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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白月道:“你调戏我。”

    “那又如何?”楚渊得意,“朕自己的皇后。”想怎么调戏,就怎么调戏,很合律法。

    “也行。”段白月挑眉,两把解开腰带,将外袍与上衣丢在一边,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楚渊冲他勾勾手指,段白月方才走近两步,后山林子中却骤然传来一阵大叫声。

    “救命啊!”一团黑影轰隆隆从半山腰冲了下来。

    “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楚渊一愣。

    段白月脑袋直疼:“是屠不戒。”

    第一百八十五章 回宫 陶大人你先暂时不要晕

    周遭西南府的侍卫听到动静,早已从四面八方赶去山中救援。楚渊拿过一边的衣服替段白月穿好,随口问:“他一直在西南府中?”

    “没有,上次见面还是在王城。”段白月道,“虽说此人不学无术,咋咋呼呼脑子也不够用,可若没有他,只怕我也不会发现你身上有月鸣蛊,所以当时便给了他一笔银子,让他回老家好生过日子。”

    “这可不像好生过日子的架势。”楚渊扬扬下巴,“喏,来了。”

    “贤侄!”屠不戒鼻青脸肿,颇为狼狈。

    “出了什么事?”段白月问。

    “回王爷,这位大师是遇到了毒蜂群。”侍卫道,“已经驱散了。”

    “先回府上些药吧。”段白月摇头,“那是婶婶养的金针,再过半个时辰毒气攻心,神仙难救。”

    屠不戒闻言魂飞魄散,也顾不得再诉苦,赶紧跟着侍卫一路回了西南王府。楚渊蹲下用手撩了撩温泉,道:“走吧,我们也回去。”

    “不看皇后沐浴了?”段白月问。

    “有了方才那声鬼哭狼嚎的救命,什么兴致都没了。”楚渊趴在他背上,懒洋洋道,“不想走路,你背我。”

    段白月拖住他的身体,带着一起晃晃悠悠往回走,顺便叹气:“还以为当上了皇后,便能每天都坐八人大轿到处逛。”没曾想,居然还要背皇上。

    楚渊笑,捏住他的耳垂扯了扯。

    金婶婶花了一个多时辰,方才将屠不戒身上的毒针挑干净,涂上药膏之后满脸漆黑,看着颇为滑稽。段瑶听到消息,也跑过来凑热闹,见着后心里直呲牙,怪不得他哥不让他嫂子来,的确有碍观瞻。

    “前辈找本王有事?”段白月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贤侄。”屠不戒脸肿嘴歪,说话很是吃力,“我只是恰好路过西南府,便来府中探访贤侄。”

    段瑶难以理解:“那前辈为何不走前门?”西边那片林子里到处都是蛇虫鼠蚁,没看好还有老虎乱跑,被毒蜂叮咬都算轻,幸好没遇到毒蛇群。

    “我原本是想走正门的。”屠不戒悲愤,“可城门口百姓排队排得老长,三天也未必能进城,我与侍卫起了争执,便索性绕了个圈,想从后山翻入王府。”

    段白月:“……”

    屠不戒憋屈道:“我这回可没胡闹,先前一直在老老实实排队,谁知好不容易快轮到我了,那侍卫一听我是打南洋来的,却又打发我去排另一头,方才一时气不过打了起来。”

    当今圣上在西南府,十里八乡的百姓都想看,哪怕见不到真人,也想挤进大理城中走一遭,因此这几日城门口便格外拥挤,西南府与楚军虽都抽调了人手去帮忙,却也架不住百姓越来越多,排两三天队还真不算稀奇。

    段白月道:“前辈是从南洋来的?”

