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阳关全员出动背着的麻袋中是一捆捆的干草。

    他们用工具在沙地上挖出一条条沟壑在把干草用力压进沟里。

    虽然埋进去的是干草, 可站在温荑他们这个略高一点的位置向远处看去却能见到远方已经有了一丝绿意了。

    就像初春的青草一样“草色遥看近却无”看似没有,实际上已经承载了人类治沙的希望。

    而且这些用草形成的网正在以飞快的速度向外扩散。

    这座小城是沙漠前最后的防线, 人们正在用实际行动践行着几代人的宏伟愿景, 已经能看到希望了。

    除了那抹绿意同样让人看着动容的还有天边的晚霞。

    天快黑了,新的一天又要来了。

    谭怀宇走到温荑身边, 默默地陪伴她沉浸在这种震撼中。

    一个女孩向这边跑来, 正想说什么, 被谭怀宇抬手在嘴边悄悄的抬起一指,

    女孩看了一眼温荑, 眼睛一转捂着嘴巴偷笑着跑远。

    ……

    这天之后,温荑觉得自己好像是找到她要找的东西了。

    每天她都会和客栈老板租借车辆,带着哈哈来到这片草格地上, 照样一看就是一整天。

    晚上回去之后她就会在房间铺开纸张,将这幅画面用淡淡的水墨色勾勒出来。

    就这样, 一天, 两天, 三天……

    整整一个月, 剧组在这里的拍摄任务要完成了。

    谭怀宇这晚敲响了温荑房间的门。

    看着她的气色明知故问:“灵感找到了吗?”

    温荑耸耸肩,“你呢,这边的工作完成了?”

    谭怀宇也学着她的样子耸耸肩,做完之后两人纷纷忍俊不禁。

    比起来时温荑略带焦灼的心情,此时已经截然不同了。

    他们两人之间也好像出现了某些化学反应。

    证据就是一个月里虽然两人交流依然不多,可这相视一笑间却好像多了三分默契。

    “谢谢你,要不是你这次带我来这,也没办法这么顺利。”

    谭怀宇摆摆手,“我也是要来工作的。”

    节目组接下来要转战去蓉城影视基地,谭怀宇接下来就不用再跟了,照例开车带着温荑和哈哈一路返回。

    一个月的时间发生了很多事。

    时间到了年根,沿途虽然气温虽然越来越高,却也染上了几分冬季的萧瑟。

    牧微的新剧在苏城已经完成了拍摄任务,娄今的公司也重回正轨。

    温荑则自从回去之后就开始了忙碌。

    她这次的作品还是要在汉服的基础上设计,而且比“瑚光珊色”还有更复杂。

    春节之前温荑只抽出时间参加了顺达的年会,就连春节也只给自己放了三天假,除夕当天在蒋家别院,初一在拜访暮云枝,初二拜访林崇欢。

    初三开始继续她的工作。

    这次再启航,温荑就察觉了不对,灵指术她从没停下每天睡前两个小时的练习,现在已经能做到第十二个动作了。

    刚一上手她就发现缂丝的时候手指摆动间的动作竟然很有节奏感,就是这种节奏感让她的手仿佛自己就知道它应该干什么。

    这种现象用科学的角度解读,就是脑子能更自如的控制手了,不会产生脑子会了手做不到的情况。

    显然手指的灵活让工作都仿佛成了一件让人享受的事。

    这让温荑下定决心,灵指术的练习绝对要雷打不动。

    而且这次制作的过程中温荑还发现了一样惊喜,有的时候在制作的过程中,提前定好的色织出来却发现和想象出现了偏差,她就会临时调整,做出来的效果比画出来的更自然。

    这种临时调整的情况温荑之前从未有过,一直都是按照原图严格复刻的。

    由此可见温荑她又进步了。

    *

    时间转瞬即逝,一眨眼五个月过去。

    当代工艺品双年展准备开始初选了,一件件工艺品被送到国博的作品库中。

    老馆长九月份就要退休了,正好是双年展为期一个月的展出结束的那一天。

    到时候还会有一些作品要进行拍卖。

    虽然艺术品不能用金钱去衡量价值,但金钱却能代表大众对艺术品作者的认可。

    这日例会,照例说起双年展的话题,老馆长突然问道:“作品都送来了吗?”

