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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时初,“九输赌坊”准时开门迎接自各地蜂拥而至的赌客。

    住在祥龙镇上的人总是在戌时左右出现,时间会进去小赌两把的则是外地慕名而来的赌客。

    认真起来,“九输赌坊”也是间奇怪的赌坊,别间赌坊是恨不得上门来赌的客人愈输愈多,可在里输钱到定程度,他们还会赶人,可不是为什么道德良知,如果有种东西,世上还有赌坊种地方吗?

    赌坊之所以赶人,是会衡量赌客是否有能力还债,毕竟欠太多收不回也是麻烦事件,若钱收不回来,还出人命,闹上官府,就更得不偿失。

    因此在赌客能还债的范围内,任他们欠,旦超出负担,肯定赶人,至今也没有赌客抱怨过……曾经有几名赌客不太高兴,不过赌坊派出去交涉的人两三下就摆平事情,之后便再也没人抱怨。

    除此之外,最有趣的是张贴在赌坊墙壁上,那张写着赌坊规矩的白纸,无论是谁,只要进入赌坊就必须遵守,无例外──

    第一、每逢初、十五,赌坊内严禁见血。

    第二、双方绝不诈赌,愿赌服输,若有诈赌,大刑伺候。

    第三、申时初准时开店,亥时末关店,逾时不候。

    第四、首次输钱者,无论金额多寡,毋需利息,限个月内偿还。

    第五、输钱者,欲借银两翻本,需要提供担保品。

    第六、欠债者,将会有专门负责人处理,若要商量还债方式请洽负责人,千万别妄想走后门找老板。

    初一、十五不见血,是打赌坊营业之初便知情,后头那几条又是何年何月何日加上去的?

    应子丹手搭上殷万年的肩膀,差让他吓得软腿。

    “应爷……”即使应子丹是他的邻居,和女儿感情不错,他依然有惧怕名人。

    “伯父,别那么客气,我们都是多年的邻居,交情自然不同。外头人喊应爷,但我可是您的晚辈,您就直接喊子丹,何必如此见外呢?”在家里没有什么来往,自从对殷万年下令不许到赌坊后,他们更不常见面,难得在路上巧遇殷万年,他当然是把人带回来。“您也好久没来儿瞧瞧,有没有觉得很亲切?”

    殷万年小心翼翼头。

    也不知怎么回事,当日将他请出赌坊的应子丹今却亲自领他入内,该不会是什么陷阱吧?

    如今家里只剩下儿在赚钱,他可不想得罪儿,拿不到零花日子可就难过。

    而且他上回欠“胜利赌坊”的钱,现在正在夏府的布庄工作还债,他真的不想又欠下赌债,免得又要让女儿念上好几天。

    “伯父,我们赌坊以客为尊,所以布置得很像是自家,肚子饿还有饭厅供客人用饭,赌累,还有床可躺上会儿。”够体贴吧?“来到我们儿的客人无不竖起大拇指称赞,可是很用心在经营。”他尽量让客人有宾至如归的感受。

    “看得出来、看得出来。”殷万年轻声轻气讨好。

    不进来还好,进入赌坊,他的手就开始痒,多年来的习惯,他压制段时间,哪知今进来,心头又开始蠢蠢欲动,果然要戒赌并不容易。

    “应爷,不知您带进来所为何事?”殷万年态度客气有礼的问道。

    “当然是希望伯父再次大驾光临,赌坊才会蓬荜生辉啊。”应子丹虽不认得几个字,却很懂得话。

    “是、是吗?”有鬼啊,要不然应子丹怎会笑得么令他胆颤心寒?肯定设下陷阱。“应爷,答应琥珀今要回去吃晚饭,还是别……”

    “伯父,走么急做什么,您还没参观最新的赌间,那里赌的可简单,掷出骰子,只要数能赢过庄家,就算赢,完全不用花心思该下注哪里,简单吧?而且赌注也不大,次五文钱而已,要不要去看看?们里跟那种由几个赌客聚在起的小地方可不样,记得伯父上回才去过陈大叔那里,对吧?”

    被应子丹抓到他的把柄,殷万年连忙解释道:“呃……上回只是不小心路过,不小心跌进去,又正好看几眼,根本没有玩,应爷,您千万、千万别跟琥珀提起。”

    不小心路过?不小心跌进去?果然是父。

    “既然伯父只是不小心路过,也不是什么大事,难不成以后您连路过‘九输赌坊’的门口也不成吗?路又不是开的,您要经过当然行啊。伯父,要的是,‘胜利赌坊’已经关门大吉,不会再让您欠得不明不白,不过陈大叔那里又小又杂乱,人多嘴杂,还是少去为妙,免得被琥珀知道。还是们‘九输赌坊’比较好,不仅不会诈赌,欠债的规定也是童叟无欺,绝对合理,而且小赌怡情,只要不输太多,又有何妨?”

    “胜利赌坊”只懂得拚命让赌客输钱欠钱,不懂得适可而止,加上还会诈赌,才造成镇上的人对赌坊不好的印象,他看不过去很久,即便“胜利赌坊”是老字号,又怎能斗得过他,不出十几,照样斗得它关门倒闭。

    察觉殷万年内心正在动摇,应子丹最后再补上击。

    “伯父,晚饭多放些时候也不会坏,不过下次可不定有么好的机会参观,您……说是吧?”

