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桓听得为了先皇后空置后宫的成帝,竟然来劝他广纳妃嫔,要他多生育什么子嗣。彦桓虽对成帝的吩咐,心中很不服气。但彦桓面上却笑道:“王妃也跟我提了这事,可是前段时间的大雨,虽没造成大灾,但还是有一些百姓受了难。登基一事都要从简,就更不好大张旗鼓地选秀了。而且王妃怀有身孕,这猛然进了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性情,孙儿放心不下。就想等王妃生下孩子,再……”

    “然后不知道哪处又有什么这灾那难的,再往后拖拖?”成帝眯眼看着彦桓,冷声问道。

    彦桓慌忙跪下,垂首道:“皇爷爷,我并非……”

    成帝冷哼一声:“你的这些话,我早年就拿这去应付过朝臣了。泱泱大国,有哪天是全然没事的?不是这里有了灾,就是哪里落了难。即便真没有灾难,也能被挑出几个忌日来。便是没有忌日,也有钦天监说今年不适宜选秀。这些话都是我先前说的,如今竟轮到你跟我说这些?你不就是只要跟着你那王妃两个人过,中间没有旁人么?何必哄骗我?”

    彦桓垂着头,低声道:“不满哄骗皇爷爷,实在是最近有要事要办,着实不能再忙选秀的事。孙儿想……”

    彦桓说着,膝行几步,到了成帝面前,用只有成帝能听得的声音低声道:“孙儿想在登基大典后,让各位藩王进京给皇爷爷侍疾。皇爷爷这么多年没有和诸位藩王见面,也万分想念了吧?”

    成帝如今身体越发不好,脑子也有些糊涂,听了彦桓的话,一时没想明白,刚要发怒。但他脸上才刚显出怒色,随后就想明白彦桓想要做什么了。成帝苍白干瘦的脸上浮出了笑意,眼睛露出精光来,对彦桓笑道:“是啊,是啊,我真想这些兄弟了,我真的想再见见他们。倒是我跟你一道拟制,便是把我的病说得重些也无妨,就说我不中用了,临死前要见他们一面。他们谁不来,就是不顾兄弟之情,就是有心谋反。然后……”

    成帝说着,兴奋地看向了彦桓,就见彦桓躬身回道:“既是侍疾,就不能才来了就走,总要留一留的。孙儿这些天想借着修缮宫殿的名头,就把先前的皇子殿改了改,人再整肃一番,就让他们在旧居住着,将他们好好养着。然后留一些跟皇爷爷感情深厚的藩王,将无关紧要地放回家去。他们的儿子孙子也都大了,并不见得都有他们的野心,有的人也只想求个王位也就罢了。”

    成帝点了点头,仿佛病好一般,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成帝笑道:“就这样吧,这样甚好。我还以为我看不到这一天了,哈哈,没想到我竟能还看到这一天。”

    随后,成帝用力抓住了彦桓的手,低声道:“宫里的人一定要清理好,但凡有点可疑的人,都尽量除了。他们要是来了,不能让他们轻易逃了,也不能让他们轻易死了。不过襄阳王想必不敢进宫,便是以卵击石,也要闹出些事来。也要做迎战的准备,襄阳王那里既有那样的火药方子,不定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千万不可大意。你让顾家……”

    彦桓微微皱眉:“皇爷爷,这次我想再用一些其他人。忠郡王未必真心想要杀了襄阳王,对于顾家,襄阳王一直存在,才是最好的。只怕真要打起来,要是以忠郡王为主,仗虽然能胜,但襄阳王的势力未必会绞杀殆尽,后患无穷。顾远山下一步就是王了……”

    成帝一怔,他用顾家用得惯了,这时听到彦桓这么说,他也皱起了眉头,仔细想过后,才看向彦桓,然后慢慢笑了:“你这样想,很好。你若是觉得谁能得用,来和我商量。”

    成帝随后重新打量了一番彦桓,低声又道:“你二叔是个鲁直的性子,又没有个子嗣,留着他不会给你造成什么威胁,只会显示你的宽仁。”

    彦桓忙道:“孙儿明白,孙儿谨遵皇爷爷教诲。”

    成帝本想跟彦桓再说几句,但是才刚开口,就又咳嗽了起来。最后成帝竟咳出几大口血来,彦桓忙要叫太医,却被成帝摁住。成帝摇头道:“我……我的身子就这样了,不要再叫他们来了。若是你方才说的事都能办妥,那才是我的药,那才是我的药啊……”

