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乐队……巴士……

    童颜心中全部猜测串联到一块儿,她所经历的鬼怪任务,所遇到的人和鬼,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许之遥的爸爸,他的工作是……?”

    路浓取过她手里的醋瓶,替她倒好一小碟。似乎在犹豫说与不说。

    “是旅游巴士司机?”咄咄地问出猜想。

    老妈端出两碗汤馄饨,路浓道谢接过。

    老妈笑嘻嘻地说,“这个馄饨馅是按照你妈妈的配方做的,你们趁热吃,里面包鲜肉虾仁的。”她对童颜说,“你不是最喜欢虾仁吗?你阿姨的馄饨馅比妈妈做得好吃,赶紧吃……”

    童颜点头,倒了点醋进去,搅拌好汤汁,盛了一只,对着它吹着气。老妈走回厨房。

    路浓:“是。”

    她的馄饨烫到唇瓣,皱起眉头,瞅向他,他探过手,揉按着她的唇,“是司机,印象里见过一面,是个很好的人。”

    宝宝鬼坐在碗前面,咿咿呀呀地数着碗里馄饨,数到十就开心地给自己鼓掌,求他们夸夸的表情。路浓拿勺子逗着他,宝宝要抓住,他就缩回手,故意戏耍着他,惹得宝宝眼眶湿湿。

    如果先前还能以为司机是因为怨恨宝宝的无心之举造成意外,而不断用巴士的碾压折磨着阿虎一家。那现在,在得知司机是许之遥的爸爸,这个猜测应该就能被推翻。她记得,路浓说过,柳招娣老太太犯下不可饶恕的罪,伤害到许之遥。把这几条线索联系起来,她或许可以认为——

    司机怨恨的不是宝宝,而是柳招娣老太太一家?!

    “想什么,快吃。”路浓对她说。

    她松开眉头,低头,咬开馄饨皮,有肉汁流出来,和以前老妈做得干巴巴相比,的确入味许多。她吃得心不在焉,路浓吃得沉默不语。很快,路浓解决完碗内的馄饨。擦净嘴,提起书包,“我先走了。”

    “你去坐车吗?知道车站在哪里吗?”

    他应声,“知道,你慢点吃别急。”背着书包,走出馄饨店。

    走出几步,在童颜看不见的地方,路浓放慢脚步。天色乌云密布,街边的树枝被吹得嘎嘎作响。有花盆从上方坠落的响声,跌落的尸体,躺在他的前方。他绕过它,来到公交车站,没有什么人。坐到长椅上,插着口袋,脑袋往后仰,眼里有挣扎,有犹豫,有恐慌。

    他想起第一次看见姜闲的时候,他就像个小可怜。眼睛却冷得不像个同龄人,圈抱住自己,坐在杂货铺门口。楼上的屋子里,橙光明亮,倒影卓卓,两个人的纠缠,不见,再来便是奇奇怪怪的声音,有女人不知欢快还是痛苦的低吟,有男人恶心粗鲁的话语和低吼。

    姜闲抱着自己,声音每灌入耳朵一次,他便颤抖一下。

    曾经听人谈论过的,他们说,姜闲的妈妈是妓女。他想,这家伙可真是弱啊……妈妈被人这么说,是他的话,会咬死他们吧。一副可怜兮兮承受的样子,好逊啊。

    后来,他再次看见姜闲,他真的咬着说垃圾话的男孩,后者比他高上一个头,脖颈被他咬得渗出血来,他边咬,脑袋边被捶打着,嘴里还不服输,“我妈妈不是!你妈妈才是!你妈妈才是婊子!”像块破布,被扔到一边,两个人围着他,踩着他,他抱住自己,肿起的眼,恨恨地瞪着那几个人。

    完全不会打架啊,却又觉得……不逊。

    他吃完冰棍,走上前,把冰棍的棒子,插入其中一人的屁眼,“打死人是犯法的,狗娘养的。”

    这也是他挂彩最严重的一次,牙齿被打落两颗,幸好他老爸和姜闲妈妈来得及时。姜闲被揍得迷迷糊糊,完全记不得他出现过。在之后,他对他的第一印象,只停留在他喊他玩音乐。

    姜闲从不知道,他愿意和他做最好的兄弟,是因为他觉得,如此维护家人的姜闲,有点酷。不够酷的一直是他,顺从妈妈的想法,放弃乐队专心学习,考上和姜闲不同的高中,不再同他有联系。自责吗?内疚吗?都有。随性吗?自信吗?

    没有啊……

    “你喜欢的人呢?知道许之遥因为喜欢你而不幸,她也能和你一样,随心所欲地继续和你在一起,继续喜欢你吗?”