    “是啊!”一提这茬,屠不戒心中便愈发窝火,歪着嘴半天才将事情说清楚。他当初拿了段白月一笔钱财后,的确回老家过了一段时间安稳日子,可没架打也着实无聊,后头听人说楚军在南洋打仗,便赶紧自己驾着小船出了海,打算去找段白月谋份差事,结果找的向导太不靠谱,两人居然一起迷了路,最后楚军没找到,反而漂到荒岛上住了三两月,险些活活饿死。

    段瑶看向他的眼中充满同情。

    屠不戒还想说什么,段白月看他口水横流实在有些闹心,便打发段念带着人下去休息,自己也转身回了卧房。

    “到底出了什么事?”楚渊正在等他。

    “什么事都没有出。”段白月道,“他原本想出海投奔我,结果中途迷路,直到仗打完也没能找到楚军。好不容易摸回大楚,又在大理城外与守卫起了争执,一怒之下想翻山来找我告状,却好巧不巧,偏偏撞翻了金婶婶的毒蜂巢。”

    楚渊:“……”

    “这种人太倒霉,你以后要离远些。”段白月拉着他的手站起来,伸手解衣扣。

    “你打算怎么安置他?”楚渊问。

    “等伤好后,给些银子再派人送回老家。”段白月道,“实在不行,便打发去追影宫找小玙。”总之别留在西南府就好。

    楚渊拍拍他的肩膀:“怪不得小五不愿意回来。”有这么一个哥哥,也是无处诉苦。

    两人谁都没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毕竟能在西南府这般悠闲的日子不多,终日厮守尚嫌时间过得太快,哪里还有空闲去管屠不戒。两人每天清晨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便是扭头看对方在不在身边,不用上早朝,也没有乱七八糟的烦心琐事,外头花香阵阵流水潺潺,白云衬着蓝天,偶尔房檐上还会爬过一些……不速之客。

    段白月咬牙切齿:“段瑶!”

    “来了来了!”一个轻巧的身影须臾便落上屋顶,手里拿着麻袋与笤帚,三扫两扫将小蛇与大虫清理干净,扛在肩头迅速消失,“你们继续。”

    楚渊忍笑,双手攀上他的肩头,闭着眼睛亲吻过去。

    金婶婶天天变着花样炖汤,看楚渊觉得瘦,看叶瑾也觉得瘦,恨不得一天喂五顿,纳闷皇宫是没饭吃还是怎的,为何腰一个比一个细。温柳年抽抽鼻子,溜溜达达进厨房,蹲在灶火边耐心等,美其名曰“尝菜”——毕竟皇上与叶谷主嘴都刁,很需要丞相大人先吃一碗品品味道。

    几只大蜘蛛悠闲爬过围栏,段白月抬手扬起一道掌风,笑容满面将楚渊抱进怀中;“还要不要吃甜汤?”

    “不要,晚上还有腊排骨。”楚渊擦擦嘴,“你方才在做什么?”

    段白月面不改色:“练功。”

    楚渊问:“蛇还是毒蝎子?”

    段白月:“……”

    段白月道:“蜘蛛。”

    虽然全西南府的人都在藏,但架不住数量太多,三不五时还是会跑出来几只,很苦恼。

    但虫多也是有好处的,到了临行前一日,楚渊已经能面不改色,看着一串大小不一的蜈蚣从自己面前嗖嗖爬过,就如同在御花园中赏花。

    叶瑾沉痛扶住额头,感觉他哥仿佛已经没救了。

    眼看着大军就要班师回朝,金婶婶很是不舍,府中其余婆婆婶婶也不舍,买来炖汤的食材还没吃完,为何不能多住一段时间。

    “下回再来,也不知是何时了。”段白月叹气,双手捧住他的脸颊,“这十天过得可真是快。”

    楚渊靠坐在回廊下,看着四周刚刚才熟悉起来的风景,心里也有些惆怅。下人送来一壶绯霞与几枚酸杏,泡在一起后别有风味。

    “一杯就好。”段白月替他斟酒,“喝完早些歇着,明早可不准赖床。”

    “知不知道,我现在最想什么?”楚渊接过酒杯。

    段白月道:“让那个小小鬼快些长大。”

    楚渊笑:“嗯。”

    段白月自己斟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前几日小满问我,当皇帝到底好不好。”楚渊道。

    “你呢?怎么回答?”段白月放下酒壶。

    “当皇帝其实挺好的,”楚渊道,“万人之上的位置,若是不好,又为何会有那么多人打破头想争。”

    段白月挑眉:“然后他就又问你,既然当皇帝这么好,为何还想要退位,对不对?”