    张馆面上带着淡淡的忧虑,“还有几件没有送过来。”

    老馆长点点头,例会结束后把张馆留下,“是不是温荑的作品还没有送到啊。”

    “是啊,听说温荑年前就开始动手了,到现在还没结束,我担心……”

    老馆长笑着摆摆手,“不用担心,温荑那孩子心里有数,投递时间还有半个月,一定能赶上的。”

    说着转头看向窗外,“反而,咱们应该期待,据说她出工向来很快,那件瑚光珊色也才用了不到三个月就出了成品,这次却要耗费半年,由此可见,这说不定会是个超乎我们想象的优秀之作。”

    张馆像是被安慰到了,轻舒一口气,“希望如此。”

    初选的日子在六月中旬,到时候会选出三天的时间,邀请数十位国内各个行业顶尖的从业人员前来进行封闭式评选。

    一共数千个作品,每个人都要对每件作品做一个评分,从1-10分,到时候在按照排名选出一千个作品展出。

    入选的作品还会按照名次不同展出的权重也不同,有的可能和几十件作品拥挤的布展在一个小展厅里,有的却会获得着重的优待。

    参展期间每一样展品下方都会有个二维码,上面会显示作者自己提供的初始金额,如果看展的人有意购买这样展品,就可以扫描下方二维码。

    购买者填写自己的个人信息和购买押金。

    如果一样作品只有一个人选中购买,展会结束后这件工艺品就自动归那人所有。

    假如一样作品被多人敲定意向,就会放入最终拍卖环节。

    最终的拍卖只有交了押金的意向方可以参加,其他人则没有权利参与竞拍。

    六月中旬到了,终于临近投递只剩下一天。

    温荑的作品也终于到了,紧接着被放入数千件作品中。

    为了公平起见,作品从被送到国博进入作品库后,除了有限的几名签了保密协议的工作人员,其他人都不会在有机会看到那样作品了。

    所以就算张馆暮雨桥他们对温荑有多少期待,也只能等到初选结束才能有机会利用近水楼台的便利提前看到。

    这一天初选的时间终于到了。

    文·化·部从全国各地选出来25名评选者抵达国博。

    作品库外,25人按照地域、行业或亲近关系三五一群的分布,大家都对这次初选有不少的期待。

    “听说张兄你的学生这次也入了初选啊。”

    “哈哈,那孩子争气,这才是第二次参加就被选过了,希望能继续幸运吧。”

    “刘兄!好久不见!对于这次初选不知道你们当地的人有没有说内部消息?”

    “这可不好说,这次是老馆长退休前的最后一个大事,做得比往年都要严密,一点消息都没有。”

    “是啊,听说他们内部的人想提前看都没机会的,还不如我们呢。”

    “是吗,听说这次有不少优秀的年轻人……”

    脚步声在远处响起,大家默契的纷纷压低声音,直到逐渐无声。

    老馆长亲自带着两位副馆长走了过来。

    老馆长置身是专攻瓷器的,这一分类也是文物圈子的大类之一,另一大类就是书画,正巧,他身后的两名副馆长正是专攻这两项的人。

    吴副馆瞄了一眼另一边老神在在的张馆,嘴角的笑容皮笑肉不笑中还带着一抹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讥讽。

    作为同样专攻瓷器的副馆长,原本他才是最有可能接班馆长职位的人,结果那人借着个孩子的光上位,也不觉得丢人。

    哼,他到要看看被张副馆寄予厚望的温荑到底什么样。

    这要是连初选都过不去,可就好看了。

    老馆长站在作品库门口照例对在座的众位发表模式化的规范讲说。

    以公平为原则自然是毋庸置疑的,进去之后每一位评委身后会跟着一名国博的工作人员,评分过程中不能交流信息,这人就是监督大家不要交流、不要聚集的。

    在里面看完之后他们也只能按照规定的路线用餐,回房间。

    全程都有密集的监控存在,一旦发现有人交流作品相关的话题,立刻就被排除评选者队伍。

    在场的人一听他这些话都肃穆起来,往年虽然也有类似的规定,可也没严格到这种程度。

    几人互相对了一下眼神,都看到忌惮的神情。

    老馆长的性格他们都有几分了解,不像一般人临退休就要求稳,他是要站好最后一班岗的。

    这次绝对是真的严格,不是假的。

    一旦他们中的哪位不当回事触犯规定被赶出去,老馆长是绝不会容情的。

    到时候绝对会丢人丢大了。

    评选的时候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个专用的评分器,同样是扫描作品下方二维码,输入自己的评分。

    老馆长说完,打开作品库的大门。

    作品库像一个大展厅一样,空间非常宽阔,光线也很好,所有窗户全部拉开窗帘,一件件作品按照区域分门别类。

    进去之后每位评审员都会被一名工作人员认领,带到不同的区域,具体位置早就安排好了,就连动线都是经过细致研究的。

    *

    孙教授是首都美院的院长,专攻油画,没想到第一个被带到的区域却是中式织造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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