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希是我唯一的异性好友,我跟我妈都不说的事,会跟她讲,她也知道我在等你,以前还自嘲跟我是难兄难弟,但现在我凭实力脱单了,她回来祝福我的同时,也是来看看我哥,我跟她之间,大体就这么回事。”

    “关于她跟我哥的事,你以后跟她见了面也不用藏着掖着,她从餐厅出来时,私下拉住我说,如果你介意,可以跟你讲清楚……如果不是你提起,我还不知道你原来真的介意,抱歉。”

    沈意摇摇头,转而将下巴垫在傅新词肩上,拥抱他给予安慰,又像是在透过傅新词安慰徐希。傅煜休的离世,对爱他的人来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傅新词上下抚了抚沈意的后背,语调诚恳中透出难以解释的无奈:“我没把你当玩伴。”

    沈意清润的嗓音低低笑了一下,故意道:“那你跟我在一起时,都没有像跟徐希在一起时那么爱笑。”

    “是吗……”傅新词声音立马心虚地低了下去,片刻后,冷静道,“装x装过头了。”

    “…………”

    剩下的也都无需再多言。

    解开心结的两人,在距离这么近的情况下,难免泛起了其他暧昧的心思。

    明明不远处就是傅家的豪宅,但他们偏偏要躲在车内密闭的空间内。因为知道,进屋了就不存在二人世界。

    两人的脸贴得极近,就在沈意正要咬上傅新词的唇瓣之时,车窗外探出的小脑袋让两人瞬间顿住,什么气氛都一拍而散。

    车窗上贴了黑色的防窥屏,外面看不到车内。就见纪眠那张又软又萌的小脸贴在窗玻璃上,睁着大大的眼睛,使劲往里面瞧,但显然什么都没看出来。

    傅新词的脸沉了。

    沈意则面色涨红,不合时宜地泛起一种身为人父却不知检点的羞耻,连忙放开傅新词,要坐回一旁的位置。

    纪眠在外面张望了一会儿,车窗降下来,他便直直面对上叔叔那张明显不愉快的帅脸。

    不过纪眠一眼隔着傅新词看到了副驾驶座上略显仓促的沈意,他大眼睛一亮,激动到尖叫:“沈意!”

    沈意尴尬地看孩子一眼,又尴尬地笑笑。

    纪眠小跑着绕过车子,跑到沈意那边,迫不及待地等着沈意下车。

    沈意下来了,他便张开稚嫩的双臂求抱抱。

    沈意把小孩捞了起来抱好。

    纪眠在沈意脸上亲了一下,又惊又喜:“你怎么回来了呀?我听叔叔说,你要晚上才到家呢!”

    沈意一手捋了捋纪眠的小卷毛,温声学着孩子的语气:“事情都办好就回来了呀。”

    另一边,傅新词也下来,甩上车门,动静引起了纪眠的注意。

    纪眠一下子想起傅新词这两天种种行为是多么招人讨厌,撑腰的回来了,他抱住沈意,气鼓鼓道:“叔叔特别坏,都不管我,我让他陪我玩,他都自己玩手机,我让他帮我读故事书,他故意读得特别快,把我气得都睡不着觉!”

    傅新词本来就因为纪眠突然出现打断他好事而不爽,现在又听他告状,大步上前,卷起袖管,一看就是要把孩子拎下来打一顿。

    “啊啊啊啊!沈意!”纪眠尖叫着抱紧沈意,往沈意另一边躲。

    “傅新词,你不要吓他了。”

    沈意自然是护着纪眠,抱着小孩稍稍避开傅新词。

    蒋云澜在二楼的书房听到声音,摘下眼镜,走到落地窗旁朝下看。

    就见两个大人一个小孩一边闹,一边往屋子里走,秋日金色的阳光,都因他们而显出轻快的跃动。

    蒋云澜轻提唇角。

    如果家只是一个冰冷的囚笼,即便儿孙满堂,也毫无意义。

    她还是更喜欢现在的生活,有温度,有欢笑。

    沈意最终还是跟傅新词搬去隔壁住了。

    这样的做法,表示不满的有两人。一个是蒋云澜,一个是纪眠。

    但沈意作了保证,晚饭一定回蒋云澜那儿吃。

    后来一天,蒋云澜站在跟隔壁房子之间的那堵墙前,琢磨许久,遂冷淡地对管家道:

    “拆了。”

    管家收到,当天就着手让人安排。

    于是傅新词再从剧组回来时,家都被人偷了。

    本来傅新词的房子和傅家的房子是独立的两栋别墅,之后经蒋云澜把墙一拆,就同处于一个院子里了,纪眠在两幢楼之间跑来跑去愈发没了顾忌,让傅新词恨得牙痒的是,有时纪眠大晚上也会抱着枕头从隔壁来找沈意。