    楚渊笑道:“你果真是了解他。”

    “都说了,我一手教出来的,自然知根知底。”段白月递过来一块蜜瓜,“否则也不会答应放他去王城,留在你身边。”

    楚渊趴在他肩头,惬意闭上眼睛。

    做皇帝固然好,可是有些人有些事,比皇位更重要。前半生已是刀光剑影,后半生总该闲云野鹤自在逍遥,方才不负此生。

    段白月饮完最后一杯酒,将他打横抱起回了卧房。

    一夜极尽温存。

    翌日清晨,大楚军队拔营而起,一路北上回朝。百姓依旧站在道路两边,很是恋恋不舍,为何这么快就走了,家中晾着的腊肉都还没有拿来炒。

    司空睿难得与妻儿一道出门,自然不愿跟随楚军枯燥赶路,早在两天前就收拾包袱去了江南,说要一路游山玩水去王城。屠不戒蜂毒未消,说话依旧到处喷口水,却也执意要跟着楚军,不肯安生留在西南府养伤,段白月看到他就头疼,段念只好让薛怀岳将人安排到了楚军队尾,也好让自家王爷眼不见心清静。

    大理与王城之间路途迢迢,即便大军全速行进,出发尚且春风裁三月,抵达王城时,也已是漫山枫岭染红霞。

    “还有十天,”段白月回到马车里,“可算是到了。”

    楚渊握住他的手:“嗯。”

    “怎么了?”段白月坐在他身边。

    “没什么。”楚渊道,“只是在想,这么远的路,你来来回回一走便是将近二十年。”

    “也没白走,是不是?”段白月笑笑,“别乱想了,外头风景不错,想不想一道骑马?”

    楚渊点头,被他牵着手出了马车。一声呼哨后,两匹骏马一骑绝尘,将大军远远甩在了身后。

    叶瑾撸起袖子,气势汹汹:“乱跑什么,也不怕遇到山贼!”

    段瑶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数万大军:“嗯。”

    你高兴就好。

    王城里头,先锋官也早已先一步将消息送回。百姓欢欣鼓舞,都在家中准备最好的美酒与吃食,等着迎接作战归来的将士们。刘大炯高高兴兴拎着鸟笼子在街上逛,看着书画铺子里金光闪闪的西南王画像,很满意。

    “大人!”转过几条巷子,一队家丁抬着轿从天而降,神情焦虑。

    刘大炯赶忙问:“是不是老陶病了?”

    家丁连连点头,苦着脸道:“不肯看大夫,只说要赶紧请刘大人过去一叙。”

    “啧啧。”刘大炯将鸟笼还给小厮,自己整了整衣冠,坐着轿子便去了太傅府。

    陶大人果然正躺在床上,唉声叹气,生不如死。

    “怎么了这是。”刘大炯坐在床边,伸手推了推,“咱皇上大胜而回,你看你这一脸扫兴的模样。”快起来吃火烧。

    “你这老狐狸,早就知道了是不是?”陶仁德一股脑坐起来,将自己脑袋上顶着的帕子狠狠丢过去。

    “我知道什么了?”刘大炯睁大眼睛。

    “皇上与西南王……这,唉!”陶仁德一想起这茬,脑仁子便如同裂了一般,不得不又重新躺回去。

    刘大炯嘴一扯,道:“皇上与西南王一道去打仗,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算哪门子大事。”

    “你就装吧。”陶仁德摆摆手,“出去出去,我要一个人想想,要如何应对此事。”

    “先说好,我可不懂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刘大炯揣着手站起来,临出门前又道,“对了,上回我同你说过西南府收养了一个小孩,你派人去打听过了吧?”

    陶仁德否认:“没有。”

    “名义上是西南王的义子,可眉眼却和皇上小时候一模一样,你猜会是谁?”刘大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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