    成帝说着,无力地跌躺在了床上,低声道:“母后,儿臣终于能有出息一回,为你争脸了。婉儿,我不会再让你担惊受怕了。铮儿,就要为你报仇了……”

    成帝说着说着,就闭上了眼睛,不止是昏是睡,还是驾崩了。彦桓给成帝盖了下被子,顺势仔细看了成帝见呼吸,见成帝仍有呼吸。彦桓便躬身退出了成帝的寝殿,跟姚总管说了几句话,才乘了轿辇向着东宫去了。

    如今还未办了登基大典,成帝又仍在宫中。彦桓便仍居住在东宫,凡事都暂依太子的份例,不敢越过成帝分毫。

    彦桓刚进到东宫,就听到程锦并没有在自己殿中休息,而是在旁处被人绊住了脚。彦桓就忙下了轿辇,去找程锦。

    程锦此刻正坐在软椅,在听一个小宫女哭道:“婢子有罪,婢子实在是太思念家中病重的母亲了,才忍不住哭了两声。婢子扰了……扰了……”

    因为程锦此刻虽然得了圣旨,却没有行过典礼,尚没皇后的凤印,那小宫女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程锦。

    程锦便温和笑道:“也不怪你,你也是一番孝心。”

    那小宫女惊喜地刚要抬头看向程锦,慌忙道:“婢子谢王妃,不,是谢皇后娘娘恩典。”

    程锦抬手止住了小宫女的话,低声道:“本宫记得,宫中只有一套告假出宫的规矩。你既然家中母亲病重,那也依例递了条子上去,请管这事的人批了才是。你是不知道这个规矩,还是没递了条子?”

    小宫女怔愣了一下,就低下了头,没敢言语。

    程锦笑道:“看来是没递条子了,但是却知道在本宫的必经之路旁边哭。是啊,你既然都知道本宫这两天惯走那条路散心,就是个细心的人,怎么不知道这个规矩?但知道了这个规矩,不去递条子,却哭给本宫知道。本宫若贸然允了你,这不是乱了规矩?你又将管这事的人置于何地?”

    程锦说着,吩咐了身边的宫女:“去把掌管此事的人叫过来,本宫想要问问她,为什么有人不敢递条子告假,是出了什么缘故?若是因为她从中间苛难别人,本宫拿了实据,必不容她。”

    那小宫女连忙哭求:“婢子错了,婢子再也不敢了,婢子不该坏了规矩。婢子是能递条子告假的,但是这一年的告假日子满了,听闻皇后仁慈,所以才来求一求皇后娘娘。”

    程锦笑道:“好吧,你既思念家中母亲,那就准你返回家中,往后不用在宫中做差了。”

    小宫女惊慌失措,忙求道:“婢子知错了,婢子知错了,求王妃娘娘,不,是皇后娘娘不要把婢子赶出宫去,婢子家里日子艰难……”

    程锦却抬手让别人将那小宫女拉走了,正把小宫女拉下去的时候,彦桓正好来了。小宫女自持有几分姿色,忙呜呜咽咽地试图向彦桓求情,彦桓却不去看她,他大步向程锦走去,轻声问道:“怎么了?可有什么事难办?”

    程锦笑道:“并没有什么难办的,只是些小事。”

    然后程锦对着旁边的宫女嘱咐道:“过会儿还让管此处宫女告假的人过来见我,再告诉各处,凡是逐级上报,不能乱了规矩。若是中间有人故意苛难谁,也不必堵着我来哭,我这里专派一个人来,管了这件事。谁有被苛难的事,只管去找她。若是有了实据,哪个犯了错,自然严惩不贷。”

    程锦说罢,就专点了一个大宫女和一个大太监来管这件事。

    说完这些话,程锦才试图起身,彦桓忙去扶着程锦。程锦借着彦桓的力,站起身来,却不肯让彦桓继续扶,叫来了一个大宫女扶着她。

    待回到殿中,旁人散去,彦桓才对程锦叹了口气:“看来真坐了这个位置也不见得好,我竟连扶都不能扶你了。”

    程锦笑着哄道:“在外面还该守着规矩,等在没旁人的地方,我哪有不由着你的事?乖乖的,昂……”

    程锦说罢,就拿起了宫中的名册和账册翻开,她看着这些厚厚的账册名册,只觉得通体舒畅,心里异常痛快。做皇后,果然是顶好,顶有意思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两不知

