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真怕这段时间未见,徐贵人对她起了不恭之心,不将她这个主位放看眼里了。

    今日一早,这才又是试探,又是借机示好,然后顺便宣示一下自己主位娘娘的权利。

    好在试探的结果不错,徐贵人还算拎得清,就算之前发生了辛常在的事情,也没有在她面前恃宠而骄,变得目中无人起来。

    所以,安嫔越说到最后,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真诚起来。

    ……

    长春宫正殿。

    请安结束后,贵妃小钮钴禄氏坐在寝殿的妆台前,一边让宫人拆卸着头上的精美头饰,一边跟自己的大宫女听琴闲话道:“没想到,德妃这次在畅春园摔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这件事情才只过去了没几日,她这边只收到了一点风声,但更详细的过程却并不知晓。

    现在随着这些妃嫔回宫,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都已经知道了。

    听琴笑着回道:“德妃娘娘肯定恨死徐贵人了。”

    贵妃也跟着笑了:“那可不是嘛,想她顺丰顺水了这么多年,可从来没跌过这么狠的跟头,连章佳氏都一起折了进去,看来,徐贵人也是个能耐人啊。”

    现如今,德妃身边可是一个得力帮手都没有了,孤家寡人一个不说,膝下还没有皇子,看她还能蹦跶几天。

    这才是贵妃最高兴的事情。

    听琴道:“那肯定的呀,要不然平贵人也不会只说了徐贵人几句话,就让万岁爷当场说翻脸就翻脸,还禁了平贵人一个月的足。”

    这位可是太子的亲姨母,碰上徐贵人,还不是照样受了罚。

    说实话,当初辛常在要是随便找个人当垫背的,都有可能成功,偏偏眼神不好的找了徐贵人这个圣宠正浓的,简直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嘛!

    闻言,贵妃也是心生感慨:“幸好徐氏现在只是个贵人,上面还有太皇太后这尊看不顺眼的大佛压着,要不然以徐氏的得宠,现在肯定不止贵人之位,说不定连嫔位都已经坐上。”

    “再等到她日后坐上妃位上,想必连本宫都要忌惮她了。”

    听琴开解贵妃道:“主子就是想的太多了,从贵人到妃位,可是差着整整两个等级呢,哪里是想坐上就坐上的,主子忘了,徐贵人可是从来未有过身孕呢。”

    后宫没有家世,还无功无妊的,哪是那般容易升位份的。

    贵妃道:“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有万岁爷看重,谁又能说的准呢,要是能不跟徐贵人对上最好,但真要哪一日对上了,以万岁爷对她的宠爱,对我们来说,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听琴点了点头,这倒是真的,只希望日后她们长春宫不要和徐贵人对上。

    第212章

    溶月从正殿请安回来,在用过早膳之后,便接见了徐安庆。

    自从去了畅春园,庄子那边的一应事情,她就全权交给了徐安庆打理。

    而这次徐安庆一听说她回宫,自然立马跑过来跟她汇报事情。

    “今年风调雨顺,两座庄子上的庄稼长势一直不错,前些日子,奴才还专门跑去瞧了一眼,要是今秋老天爷给力点,收成应该不错。”

    溶月点了点头,她就喜欢听到这种好消息,也明白徐安庆口中所说的今秋老天爷给力点是什么意思。

    只要秋收的时候不下雨,今年的收成指定不错,但要是秋收的时候下雨,那一切就不好说了,这种纯靠老天爷赏饭吃的年代,便是如此,在粮食没收进仓之前,什么事情都不说不准。

    “庄子那边的事情就有劳徐管事了。”

    说完,溶月便给念雪使了个眼色,念雪会意,进侧殿取银子去了。

    只是没想到,念雪的赏银还没取来呢,徐安庆却从袖中拿出了一小叠银票。

    “这是泰和酒楼最近三个月的分红,徐主子一直不在宫中,奴才便一直帮忙保存着,现在徐主子回来了,奴才便直接带了过来,还请徐主子过目。”

    说着话,他上前两步,恭恭敬敬的将银票放到了溶月面前的桌上。

    溶月随手翻了一下银票的数额,心下大惊:“这次怎么这么多?”

    足足七百多两呢。

    以前的时候,两个月差不多二三百两的样子,这次三个月,却足足七百多两,说实话,有点超出她的预料。

    徐安庆解释道:“徐主子有所不知,最近这两个月,正是番椒大量下来的时候,刘掌柜见番椒供应的上,时机成熟了,便已经不止只做锅子,连酒楼里的一些菜品,也一并换了花样,用了番椒烧制,如此一来,客流量可比之前多了不少呢。”

    “原来如此。”溶月倒是没想到泰和酒楼的刘文和,还挺有眼光,现在就知道变通了。

    不过也是,去年的时候,她只种了三亩番椒,数量有限,就算刘文和有想法,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可今年就不同了,因为她自己有庄子,可是种了不少亩的番椒,这才能大量供应酒楼那边。

    溶月沉吟片刻,开口道:“你过会儿走一趟膳房,就说我说的,让赵玉福给你写几份有关于番椒菜品的做法,然后交给刘文和,也算是尽我的一点绵薄之力吧。”

    她一年拿这么多分红,却只提供了辣椒,她觉得有点烫手,倒不如在这方面帮一下刘文和。

    而赵玉福手里那些番椒菜品的做法,经过她多次指点,做法俱都已成熟,倒是可以拿过来用一用,也算是为泰和酒楼多添几个新菜品,招揽招揽生意吧。

    听到此话,徐安庆顿时高兴不已,道:“那奴才就在这里替刘掌柜谢过徐主子了。”

