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柏森语气严肃,“青青草原。”

    宋砚:“……”

    “青个屁啊。”温荔忍不住反驳,“咱俩比纯牛奶还纯洁的关系,你别乱给我扣帽子,不了解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我知道咱俩比纯牛奶还纯洁,但别人不知道啊!死丫头就因为你老子这几天被那帮狐朋狗友笑惨了!”柏森突然也激动起来,“高中的时候你还是我未婚妻呢,还有你!塑料兄弟,就是你!宋砚!你们今儿必须给我个交待,到底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就算搞在一起了,不能跟我说一声?什么狗屁青梅竹马,什么狗屁兄弟,你俩是都没长嘴吗?”

    面对这一长串的指责,温荔并不接受,理直气壮地说:“我们两年前搞在一起的,结婚的时候不也通知你了吗?什么叫没长嘴?”

    “死丫头你当老子家里没装网线?!你们高中的时候要是没发生什么,那什么初吻是怎么回事?!背着我暗度陈仓搞早恋,还嘴对嘴互送初吻!!”

    宋砚俩口子无语至极,而小舅子徐例现在的处境就是相当尴尬。

    面对姐姐的三角恋,做弟弟的实在不想插手,想溜,但又怕待会儿柏森哥和阿砚哥一言不合打起来,渣女姐姐劝不住,所以还是强忍着尴尬站在原地继续旁听,等他们打起来好及时劝架。

    宋砚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失忆了?我被你笑了好几天的事忘了?”

    柏森愣了几秒,混沌的大脑开始重新梳理记忆。

    “操,原来那个时候你的嘴巴是被温荔这丫头给撞出血的……原来真相就在我面前。”柏森恍然大悟,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语气颓然,“小丑竟是我自己。”

    “……”

    “……”

    徐例等了半天,两个男人也没打起来,庆幸之余,心里还有淡淡的失望。

    他姐魅力还是不太行。

    柏森冷静了一会儿,非常男二风度地说了句“祝你俩幸福”,被温荔一声无情的“快滚”给打破最后的体面,迎着十二月凛冽的寒风悲伤离开。

    “奇了怪了,咱俩都结婚两年了,他现在一副失恋的样子是演的哪出儿?”温荔简直莫名其妙,“难道他也暗恋我?”

    宋砚也觉得柏森反常,不过后来看到温荔的微信里,她老板张楚瑞发了条在夜店和几个年轻小帅哥喝交杯酒的朋友圈,就明白过来了。

    搞了半天不是因为被青梅竹马和兄弟齐齐“背叛”才这么狼狈,原来是被前女友给伤到了心,但又没资格管前女友跟谁喝交杯酒,为了发泄心中苦闷,这才跑过来找他们的麻烦。

    柏森的突然到来和离开也没能在温家掀起什么波浪。

    一家人围在桌上吃了顿跨年饭,姥爷年纪大了,熬不了夜,吃过晚饭没多久就要回房睡觉,临去前还问了句宋砚。

    “今年农历年你和荔荔是怎么安排的?你带她回澳城还是你俩都留在燕城过年?”

    宋砚回:“听她的。”

    温荔说:“前两年都是在燕城过的年,今年去澳城过吧。”

    本来以为姥爷不会高兴她去澳城过年,没想到老人家也没阻止,点点头说:“行,要是今年没什么亲戚上门,我也去趟澳城。”

    温荔和宋砚都愣了。

    最后还是孙女儿不怕得罪老人家,小声问:“姥爷,您要去澳城找打吗?”

    平时老板着张脸的温衍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温衍你笑个屁!我是你老子!”温兴逸骂完儿子,又冲孙女儿吼道,“我去道歉!道歉!”

    温荔:“……”

    说白了还是去找打啊。

    温兴逸气冲冲地回了房间,没过多久,徐例突然来了写歌的灵感,灵感一来别的事儿就都顾不上,也匆匆回了房间。

    客厅里转眼又只剩下三个人。

    不会看外甥女眼色的温衍巍然不动,仍然坚如磐石地坐在客厅里。

    温荔实在忍不住了,开口委婉地问:“舅,你觉不觉得你的脑门在发光?”

    温衍气定神闲地回:“嫌我碍事,你们不会回房间?”