    因为宫中许久没有女主子了, 很多丢弃多年的规矩都得一一捡回来,许多账目和宫人需要梳理,还要置办登基大典的事, 程锦这些日子忙得厉害。那些账目和管理宫人的事, 程锦先前也都知道些,并不觉得难办。至于规矩方面,程锦并不去置新的规矩,只是照着元皇后立下的规矩行事,因为成帝十分满意程锦的做法,旁人也就不敢多言。

    只是登基大典虽然已尽力办得简朴了, 却还有很多事不能减免。尽管登基大典都交由礼部筹办,程锦不用操劳登基大典的事, 但她身为皇后, 有些事也避无可避。程锦又有身孕, 便是她身子再好,这样忙到了夜间,也很疲累。但身上虽然疲累,程锦的精神却极好。上辈子她想了那么久的皇后之位, 都没有成, 如今她程锦竟也能做得了皇后了, 心中大为痛快。

    程锦从来都不觉得这个皇城是关人的囚牢, 若皇宫是囚牢, 那天底下就真没可住的地方了。那几千年来的草莽英豪和簪缨世家, 都不会都奔着这座皇城使劲儿了。两世为人, 程锦变得再豁达, 这争强好胜的心却总也没办法全然摁灭了。

    程锦在旁人跟前, 还是一副端庄持重、荣辱不惊的模样, 连元家夫人都心里暗赞程锦有气度。

    但在没了旁人,自在彦桓面前时,程锦还是掩不住得意与欣喜,惹得正在给她摁腿的彦桓都忍不住泛酸:“当初跟我成亲的时候,都不见你如此高兴。”

    “成亲是寻常人都能做得的事,皇后却不会谁都能做的。”

    程锦没忍住说出了一句心里话,然后又忙哄起了彦桓,“跟你成亲的时候,我也很高兴的。那盖头还是我辛辛苦苦亲自绣出来的呢……”

    因为上辈子程锦被顾珏坑过一回,程锦怕落得跟上辈子一样的下场,这次程锦真是自己亲手绣了个盖头。上辈子她的绣工实在太差了,把手指头都戳烂了,绣出来的盖头都不成,丑得让程锦羞于见人,成亲那天如何用得?上辈子的程锦那么好强,最后也不得不服输,只能托了别人去绣这个盖头,她再添了几针是个意思。

    现在程锦回想上辈子,都不由得庆幸,还好当初她没有绣成了红盖头。不然她顶着自己千辛万苦绣好的盖头,在洞房里枯坐了一夜去顾珏,最后三天后才见到顾珏,会更加恶心。顾珏倒是把那块盖头真当成她绣的,她跟顾珏闹得最僵的时候,曾经要把嫁衣都烧了。顾珏还在火盆中抢下了那块红盖头,说不让她拿自己好不容易绣的东西怄气。哪怕程锦跟顾珏说,那块盖头并不是她亲自绣的,顾珏竟当她是怄气。

    顾珏总是这样,程锦说谎哄他逗他的时候,他总会上当。比如当顾珏还傻的时候,若是他不肯吃药,或者怕痛不肯针灸,她只要装作生气不理他,顾珏都会听话地按时吃药,老老实实地由着她针灸。在跟北蛮作战的时候,尽管程锦也不知道下一战斗他们会不会死,但只要她说他们一定会赢他们会活着回家,原本颓然不振的顾珏就会再打起精神。可是当程锦与他说实话的时候,他又总是不当做一回事。

    程锦有时候想想她和顾珏在一起的上辈子,真是她不知他,他亦不知她。

    顾珏为了芮湘多次哄骗她,有些说辞连程锦都骗不过自己去。而程锦最初一直惦记着顾珏,也多是因为心里不平,程锦才偏要攀折上侯府这枝她母亲舍出性命都攀不上的高枝。

    但程锦最初的动心,并不是给了定国侯府金尊玉贵的小侯爷,而是给了那个来到燕州的傻子顾珏。

    顾珏初来燕州的时候虽然傻,却对程锦很好。他有了什么好的,都会第一想到程锦。程锦在家中,他就围在程锦身边。程锦离开家,他就一直等着程锦。看到程锦划破一个小口子,他都会急得掉眼泪。谁说了程锦的坏话,他就会笨拙地跟人动手。