    单单是姜闲的这个问题,就在他脑中翻腾一宿。

    轰隆隆——!

    暴雨从天上倒下来,噼里啪啦地砸上塑料棚顶。有女生跑进来躲雨,坐到他边上,惨兮兮地说着没带伞。他想起童颜撑着把小破伞,出现他家门口,笑得没心没肺,说给他送作业。那天正好,他也和现在这般……孤独着想她。

    “路浓。”

    侧脸被伞上的水珠砸到两下。他看见上方,小圆脸的女生,脸蛋红扑扑的,刘海微微打湿,两颗黝黑的眼珠,冲他泛着蕴热人的光。她站在他后面,低头凝视着他,笑着松口气,“幸好你没淋——”

    旁边两个女生捂嘴惊呼,她们看见这个帅到不像话的男生,搂过后面可爱得不像话的女生,按住她的头,女生还握着伞往前倒,伞刚好遮住他们的脸,光是浮想联翩就够她们脸红心跳的!

    童颜的唇被路浓啃咬着,宝宝鬼还坐在歪斜的伞上,玩着水上滑梯,乐不思蜀。他的薄荷味侵蚀她的口腔,她一手按在他肩上,心像坐着最刺激的水上滑车,跳到嗓子眼又滚下去,再跳上来,循环折磨着她。他的啃咬变成柔柔地舔舐,她闭着眼,视死如归的表情,把他逗得低笑起来,“小葱还沾着嘴角。”

    他说完,她的小脸更红,脸埋得更低,被他妥妥地单手捧在掌心。

    “我啊,只要有你出现就会满足。”他郑重其事地说着鬼话,亲走她的小葱花,“当然能碰到亲到操到,就更他妈的爽了。”她要起身,瞥见旁边的两个女生还没走,又羞涩地重新埋到他肩上。他乐见其成地捏着她的脸,“昨晚在想一件事的答案,想了很久很久。”

    “所以才没睡吗?”才会秒回她电话。

    “幸好你发来消息。”他笑得闲淡,没有之前的捉弄,宛若清雅的莲花,开在她的心头。她把脸贴着他的掌心,娇气地蹭了蹭,“为什么呀?”

    “你就是答案。”

    他说着她不懂的话,许是看懂她的难以理解,他喟叹声,夺过她手里的伞,旁边的女生乘上公车。雨还在下,他站起身,看向她,“一把伞?”

    “嗯,怎么啦?”

    “你给我送伞?”

    “嗯。”她困惑,因为下雨,担心他没有伞被淋湿。

    路浓一副败给她的表情,单膝抵在椅子上,凑近她,“送我这把,你怎么办?”看着她恍然大悟,傻得要命地轻嘲自己,“我忘了……”她转着两颗晶莹的大眼珠,自作聪明地戴上熊耳朵帽子,宝宝鬼跳到她脖颈,揪着她的熊耳朵玩。

    “我有帽子!”她得意地说。

    “蠢熊!”他弹了记她的脑门,怪疼的,“不记得我上次说的?想像上次那样露着内衣内裤,大街上乱晃?”

    她脸腾地烧起来,“我哪有!”

    “哪没有?奶子形状看得一清二楚!”

    “说……说什么奶子啦!”他怎么说得这么情色,在大街上,好羞人哦!“你以前不是这样,你灵魂归位说话怎么……这么不要脸!”

    他挑眉,气定神闲地痞里痞气,“那真不好意思,我以前就这德性。”

    说完,吮吸上她的唇,故意弄出口水的啧啧声,“过去的车,都看见你在被我亲。”他坏心地按上她的胸,缓缓的揉着,“我要吃舌头,给不给?”她被他亲得,小穴鼓动出一溜的蜜汁。又紧张又害羞又刺激又想要更多,和原本家中的亲亲,更惊心的。原来,和有实体的他,亲亲是这么……爽的呀。

    她顺从本意地伸出粉嫩的小舌,他眸色更浓,准确掐住她小奶头,就一下,挪开手,退后步,笑得可恶:“我就说,还是你最不要脸。”

    又被耍了!

    她缩回小舌头,捂着嘴,不看他,往车站外走。他跑上几步,走在她身侧,给她撑着伞。

    “哼!”她鼻孔对着他,放着闷气。

    他捏住她的鼻子,“送你回去。”

    她气息不顺,声音是走调的小磁音,“送完我,你怎么办?不要淋雨……”

    “送完你,我带着你的伞回去。”他说,“你怎么越来越呆了?”