    沈意最初搬去傅新词那儿的时候,确实是分房睡,但是两人也就矜持了三个晚上,便滚一处去了。

    可让沈意有些烦恼的是,每次结束,第二天醒来,他整个人都能瘫软着恍惚半天。

    原因无他,二十二岁这年的傅新词,猛得出乎他的意料。

    狗崽子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不过对于重生一世的沈意来说,他熟悉傅新词身体上的一切开关,随便一撩拨,就能让傅新词战栗。

    因此,沈意不至于被压制得很惨,偶尔状态好时,还能跟傅新词打个平手。

    傅新词新戏开拍了,拍摄地恰好在周边城市。

    沈意在博物馆上班,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每逢周末的时候,会去剧组探班,纪眠也想跟,可惜小孩要上兴趣班。

    傅新词也会根据工作日程,请假回来。

    双方在感情上维系得很稳定,并不会因为聚少离多而生出罅隙。

    在节奏平缓的日子里,很快便到了十月。

    这个季节的气温最为适宜,沈意心境平和,做起修复工作来愈发地顺手。

    这天沈意休假在家,但也闲不住,他在工作间里待到下午,看时间纪眠也快放学了,便出门倒水,顺便走动走动。

    他端着水杯站到门口,正在欣赏院子角落自己栽下的桔梗时,外面响起两声警笛。

    沈意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眼,什么都看不到,按理说,天庭雅苑治安好,很少会有出警的情况。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是沈意不是凑热闹的人,于是没再细想。

    可正是在这个时候,一群保安从院子外经过,神态都有些紧张。

    沈意认出为首的曹叔,跟他打了声招呼。

    曹叔看到沈意时,起初正要经过,但是陡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让其他人先走,站在门口显然有话要对沈意说。

    沈意走过去,打开院门,奇怪:“什么事?”

    曹叔压低声,好意提醒:“你前不久不是要找丁孝泰丁教授吗?”

    沈意怔了一下,再听到这个名字,记忆一下子好像变得很远了。

    “对,怎么了?”

    “你跟他没什么关系吧?”

    “只是见过一面。”

    “害!”曹叔扶了下帽子,道,“出事了!”

    沈意茫然,不懂丁孝泰能出什么事,丁孝泰夫妻俩在他印象里,都是遵纪守法,学识很高的那类人。

    曹叔继续道:“我是听熟人说的,警察接到了举报他的匿名短信,内容挺吓人的,说丁家夫妻俩借着领养孩子的名义,在给他们自己的孩子找血库,他们家孩子是熊猫血……”

    沈意周身的空气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大脑里一片空白。

    至于曹叔口中所说的“地下实验室”、“跨国合作追捕”、“查封”,在他耳中都仿佛隔了很远地传来。

    沈意握着杯子的指尖紧得泛白。

    这一世,有什么不一样了。

    到底是什么不一样了……

    他一直觉得奇怪的地方是什么。

    沈意忘了自己有没有听曹叔说完,也忘了自己离开时有没有打招呼。

    他再回过神时,已经在房间的抽屉里翻找,发出不小的动静,直至找到了那部没了电的智能手机以及配对的充电器。

    ——是当初拿来给纪眠用的那部。

    沈意觉得心脏滚烫,但沉甸甸地压得他难受,眼睛也酸胀得厉害。

    心中的猜测变得越来越坚实,一时间钝痛得有些喘不上气。

    沈意插上充电器,等了没一会儿,智能手机发出刺耳的开机声。

    沈意蹲在床头柜边,快速翻找手机短信信箱。

    没有,什么都没有。

    就连垃圾箱里也没有了删除记录。

    然后是通话记录、备忘录,网页浏览记录……一切有可能记录文字的地方。

    但手机里空荡荡的,仿佛不曾被人用过。

    最终,沈意的指尖停在了相册上。

    可能过了有两秒,点开。

    紧接着,跳出来唯一一段视频。

    沈意下唇微微颤抖,抿了下唇角。

    他继续点了播放。

    手机的像素不高,画面是在晚上,光线很暗,但依旧能看到坐在镜头前的人。

    四岁的孩子低着头,用手蹭了下鼻子下方,净白的脸颊侧边留下一段淡淡的血痕,接着,孩子便抬起头。

    沈意的眼眶里也在刹那泛起潮意。

    他看到,那是一张纯粹淡漠的脸,白日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在夜里却变得毫无生机,冰冷地面对镜头,表情里的成熟和残酷,跟那张童稚的脸蛋产生强烈的不协调,看得人心生惧意。

    “我是纪眠。”

    声音同样冷得不带起伏,因为手机劣质的收音效果,微微失真。

    视频里,纪眠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但是最后一刻,选择沉默。

    他面无表情看着镜头许久,冷声道:“你要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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