    程锦之后追着恢复记忆的顾珏到了京城,去了战场,又做了郡王妃,摄政王妃……

    他们有很好的时候,曾经一道面对生死。他们也有最坏的时候,程锦连听到顾珏说话的声音,都发自内心地觉得厌恶。

    无论好坏,程锦都没有在顾珏身上找到那个一心对她好的傻乎乎的顾珏。程锦一直以为那个傻乎乎的顾珏是顾珏的一部分,或许哪天顾珏恢复了在燕州的记忆,他就能成为那个一心对她好的顾珏。可程锦等啊等,等啊等,等得自己都快熬死在摄政王府里了,却再也没见到那个会执拗地守在院门口,等着她采药归来的傻顾珏。

    如今程锦跳脱出前世的负累,也会想或许那个傻顾珏从来都没有真正存在过。那个傻顾珏之所以懂得对程锦好,只是他在模仿程锦对待他的方式。不然这重来的一世,那个变傻的顾珏也不会只懂得不休不止地纠缠着程锦,完全找不到上辈子的痕迹。

    “你又哄着我,明明你现在更高兴。”彦桓一边跟程锦摁着腿,一边继续泛酸。

    程锦就索性笑着应下了,然后指着自己和彦桓身上的明黄寝衣,低声道:“这天地间的女子也就只有我能与你一色,不该开心些么?”

    彦桓这才笑了:“听你这样说,方才觉得这个位置争得很值得。”

    随后彦桓又慢慢收起了笑,对程锦认真道:“但你也别太累过了,这双腿都肿了,哪里能这样?”

    程锦乖巧应下:“只是今天事多些才这样,别的时候,我都能不管事就不管事的。不然哪有小宫女知道在凉亭那里堵着我?她都知道那里凉爽,我爱去那里歇着的。也就这些天凉快下来了,我才费些心思是事务上头。要是正热的时候,我寻个凉爽的法子歇着都来不及,哪里有心思弄别的事?”

    彦桓便松了口气,随后也暗自庆幸:“还好大典是在这个时候办,若是再早些日子,那么厚重的衣服往身上一套,你确实熬不住。”

    程锦心道:要是能早些天成为皇后,又有什么熬不住的?难道盛夏的时候,农户就不锄草种田?商户就不经商?读书人就不读书?女人家就不洗衣织布?男人就去不去做工?她程锦哪里就这么软弱了?

    彦桓见程锦没有应声,又看她微微撇了下嘴,似有些不服。彦桓就捏了捏程锦的脸,笑道:“这会儿心里有一万句还我的话吧,怎么不说?就知你的乖巧都是假的,都是哄着我的,如今宛如百废待兴,便是你再怯热,怕也不舍得不管事的。”

    程锦笑着轻轻拍开彦桓的手:“如今身份不同了,我凡事只要斟酌着跟你说了。哪里好事事驳你呢?往后我肯定是要多敬着你,多听你的话的。”

    只是程锦才这么说完,放想起彦桓的手刚给她摁过腿,不免嫌弃道:“你的手没洗就又来捏我的脸,我如今的脸已经很圆润,哪里经得起你再拉扯?”

    程锦一边说着,一边拿帕子给自己擦脸。彦桓忍不住笑出声来:“才刚洗过,只给你摁过腿,你竟连自己都嫌弃。”

    程锦一本正经道:“自己嫌弃自己的人可多着呢,也不是只我这样?”

    彦桓笑着看向程锦,见随着怀孕的月份大了,程锦的脸果然比之前圆润了不少,但彦桓却觉得这样的程锦也着实可爱。尤其是因为程锦这段日子被养护地格外细致,皮肤越发娇嫩白皙,彦桓方才只轻轻捏了一下,程锦脸上就落下个红印子。而且程锦对待外人时是端庄持重,但对着他闲话玩笑的时候,却越发的娇憨可爱。

    彦桓这段日子也忙得很,朝堂上一堆事要料理,另外还有登基大典以及襄阳王的事。但无论忙得多累,多心烦,跟程锦这样躺在一处闲话一会儿,彦桓也就不觉烦了。看着程锦这个皇后既然做得有滋有味,他这个皇帝自然也得做的像个样子了。

    彦桓瞧了瞧程锦脸上的红印,笑着靠过去对着程锦脸上的红印亲了一下:“行了,我给你亲干净了,你别再嫌弃了。”