    不是他说,有了这几道宫里流出来的菜品,泰和酒楼不仅可以再上一层楼不说,日后生意只会更好。

    交代完此事,虽然念雪取了赏银出来,但溶月还是从那一叠银票中,抽了一张百两的银票出来,赏给了徐安庆和他的堂兄。

    因为她很清楚,要不是有徐安庆在外帮她撑着,别说三个月七百两,就是七十两,她也不一定能拿的到,而且还要提防着不要被下面的奴才哄骗了。

    而在这一方面,徐安庆一向做的不错,不管什么事情,安排的妥妥帖帖,不用她操心不说,还会事无巨细的向她禀报。

    让她很是放心。

    所以,腰包又鼓了许多的溶月,顿时心情倍感舒畅,等徐安庆走后,一高兴便赏了身边的宫人每人五两银子。

    那财大气粗的样子,也是没谁了。

    同时呢,心里还想着,是不是可以用这些钱,再买一些田地回来放着。

    毕竟银钱一直放在那里是死的,可是买了田地,它就是活的,每年还会带给她新的收益。

    到时候,一年一年的攒下去,就算她日后没有生下皇嗣,手里攥着大把的银钱,以后的养老生活也肯定不会差,溶月美滋滋的想着。

    ……

    过了两日,溶月开始慢慢适应了宫里的生活节奏。

    随着中秋节的日益临近,她吩咐赵玉福烤了各种馅料的月饼,一部分分给身边的宫人吃,一部分则是用来做了中秋节节礼,送与后宫同自己交好的妃嫔。

    而且还因为跟布贵人和三格格同住畅春园集凤轩的情分,她又让念雪多准备了一份中秋节礼,派人送去了钟粹宫。

    布贵人投桃报李,也很快回了一份节礼。

    而且为了保持这种走动关系,后来她还亲自带着三格格,过来了一趟西配殿,同溶月闲话了一下午。

    其实,溶月一直挺喜欢三格格的,后来两人又一起学琴之后,相处的时间更久了一些,这份喜欢不仅有增无减,还培养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所以布贵人带着三格格上门,溶月还是挺高兴的。

    ……

    中秋节这一日,溶月参加了晚上的中秋家宴。

    只是家宴上,却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德妃开口将九格格抱给皇太后抚养。

    皇太后不仅当场应了,还很高兴的夸赞了几句德妃孝顺的话。

    康熙见皇太后如此高兴,想到五阿哥去了阿哥所,又加上在上书房读书的原因,不能继续在皇太后身边承欢膝下,便也直接默认了此事。

    而在场的众妃嫔,则是被这个消息,直接当场砸懵了。

    宜妃更是被德妃这招釜底抽薪的做法,气得直接在桌底下攥紧了双手。

    原本她的五阿哥在皇太后跟前最得脸,也让她跟着受益良多,在皇太后面前很有脸面。

    现在却因为德妃将九格格抱给皇太后抚养,让她和五阿哥的处境,显得有几分尴尬。

    毕竟现在五阿哥因为念书,不能时常陪伴皇太后左右,现在德妃就是瞅准时机,一下子钻了这个空子。

    这让她如何不生气!

    应该说,不仅快气死了,要不是极力隐忍着,说不定她都会当场失态。

    而皇贵妃也是没想到,德妃竟突然走了这样一步棋,竟然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直接选择从皇太后身上下手。

    更重要的是,竟然还让德妃成功了,简直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可惜,现在木已成舟,她想阻止也已经来不及。

    更何况这是在中秋家宴上,有康熙和两宫皇太后在上面看着,她也不可能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免得惹了几位不高兴。

    至于其他妃嫔,也是神色各异起来。

    有人觉得德妃心眼子就是多,前脚损了两个帮手,后脚就将自己膝下的九格格推出来,攀上了两宫太后这棵高枝。

    简直是为了自己荣华富贵和地位,无所不用其极,连这种卖女儿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更有人觉得德妃这一步棋走的很好,只用一个九格格,就换来两宫太后和康熙另眼相看,还得了脸面,确实是一举数得的好办法。

    而且德妃这时机把握的很好,正是五阿哥不在皇太后身边,皇太后心里最空虚的时候,九格格正好可以趁虚而入,填补这个空白。

    所以,见两宫皇太后因为此事高兴,自然免不了有些会看眼色的妃嫔,跟着一起附和,夸赞德妃识大体,还很孝顺的话来。

    一时间,整个中秋家宴,倒也欢声笑语,其乐融融,除了心情最不好的皇贵妃和宜妃两人除外。

    当然,也有妃嫔向溶月投去隐晦的目光。

    谁都知道,当初辛常在和敏常在的事情,多少跟这位徐贵人有点关系,德妃损失了两人,也是这位做下的。

    现在德妃靠上了皇太后,再加上太皇太后原本就对徐贵人颇有意见,如此一来,日后可有好戏看了。

    说不得德妃会靠着这层关系,在两宫太后跟前,继续给这位徐贵人上眼药呢。

    众妃嫔暗戳戳的想着。

    ……

    从中秋家宴上归来之后,念雪忍不住担心道:“主子,德妃心计真是太深了,咱们以后该怎么办?”

    溶月道:“还能怎么办,继续苟着吧,不过,皇太后看着不像是多事的人,应该不会做德妃手里的那把刀。”

    从当初宜妃失宠的事情上,便能窥见一二,皇太后从头到尾都没有插手,便说明她跟太皇太后的性子不一样。

    “但愿吧,德妃心计太深,奴婢还真怕咱们会跟她对上。”

    在后宫呆了这么许多年,德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念雪还真从来没看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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