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黄衣女子打扮颇为富贵,宁静意一眼就看出她已经引气入体,有了练气初期的修为,是个刚步入修真大道的修士,兼之出行又有仆从跟随,料想是什么家族的族中小姐图子望节新鲜,到了凡人集市来寻消遣。

    见宁静意不回话,跟在女子身边的锦衣仆从尖声道:“苏小姐问你话呢,怎么不回话?”

    宁静意好笑道:“你说的男宠,是我身边带的这个男人?”她指指容珏。

    黄衣女子哼哧一声:“对,就是他,本小姐看上他了。说吧,你要多少灵石,才可以把他转让给我?”

    宁静意客气道:“不好意思啊,这个不卖。”

    话音未落,仆从大怒,斥道:“你可知在你面前的是谁,这可是苏氏的小姐,能让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吃不了兜着走!”

    仆从声音尖锐,大汉们开路的阵仗又大,二人对峙中,人群喧扰,渐渐围出一个圈来,围观着这一争执。

    容珏紧紧挨着宁静意,明明身量比宁静意高上不少,偏偏要营造出一种大鸟依人的架势,他掐着嗓子做出一副又慌又怕的架子,黏着宁静意道:“女公子,我好害怕,你不会真的要把我卖了?”说话时,他长睫轻颤,青丝垂落,真是好一个我见犹怜的漂亮美人。

    这么漂亮的男人,跟在一个相貌这么普通的女子身边,那可真是浪费啊。顿时,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狐狸精,又在装。

    容珏粘着宁静意,憋笑憋得人都在抖,猝不及防便被宁静意的手隐蔽地掐着腰间肉拧了一圈,险些维持不住泫然欲泣的神色。还好他修行多年,演技打磨得炉火纯青,才没破功。

    宁静意抱臂而立,说道:“好啊,灵石给足,我便立刻把他送给你去。”

    见她识相,苏小姐面色微霁,便道:“要多少,你报个价。”

    宁静意眼都不眨,报了个天文数字来。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这种天文数字,怕是寻常人家不眠不休一辈子也挣不来。苏小姐面色紫红交接,哪能听不出来是被戏耍了,她从小被家人宠得无法无天,到了人间的集市更觉得能横着走,如今见个普通凡人都能拒绝自己,那她的脸往哪搁。

    她当即拔出武器来,却是一把轻巧的细剑,怒道:“戏弄我不成,给脸不要脸,现在就给你个教训。”

    几乎是苏小姐拔剑的同时,宁静意就挑起眉来。使剑人修炼不勤,有剑势,却气力虚浮,实在不能入眼。

    是以她剑都未出,在苏小姐的剑即将刺伤她时,忽然一动,以剑鞘一拨,竟然击得那剑从苏小姐手中脱手。

    这一下,她用了几分剑气,苏小姐应对不及,面色一白,好像被震出了内伤。

    跟在苏小姐背后不发一言的一蓝衣老仆,忽然抬起脸来,目露精光,闪身到了苏小姐身前,却是恭敬地一鞠躬,道:“没想到阁下也是修真人,倒是我家小姐冒犯了。她年幼不知事,初见凡人集市看什么都新鲜,一时不察冲撞了阁下,老朽先代小姐赔个礼。”

    这话当真是滴水不漏,把仗势欺人强抢民男摘得干干净净,只说是族中弟子任性。

    宁静意收了剑,却软硬不吃,只道:“阁下说的轻巧,如若我今日没有修为傍身,只怕就要被你家小姐刺伤,又抢了我爱宠去,如今只说一句不知事,就想算了,未免有点不公平吧?”

    这口气,分明是不想善了。蓝衣老仆面色一抽,道:“倒是老朽考虑的不是,让阁下受了惊吓。老朽乃朔州苏氏家仆,敢问阁下姓甚名谁,师承何处,不若让常氏备下薄礼,不日登门致歉。”

    这话是在探宁静意的家底,宁静意道:“区区一届散修,姓名不值得挂齿。”

    既是散修,那便好办了。蓝衣老仆本是苏氏担心这娇蛮小姐出门在外遇上不测所设,除了小姐安危一律不管,冷眼旁观惯了。却没想到本看起来毫无灵力的宁静意竟然身负修为,让他看走了眼,一时不察便受了伤。

    他心挂苏小姐安危,担心这看不出实力的修士再度出手,但如果是散修,再高的修为也不会与世家争锋,苏氏在朔州中盘踞已久,已为一方地头蛇,如何也能卖个薄面,面上却显得愈发恭敬,只露出一番与人为善的态度来:“阁下不便透露姓名也罢,老朽却是要替小姐陪罪的,阁下不愿登门赔礼,不若老朽就在这里给个痛快,不知这个数如何?”

    他以手势比了个三。

    宁静意就等这句话,眼都不眨一下,说道:“六百。”

    蓝衣老仆面色一变,苏小姐再也忍不住,恨道:“真是狮子大开口,我···咳、咳、咳咳咳。”却是胸口起伏,不知为何咳了起开。

    蓝衣老仆再不敢耽搁,面色抽搐,挥手抛出一枚玉佩来,咬牙道:“蓝田钱庄,凭此物可提。”

    却是一甩袖,带着苏小姐赶快寻医去了。

    他是带人走了,宁静意同容珏却是留在原地,容珏笑得前仰后合,黏在宁静意旁边叽叽喳喳地说些小话,其他人看宁静意的表情却渐渐变了。

    原来是位深藏不露的修士,合该有此男宠!

    ——

    谢时序的脚步声慢了下来,见状,围着他点头哈腰引路的中年男人谄媚问道:“公子,是有什么吩咐吗?”

    顺着谢时序的目光,他也看到了热闹的人群,顿时懊恼地一拍手,道:“也怪我这照看不周,什么人都能在这市里闹来,平白坏了公子的眼,小人这便遣人下去,让这帮凡人散去。”

    谢时序却以扇骨止住男人动作,道:“孔执事不必如此,我看事情已见分晓,双方很快便能散去,不用多此一举。”

    说这话时,他立于楼阁之上,盯着楼下的修士若有所思。

    *这章算昨天的,今晚能写出今天的就今晚更,写不出就周末连加更一起写(目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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