    “……”原来这个老古董什么都懂,就是存心坐在这儿当电灯泡给她添堵的。

    “只用眼睛瞪是瞪不死我的。”

    温衍闲闲地往后一靠,今天是跨年夜,没有工作缠身,难得的慵懒自在,好心情地跟外甥女斗起嘴来。

    温荔收了目光,突然语气孝顺地说:“舅,我决定等过年的时候去寺庙替你求姻缘。”

    温衍一挑眉,漫不经心道:“与其替我求那种没用的东西,还不如替整个温氏多求点来年的财运。”

    温荔一口拒绝:“我不,我们家已经够有钱了,我就要替你求姻缘。”

    温衍:“……”

    温荔哼哼一笑:“求你来年遇上个女人,她不爱你你却爱惨了她,无情资本家为爱沦为舔狗,舔到最后还一无所有。”

    温衍被这恶毒至极的话气得太阳穴突突跳,扯着唇嗤道:“你这想象力当演员真的浪费才能,还不如转行当编剧。”

    “等着吧舅,那寺庙很灵的。”

    “封建迷信。”

    舅甥俩斗嘴,宋砚在一旁听得耳朵疼,连电视都看不进去,好在温衍不想再浪费口舌做这种无谓的争吵,单方面停战,起身上楼。

    宋砚思忖片刻,还是起身跟了过去。

    温衍转头看他:“有事儿?”

    宋砚直接了当:“为什么替我们隐瞒协议的事?”

    老爷子今天反应如常,就说明温衍一定没把协议的事告诉老爷子。

    “她说要棒打鸳鸯先打她。”温衍说,“我看着长大的丫头,哪儿舍得。”

    等宋砚重新回到客厅,温荔有些惊讶:“你去洗手间这么快?”

    “只是洗了个手。”

    “哦。”温荔没怀疑,冲他招了招手,“过来坐。”

    等他坐下,她立马粘了过来。

    宋砚这时候也没什么心思看电视了,将温荔的手抓过来,一边玩她的手心肉,一边轻声问:“今天和你外公在房间里聊了那么久,都聊了什么?”

    温荔靠在他肩上,不以为然道:“没聊啥,我把我姥爷教育了一顿。我不是说过么,在温家有我护着你,绝不会让你一点委屈!”

    宋砚只是笑,对她说了声谢谢。

    温荔觉得自己担不起这声谢谢,喃喃说:“姥爷把咱俩以前有过婚约的事儿告诉我了。为了让你父母接受我,你也替我说了不少好话吧?”

    “没有。”

    “不用安慰我,人之常情嘛。”温荔想得很开。

    “真没有,没费多少力气。”他说,“你本来就讨人喜欢。”

    温荔不信,切了声问:“那为什么我姥爷小时候给你看我的照片,你说不要我给你当老婆?”

    他小时候是个少爷脾气,比较心高气傲,换做任何一个小丫头他都看不上,倒不是针对温荔。

    但实话是万万不能说的,于是他说:“是我小时候眼瞎。”

    温荔非常满意这个回答,傲慢地嗯了声:“自我认知很明确。”

    被宋砚挑起了自信心,温荔又开始自恋了:“今天我替你怼我舅舅那几下,帅不帅?”

    “帅。”宋砚附在她耳边说,“帅得我魂不守舍。”

    温荔瞬间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痴痴地笑了起来。

    她一直蹭他,电视机也变成了电灯泡。

    宋砚暗示她:“回房间吧?嗯?”

    温荔:“但是还没到十二点,我还要倒计时的。”

    宋砚:“在床上数。”

    “……”

    事实证明数个屁,上了床谁还有空管什么跨年,十二点一过,还是宋砚提醒她新的一年到了。

    “我们从去年做到了今年。”温荔冲宋砚比了个大拇指,“太强了你。”

    面对温荔的恭维,宋砚一向是受用且没有抵抗力的,喉结微动,嗯了声。

    “对了。”温荔突然想起了什么,爬起来裹着被子去找衣服,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纸递给他,“给你的。”

    宋砚接过来一看,是张五百万的支票。

    “这什么?”

    “我姥爷欠你的。”温荔眨了眨眼睛,嘻嘻一笑,“拿去买辣条。”

    宋砚哭笑不得,将支票随意放在床头柜上,又将她抱在怀里,拍拍她的头说:“学妹,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学长。”温荔笑眯眯地说,“新的一年要更爱我。”

    “好。”

    宋砚知道自己在撒谎。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对她的爱已经到了之最,自己已经不可能比现在更爱她了。

    ——

    短暂的元旦假期后,温荔和宋砚又继续将精力投进了剧组。

    放假前仇平给温荔布置的哭戏作业,本来仇平也没抱希望,没想到过了个元旦假,她竟然还真的领悟了。

    监视器里,温荔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得有些共情能力比较高的工作人员都跟着落了泪。

    等仇平喊了卡,她都还没回过神来,还是宋砚抱着自己老婆不住地安慰,抽泣声才渐渐停下来。

    仇平觉得他对温荔的潜力真是又低估了,等下了戏特意把她找过来,问她是怎么领悟的。

    “就按仇导你说的啊,我就是想象那一刻死的是我自己,那是和我们宋老师的最后一面。”

    仇平突然喉头一哽,眼神颤动。

    “我一想到等我死了以后,他可能没过几年就找人二婚了。”温荔叹了口气,“难受,男人都靠不住,我还是自己争取多活几年看着他吧。”

    “……”

    仇平的那句“你真的好爱他”就这么卡在了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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