    “是你把呆气亲过来,传染给我的!”她振振有词地胡说八道。

    他也没和她置气,伸出手,掌心朝上,看着她,耳朵微红。

    她端详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放到他手里。他看起来并没有开心,反而蹙眉看着她,她想了想,又从另一只口袋里,掏出一颗果汁糖,塞到他掌心,好心的帮他把手合拢。

    然后,她听到咔嚓一声,糖果被他单手捏碎。

    “噗嗤。”她笑得肩膀耸动,狡黠的眼,全是戏弄到他的开心。他抓过她,走得很快,她的短腿有些跟不上。喘息几口,他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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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些。旁边的小团子,和宝宝鬼,大小团一跳一跳地过着水坑,幼稚得可爱。

    他听她说:“好久没一起回家,你还记得吗?”

    他嗯了声。她又怀念的语气,“那时候的夜色可美了,不像现在狂风暴雨,糟糕得很。你都记得吗?我们一起的所有事?”

    “你是指厕所PLAY,还是浴室PLAY,还是……”

    “别说下去了!”她觉得自己可傻了,才会问这个问题,这家伙就是口无遮拦到过分,在学校好歹还顾及点,现在和她一块儿,简直怎么黄暴怎么说!

    他突然话锋一转,人性尚存,“我都记得,你离不开我的事。不过,我发现……”他别过脸,不看她,“与其说是你需要我陪,不如说,是我离不开你。”

    轰——!

    很响的雷,她往他怀里钻,发现他的心跳声,竟然比雷声更响!她仰起脸,看向他,他的泪痣湿湿亮亮地勾着人,恶趣味浮现眼里,“你想听这种恶心吧唧的话?”

    所以……他是骗她的?亏她刚刚少女心还炸一下呢!

    送她到家门口,他突然对她说:“这天气也不算糟糕,你看,天和地做爱做得逼水狂喷,画面很有谈情说爱的情调。”

    她瞪大眼瞅着他,以前是没文化的骚,现在简直了,她啧啧惊叹他的出口成黄。

    “你还真是骚得不要不要的哎!”

    “学你啊……”他懒懒散散地靠在她家大门口,定睛在她的胸上,调侃,“光是奶子,就能用各种成语形容,很有文化底蕴呢。”

    她好想死,当初嘲讽他一定是学渣,还给他浴室传道授业解惑,简直……赤裸裸的黑历史!

    “我进去了!”

    她背着酣睡的宝宝鬼,走进去,悄悄转头,他还在原地,看着她。她问:“你怎么不走?”

    他站直身,“想再看看你,你有意见?”刚说完,就见她咕吱咕吱走回来,抓着他的衣服,眼尾泛红,媚人得很,说出来的话,更是该死地撩人:

    “我也想看看,我们再互看十分钟吧?”

    他歪着头,思忖三秒,“五分钟吧。”

    好想掐死他哦!她鼻上竖起皱子,娇憨至极,“是你说要看的!”他连五分钟都没看满,就背着书包,撑开伞,“走了,明天见。”她仍然板着脸,对他哼哼。

    在他踏入雨里前一刻,她听到他说:

    “看太久,会想一直看下去。”

    她看着他,渐行渐远,他的脚踏上地面,溅起的小水花,像是点燃的小烟花,在她身体里biubiubiu地放。

    第二天,童颜很早出门。坐公车上学,宝宝鬼趴在她的背上,哈欠连连。下车,过马路,路过放学的车站。她停下脚步,也是这一刻,时间静止,周围的人和精致模糊起来。她站在站台,远处是灰白的雾气,渐渐飘过来,带着股令人压抑的寒气。

    她又看见,那辆旅游巴士,打着前照灯,晃晃悠悠地驶过来。这一次,她没有躲闪,没有阖眼,宝宝鬼抓着她的手,他们齐齐朝驾驶座的人看去。

    “许之遥爸爸?”

    她启口一瞬,铺天盖地的寒冷窜入她身体。车不在,司机不在,她从宝宝鬼的眼里,看见附身于她的司机。眼皮沉重盖下,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响,睁开眼,她站在楼道内。

    抱在一块儿的母女,女儿是许之遥,另一个大抵是许之遥的妈妈。

    两男一女,推着她们,旁边有调解纠纷的居委会人员。

    “你老公就是杀人犯!开车不会开当什么司机?!”

    “如果不是你老公乱开车,我们家的小孩就不会死!”

    “他和你女儿差不多大,为什么我儿子死了,你女儿活得好好的!”

    “杀人犯的女儿……还我儿子……”

    “……”

    啜泣声盖住谩骂声。

    家里的门泼上可怖的红油漆,原本贴着的门联,被撕扯的面目全非,猩红的字,触目惊心写着:杀人犯一家,以死偿命!去死去死去死!

