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的古典乐优雅而压抑,像许多无法倾吐的蜜语,但每一个音符都美得让人沉醉。

    阳台上晚风轻拂,气氛是那么美好。

    她动人的脸庞就在自己的眼前,欧洛斯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离月亮这么近过,谁能够拒绝高贵的月亮呢?

    他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如果她推开她,那他就断了这个念想,永远只做一个绝不靠近的守护者。

    随后他试探着吻上了她的唇。

    两片嘴唇贴在一起的时候,欧洛斯心中的不安也随风而逝,他很庆幸,卡蜜拉没有推开他。

    这是一个克制又绅士的亲吻。只是唇瓣的轻柔相贴,甚至没有任何的缠磨。

    欧洛斯放开了她,他的蓝眼睛里有些愧疚:“我很抱歉。”

    卡蜜拉的神情有一丝哀伤,但更多的是眷恋,她低低地呢喃:“我也很抱歉,欧洛斯……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真正相爱的人反而不能在一起……”

    语罢她热情地回吻了欧洛斯。

    但欧洛斯感受到了她动作里的痛苦和不安。

    这次不再是一个克制的吻。

    他们像风暴中两条相拥的鱼儿,绝望地从对方口中汲取氧气。

    欧洛斯打开她的牙齿,用舌头触碰到了她口腔内的伤口,他似乎明白了,她刚才的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米契尔那些肮脏下流的话语像诅咒一样在欧洛斯的脑海中响起。

    他说他操过她,她是被他玩烂的货色……

    那她嘴里的伤口,也一定是米契尔干的。

    除了怜惜,欧洛斯的胸中涌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欧洛斯的吻越来越蛮横,他的舌头一直在卡蜜拉的伤口处舔舐着,想在确认什么。他很快就意识到这种确认其实是在自我折磨,但卡蜜拉的伤口已经被他再次撕裂,刺痛传来,卡蜜拉想偏头躲开。

    欧洛斯按住了她的脸颊,不让她离开自己的唇舌。

    他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是伤口里流出的鲜血,新鲜的、甜美的,可以覆盖上一次别人留下的痕迹。

    他把血液都卷入口中,和她清甜的唾液一起咽了下去。

    在卡蜜拉呜呜叫唤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她,让她从窒息里恢复过来。

    “我会努力让你活下去。”欧洛斯把卡蜜拉抱在怀里,再一次强调了他不久前对她许下的承诺。

    卡蜜拉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嘴角勾起一个得逞的险恶微笑,但从欧洛斯的角度看不见她的表情。

    此时一只纯白的鸽子扇着翅膀,向拥抱的二人飞了过来,然后收了翅膀,停在了欧洛斯的肩上。

    欧洛斯放开了怀里的卡蜜拉,看着这只皮毛雪白的鸽子,他有些疑惑:“信鸽?”

    卡蜜拉发现鸽子的脚上套着一个黄金的足环,上面雕刻了一个精致的太阳图案。

    欧洛斯取下足环上绑着的一张纸条,然后放飞了这只乖巧的信鸽。

    他打开纸条,念出了上面的文字:“死亡是一面镜子。”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欧洛斯有些疑惑,这不像一句诅咒,更不像一句祝福,他怀疑这是否是一些学生的非主流爱好,类似在漂流瓶上写下一些无病呻吟的句子,然后投进大海里。

    只是载体变成了信鸽。

    但是卡蜜拉知道后半句是什么——

    【死亡是一面镜子,反射出生命徒劳的姿态。】

    出自一首很小众的英文诗。

    鸽子足环上的太阳图案就让卡蜜拉怀疑这是加百列的传话,纸条内容则让她确定了这个猜测。

    暗处监听的加百列在讽刺她,即使她使劲浑身解数勾引欧洛斯,这都是徒劳的,她根本无法逃离行刑日那天的死亡。

    “阴魂不散。”卡蜜拉小声地自语,但咬字非常用力。

    她的声音很小,欧洛斯没有注意到她的自言自语,但卡蜜拉知道,加百列一定能听见。

    “欧洛斯,时间不早了,我们快去钟楼吧!”卡蜜拉扯了一下欧洛斯的衣袖,语气像在撒娇。

    她迫不及待地牵着欧洛斯的手,重新回到舞会大厅,打算从正门出去。

    眼尖的卡蜜拉发现了大厅偏僻角落的一个熟悉面孔。

    泽费罗斯。

    穿着同样的燕尾服,只凭样貌来看,他和欧洛斯真是没有任何区别。

    他没有舞伴,只是孤僻地站在一边,有些无聊地看着大厅墙上的一些壁画。

    有些女生被他出众的外貌吸引,便上前搭讪,但他只皱着眉头,毫不耐烦地甩一句:“别来烦我。”

