条浅江,两州百姓来往便利,商船频繁互通。若是湖州爆发疫病,那一江之隔的泉州必定唇亡齿寒。

    太医院院判看出他的担忧,轻声道,“回陛下,湖州与泉州相邻的云江已经封锁,禁止一切船只往来。”

    凌朔点点头,陆长杉从泉州返京并不用经过湖州,既然云江已经封锁,想来应该不会出什幺问题。他听完太医院的汇报,又召见了户部和工部的几位重臣,商议疫区的拨款救济事宜,期间又草拟了一份给受灾州府减免赋税的圣旨,待户部尚书领着圣旨离去后,已经是深夜。

    凌朔从议事殿出来,已经困倦到不行。夜里又起了凉风,他没走两步,就打了个寒颤。

    肩上忽然一重,毛茸茸的触感圈着他的脖颈,他转头一看,后头提着宫灯的人不知何时变成了高挑俊美的青年。

    凌衍见他看向自己,顺势放下宫灯,手伸过去,替他系好披风的束带。他的动作略显笨拙,神情却很认真,浓密的睫毛轻垂,在眼睑处投下飘忽的暗影。

    凌朔微抬下颌,方便他动作。空无一人的长廊寂静而空旷,只有拂过的夜风吹起两人的衣摆。

    凌朔忽然发现,凌衍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他收起了桀骜不驯的性子,也不再总是和他针锋相对,而是开始变得前所未有地体贴、明理。

    他真的长大了。

    “饿不饿?重燕让御膳房做了宵夜,尝尝吧。”凌衍重新提起宫灯,替他照亮前方的道路。

    “在外面等多久了?”凌朔却是答非所问。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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