    许之遥抱着妈妈仓惶地躲进屋内,外头还有居委会人安抚着,滋事人哭闹着,她感到心一抽抽地难过。无能为力,无法辩驳,他是有罪的。

    像他们说的——

    他的确是杀人犯,他杀了一车的人。

    这样的想法,填满她整颗心。这是许之遥爸爸的情感。

    场景切换——

    她看见许之遥从家里出来,坐上地铁,来到夜巷,再来到乐队练习用的仓库。里面的一切被砸得乱七八糟,姜闲瘫坐在地上,抱着脑袋,神情痛苦。其余人的脸色也没好多少,不言语。

    见到许之遥,大胖告诉她:“路浓来过,他说,他退出乐队,进入高中会好好学习,也希望我们不要再找他。他说……”他看向姜闲,“他说,我们各走各的吧……”

    “所以说,他是铁了心的,再怎么样都不可能回来。”小黑忿忿地说,“就算不玩乐队,连朋友都没得做吗?怕阿闲妨碍他学习吗?”

    “够了!”姜闲踢了脚摔在地上的鼓棒,眼里黯淡无光,“他要过自己的生活,就当他死了得了。”

    许之遥:“他一定是意气用事,可能是身体不舒服,我再去问问他,他很珍惜乐队,很珍惜友情的!你们知道的对不对?”

    姜闲他们全都无动于衷,沉浸在自己思绪中。许之遥看了看他们,走出仓库。外面的夜色有些黑,加上夜巷里破损的街灯,更看不清前行的路。许之遥往前小跑着,就在路过一个巷子拐角,与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擦身而过。

    他们在说:

    “是她?”

    “就是吧……啧。”

    话刚说完,他们就冲过去,捂住许之遥的嘴,不顾她的小儿科挣扎,把她拖拽到巷子很深很深的深处。

    她禁不住想捂住耳朵,可是她的求救声还是那么响,逐渐破碎得不成调,越来越轻,她的心却越来越重地被踩踏着。

    她听到司机的话,被人掐着脖子般,字字诛心:

    “我的遥遥……我的女儿……我的遥遥……救救她……救救她啊……”

    他一声声唤着,声音越来越扭曲,最终,换成:

    “都是他……都是他的错……都是路浓的错……”

    她终于明白,路浓说得不可说。因为,许之遥的不幸,是他间接造成的。许之遥那么喜欢他,受了如此大的伤害。她……该如何面对他们的感情?她还能够毫不在乎地和他在一起,说着喜欢他,和他亲吻拥抱吗?

    睁开眼,回到现实,她发现,是在教室里。她的手握着一支铅笔,离路浓的脖颈动脉很近,再用力,就能戳破飙血。她的手腕被路浓生生钳制住,他看向她,再看向她手腕的抓痕,道道浮现而出,不忍划过他的眼,也是这一瞬间,他的手松开。

    【杀死他!】

    是司机的声音,地狱爬出的恶鬼般。

    她发现很难操控自己的身体,铅笔被司机戳得更近。

    “不要……”

    她嘶哑地说,“快走……”

    【游戏系统:发现鬼怪怨气暴走,无法掌控,是否使用道具,夺回身体控制权?】

    是。

    【系统:扣除爱液值百分之三十,现有爱液值百分之十。】

    手里的铅笔脱落,滚到桌角,她的额头沁出层层薄汗。夏月月倒完水,边喝边疑惑地看着她,“你拿铅笔戳着班长干嘛?”

    她哑然无语,路浓先一步,回道:“戳着玩。”

    夏月月嘴里那口水差点喷出来,她捂着嘴,吞咽下,“班长你玩游戏,都是高危级别的,真牛!”

    夏月月一走,路浓就转过身,看着她,“他还在。”

    她知道的,他还附在她的体内。只是被系统短暂控制,她还能感到他的怨恨,深得随时要把眼前人杀死泄愤。

    “你知道了?”他问她,她知道,他说得是许之遥的事。她刚要点头,旁座的人,给她递来大剪刀,“帮我还给小徐。”是她的右座同学。她接过,身体再次被冷气侵袭。她见自己挥着剪刀,袭击上路浓的胸口,路浓一把抓住她的剪刀,看向她,“杀我可以,别用她的身体。”

    【他珍惜你,为什么不珍惜我的遥遥,我的宝贝女儿,他该死,该死!】

    【游戏系统:发现鬼怪怨气暴走,无法掌控,是否使用道具,夺回身体控制权?】

    是。

    【系统:爱液值不足!无法获取道具!】

    她慌乱得不行,一遍遍求着司机,不要这么做。他早被怨气蒙上心,路浓皱眉抓着剪刀,尖锐的头一点点朝他的胸口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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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昨天买了塞内加尔~(捂嘴笑……)

    我的更新是日更或者隔日更,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三四点,其余时间更新是抓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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