    程锦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却还是忍了下来。彦桓就笑着把她忍下的话说出来:“你这样贤良的人,就算嫌弃我,确实也不好说什么。”

    彦桓说着,就又亲了过去。从程锦的脸,亲到程锦的嘴上,然后顺着程锦的脖子亲下去。程锦略微躲了躲,却仍在彦桓怀里,只轻声嗔道:“你又这样的……”

    彦桓捉着程锦的手,从他的身上摸了下去,靠在程锦耳边低声道:“阿锦,疼疼我嘛……”

    程锦听得彦桓这样,就只能由着彦桓捉着她的手去作乱。但彦桓自己捉着程锦的手作乱还不够,他另一只手还有摸着程锦,嘴上还要追着程锦去亲。待彦桓爽利了,程锦也被撩拨得气喘吁吁。彦桓自然舍不得程锦难受,就笑着在程锦耳边耳语一句,程锦还来不及阻他,就见彦桓已钻入了被子里。程锦便只急急地轻抽一口气,便再也说不出句整话来……

    程锦仔细洗过了手,重新漱了口,就歪在床上,对着彦桓轻哼了一声。

    彦桓洗干净的手,又仔细漱了口,就上床对程锦哄道:“别气了,我只这次逼着你叫了几声哥哥来听,往后我再不这样了。”

    彦桓虽是哄着程锦,但因为方才被程锦叫了几声哥哥,语气里到底难掩得意。

    程锦自是听了出来,就瞥了彦桓一眼:“我,我,我不在意那些。只是怕方才那样太过了,再伤了孩子。”

    彦桓笑道:“又没真的如何,怎么就能伤得到?我瞧着,你是不习惯这般太乱了分寸的样子,事后就会后悔了。”

    程锦被彦桓说中心思,就也不再隐瞒,皱眉一叹:“唉,我也不知自己有天竟然会倒在色上,竟什么没羞没臊的话都能说得了。”

    彦桓听了程锦的话,更觉得意,便捉着程锦的手摸上他的脸,笑道:“旁得我不敢说,但我的样貌倒可称绝色。你倒在我的色上,也在情理之中。”

    第85章 梦魇

    程锦瞧不得彦桓这副得意过头的样子, 轻哼了一声,就裹着被子转身生气去了。但当彦桓伸手揽上程锦的肩,程锦就又转身靠在了他的怀里。彦桓忍不住笑出声来, 程锦靠在彦桓胸口, 小声气道:“你笑什么?你若是嫌我太好哄,我是可以继续生气的。”

    彦桓连忙抱住了程锦,笑着用力亲了一下程锦的脸颊,笑着哄道:“我错了,你可不要再生气,气大了伤身。”

    程锦轻哼了一声, 却依旧靠在彦桓怀中睡去。彦桓想着方才程锦被他轻轻一揽就哄过来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下, 便想要将程锦抱得更紧些, 但却被程锦已经隆起的肚子挡住了。

    彦桓低头看了眼程锦的肚子, 仔细算着程锦生产的日子,叹了口气。

    随着彦桓与程锦越好,彦桓越发不喜旁人参与在他们中间。这个旁人,不止有那些莫名送到他身边的女人, 还有突然闯入他和程锦中间的孩子。彦桓自是知道他和程锦有个孩子, 尤其是能有个男孩, 对他是个助力, 也能帮着程锦将皇后之位做得更稳。彦桓有时候都觉得这事荒唐, 一群能臣幕僚出谋划策多年, 或许都抵不上一个还没出世的胎儿有用。

    但虽有诸多好处, 也压不住心底里的不喜。

    这也就是彦家的血脉单薄, 便是有些旁□□几个旁支说是血脉却比仇人更恨, 需得自己生个孩子出来。不然从旁边过继个懂事的孩子, 何必让程锦受这个罪,他又受这份熬煎。随后彦桓又想这帝王之家,便是亲生父子母子都不见得能有个好结果,更何况是过继来的。

    他若是在位还好,若是他先走一步,留程锦一个人和一群别有居心,毫无血脉关联的人周旋,他如何能够放心?

    况且,程锦还是喜欢孩子的。而且,还有个仍在衡王府的魏茵茵还没处理。

    想到那个顾茵茵,彦桓更觉得心烦。虽然进宫的时候,没有带顾茵茵,但是顾家人却几次暗示要在宫中给顾茵茵给安排个位置。若是安排,则最起码是个嫔位。呵,顾家的手伸得是越发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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