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见他只拎着两壶酒,穿得也十分随意,自然把他归到了“不重要”的那一类。

    叶凡想不到这些,或者说懒得想,反正他也不想巴结什么长安侯,酒壶就那么随意地扔在了门房里,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了。

    叶家与李家之间隔着一片洼地,出了李家大门,沿着长长的石阶下去,再爬上对面的山坡,才是叶家窑洞。

    此时,台阶两边坐着男男女女许多人,只要有人从李家大门出来,他们就像看稀罕似的瞧过去。

    倘若来人手上提着东西,那便说明得到了李家的回礼,东西越多,就代表越被看重。

    此时,看到叶凡两手空空,这些人眼中多多少少带上了幸灾乐祸之色。

    “叶小郎,拜山头去了?”调侃的语气,透露出来的绝不是善意。

    叶凡只当没听见,面色淡然地继续走。

    那人见他没反应,觉得丢了脸,嘴巴更臭,“瞧叶小郎这劲儿,怎么瞅着像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能来这里的大多是些事多嘴碎心眼坏的,听到这话纷纷笑了起来。

    换成面皮薄的,这时候多半就恼了,再不济也要红着脸分辩几句。

    偏生是叶凡。

    他虽然六岁就认识了李曜,但十二岁之前一直养在孤儿院,升上初中之后才搬去和李曜一起住,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样的冷嘲热讽没听过?早就练出一副芝麻馅的小心肠,还是存在冷柜里硬得像石头的那种。

    此时,见对方不依不饶,叶凡淡淡地扫了一眼,声音不高不低,“要不,你也去试试?看能不能得来侯爷的青眼?”

    单是那似笑非笑的模样,便让人觉得,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个臭虫——不,恐怕连臭虫都不如。

    对方恼羞成怒,硬撑着脸面啐道:“我才不仗着老子爷的交情上赶着巴结!”

    叶凡歪了歪脑袋,笑得无害,“等你有了交情,再说这话罢。”

    “你——”那人又羞又气,一张脸青青白白。

    就这点能耐,还来挑衅他?

    勇气可嘉。

    叶凡勾起嘴角,像只斗胜的小公鸡,昂首挺胸地走了。

    直到下了谷地,还能听到那人气极败坏的大吼:“不就是有两缸子破酒么?听说吃不上饭要卖了,得意什么!”

    听到这话,叶凡愉快地挑了挑眉,消息都传到村里了吗?

    大姐还真给力。

    ***

    食肆里的酒卖得不错,叶大姐托人捎话,让于叔把剩下的几缸一并拉过去。

    于叔一听,当即套上牛车,急匆匆往县里赶去。

    除了那几缸酒,他还带着叶凡的口信——是时候把第二条消息散播出去了。

    叶大姐效率很高,不出一日,关于“叶小郎”和“状元酒坊”的流言就有了新的变化。

    “听说没?有人拿着钱去叶家买酒,那叶小郎愣是不卖!”

    “饭都吃不上了,还不卖?这不是傻子么!”

    “听说确实是受了刺激,这里——”说话之人指指自己的脑袋,“不大好使了。”

    一干听众随即露出恍然之色。

    这小小的县城中难得发生几件新鲜事,好不容易有了个谈资,老少爷们就着小酒,兴致勃勃地说了起来。

    说着说着,话题便拐到了状元酒坊。

    有人纳闷,“这叶家的酒真就那么好?”

    有知情的凑过去,压低声音,“前朝贡品,杏林宴御用,你说好不好?”

    “啧啧,难怪那叶小郎不卖,怕是舍不得吧!”

    “可不是么,听说他家酒坊就快倒了,这正宗的状元酒怕是再也酿不出来了。”

    “唉!但凡有点钱,咱们也去买上一壶尝尝。”

    众人纷纷点头,“晚了可就买不着了。”

    当人们产生这种心理的时候,叶凡的计划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越是供不应求,越能勾起人们的购买欲望,用专业术语来说,这叫“饥饿营销”。

    二楼雅间。

    一位穿着绛红衣袍的年轻郎君把大堂中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他朝长随招招手,吩咐道:“去打听打听,他们说的可是那位修桥铺路的叶善人家。”

    “是。”长随躬身应下,一脸严肃地去问了。

    红衣郎君捏着桌上的酒杯,回想着那些人对“叶小郎”的评价,不由地摇了摇头。

    “可惜了。”

    ***

    韩家岭。

    叶凡丝毫不知道,远在几十里外的县城中有个身份不俗的人正在替他感到惋惜。

    此时,他正蹲在江边宝贝似的盯着一丛小蘑菇。

    “这棵熟没熟?”

    “鉴定显示,此菌种处于未成熟状态,根据《星际物种保护法》……”

    “知道了知道了,没熟不能收,强行收集扣点数。”

    叶凡摆摆手,指了指下一株。

    “这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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