    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于是那些尚未出马的女生全都偃旗息鼓了。

    卡蜜拉转了转眼珠。突然有了一个奇妙的想法。

    此时一位端酒的小哥经过,他动作娴熟地举着托盘,上面是一杯杯散发着玫瑰香的红香槟。

    卡蜜拉从他的托盘里取出一个高脚玻璃杯,笑吟吟地递给欧洛斯:“要喝一杯香槟吗,欧洛斯?”

    但她的手似乎没有拿稳,杯口一偏,宝石红色的酒液全部洒在了欧洛斯的衬衫上。

    “噢!我很抱歉!”卡蜜拉慌忙地用手帕替欧洛斯擦拭着,但衬衫已经被染红,欧洛斯的整个前胸都是湿淋淋的。

    看见她一脸歉疚的模样,欧洛斯摸了摸她柔软的银色长发,安慰道:“没有关系,我有带备用的衬衫,我先去更衣室换一件新的,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回来后,就和你一起去钟楼,好吗?”

    欧洛斯看了下挂钟,还有半小时就要零点了。他再次嘱咐道:“我会很快就回来的。”

    “好,我就在这里等你。”卡蜜拉很乖巧地答应着,目送着欧洛斯的身影消失在大厅。

    欧洛斯一走,卡蜜拉就朝那个偏僻的角落走去。

    泽费罗斯还在那里,并且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卡蜜拉嘴角含着一抹微笑,她轻快地上前,拉住泽费罗斯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欧洛斯,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说好要一起去钟楼的吗?”

    她兴奋地扯着他,嘴里不停地念叨:“快走吧,快走吧,不然就要来不及了!”

    之前那些搭讪失败的女生都惊愕地看着这一幕,泽费罗斯的内心烦躁死了,他不知道卡蜜拉这个女人又在发什么神经,她明明能够分清他和欧洛斯。

    但泽费罗斯又突然意识到,今天的舞会要求所有的男士都统一着装,所有人都穿着同样的燕尾服和白衬衫,他和欧洛斯的样貌本来就很像,这下更是难以区分。

    而且,卡蜜拉也不是每次都能分清楚他和欧洛斯,例如她小时候亲自己的那一次,不就是把他当成了欧洛斯吗?

    泽费罗斯不知道为什么,见她面对欧洛斯的热情模样,心中生出了一股烦躁。

    欧洛斯是一个很优秀的兄长,他性格脾性好,成绩也好,在奥古斯塔学院是优秀的社联部长,也是厄普家的天之骄子,厄普父母最引以为傲的儿子。

    欧洛斯那么耀眼夺目,而他这个普普通通的双胞胎儿子,在他的映衬下,就显得格外黯淡。

    可他偏偏又有着和欧洛斯一模一样的样貌。

    所有人都会把他认作欧洛斯,而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把欧洛斯认作他。

    因为大家只会记得更耀眼的那一个。

    除了眼前这个女人,泽费罗斯想,她几乎不会把他和欧洛斯混淆。

    而她对待欧洛斯和自己也有着迥异的态度。

    她在欧洛斯面前,热情又娇媚,就像一个有恃无恐的女朋友;而她面对自己时,总是冷嘲热讽,要不就是制造些充满挑逗的恶作剧。

    泽费罗斯知道,她并不喜欢自己,所以也并不担心这些捉弄他的把戏会不会让他生气,她并不在乎他的感受,她感受不到他的郁闷和躁动。

    而现在更糟,她直接把他错认成了欧洛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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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蜜拉当然是故意让欧洛斯发现嘴里被米契尔咬的伤口啦^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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