    下如此重的诱饵,还怕鱼儿不上钩吗?

    进入赌间的殷万年,终于彻底遗忘儿的耳提面命,陷入输赢的痛快之中。

    应子丹随即招来伫立旁的人。

    “应爷,有何吩咐?”

    “先让他赢,然后再慢慢让他输个精光。”

    月黑风高的夜……嗯,还不算是,现在酉时多而已,还不算晚。

    其实也晚,因为“竹林小馆”约末酉时便会打烊,常客都有此共识,即使是新客人也会自行找其它地方用饭,只除个人例外。

    那个人最近总是挑快要打烊的时候过来,小馆是不忙碌,不过殷琥珀也准备收拾回家吃晚饭。最喜欢应伯母的手艺,吃遍各种美味,虽有令流连的,可仍比不上娘的味道,应伯母的厨艺就是有娘的味道。

    好几没吃,好想吃哪。

    不成,今铁定要顺利回家吃饭,谁都不能阻挡。因此尚未到酉时,早早就开始收拾东西,入秋后,色晚得快,应伯母也要早回去。

    以为今必定能赶回去用晚饭,怎料,远处走来的那个人不就是应子丹嘛!

    “琥珀,照旧。”

    打远处便看见正在收拾,怎么,是想早他步逃跑吗?可惜仍是晚,他岂会让逃掉。

    哼哼哼,殷琥珀脸上笑得灿烂。无妨,即使逃不走,也有其它办法应付难缠的他。

    “是是,客倌,照旧嘛!”

    没问题,早预留份东坡肉、白饭两碗,再炒两样青菜即可。

    “竹林小馆”的东坡肉远近驰名,应子丹似乎也对道菜情有独钟,每次前来必,今日有先见之明,帮他预留,即便他不来,也能带回去加菜。

    落坐、上菜,前后不过会儿工夫。

    殷琥珀笑意盈盈地站在旁。

    炖煮东坡肉少要两个时辰,就不信应子丹吃个饭也需要两个时辰,今肯定能争取些时间前往书肆挑书,晚上总要看书方能入睡,再不看书会失眠的。

    “客倌,快吃吧。”吃完便能回去。

    应子丹瞧眼自信满满的,敢情是早有准备是吧?

    “没要吃东坡肉。”他亦有应对方式。

    “不是照旧?”

    “今天最快卖完的三样是什么?”

    “竹笋焖饭、酱爆鸡丁、五香油肉。”据实禀报。

    他浅浅扬笑,“照旧的意思便是要吃贵店最早卖完的菜,而非远近驰名的东坡肉。”

    殷琥珀脸上露出会意的表情,原来他根本不是上门求吃,而是来找麻烦。

    “应子丹,为什么要这样?难道就为上回不小心坏你的好事?怎么爱记仇,都已经跟道过歉,如此折磨对有什么好处?”不爱生气的终于窜起怒气。

    当然有好处,他心情会很好。

    “琥珀,你话可就偏,为何要折磨你?菜色最早卖完不就表示是今日最受欢迎的,想尝尝难道有错?”

    呃,听起来是没错。“不过为什么不早来?”每次都赶着要打烊前才来,自然会有此联想。

    “也是忙到时候才有空闲坐下来用饭,哪里有问题?”见招拆招,要对付单纯的琥珀,他得心应手。

    “伯母在家已经煮好桌菜,等回去吃。”

    “边吃边听催促快成亲吗?不,那样只会让食不知味。”他倒是没谎,比起以前,娘最近更是拚命在他耳边唠叨,今哪位小姐人品好,明哪位姑娘家教好,的人不烦,听的人都快翻桌,倘若的人不是他娘,他定会让对方后悔莫及。

    “伯母是为着想,你也老大不小,是该成亲让伯母放心。”

    “怎么,你也希望早成亲?”

    “难道不想?”

    “没有喜欢的人是要怎么成亲?”他宁缺勿滥。

    “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可以帮留心,不过真的,如果能关闭赌坊,凭如今的财富也能娶名好姑娘。”来去仍希望他能改行,在所有人都已放弃劝后,唯有殷琥珀仍不死心。

    应子丹白眼。

    他喜欢的是乖巧、听话,偶尔会让他气得半死却舍不得伤丝毫的笨丫头,偏生笨丫头蠢到犹不自知。

    无权无势时,琥珀是唯待他好的人,明明自个儿偶尔也会吃不饱,但只要有食物,绝不吝惜分给他们;等他有钱时,所有人对他的态度全变,不曾变过的只有。

    月有阴晴圆缺,却似暖和的太阳毫无改变,淡淡金光落在他身上,教他从此舍不得移开眼。

    以他如今的财势,要对付谁、得到谁都轻而易举,然而,他却无法动分毫,想要,又因满腔的自卑而不敢妄想。

    最后竟难以压抑欲望地使出不入流的手段,纵使只与燕好晚也好,这种行为是有……可耻。

    唉,倘若能对他也有喜欢的感觉,那么,他便能不理会心底的自卑再强硬,只是丫头喜欢的人竟是上官鸣玉!

    哼,上官鸣玉究竟哪里好?不懂情趣、没有半情调可言,怎比得上他,难道就因为他多读几本书?

    “知道喜欢什么样的人,你有办法帮?”

    “多个人想总胜过在那里钻牛角尖,从以前就爱将事情闷在心底,不出来谁能明白。倘若找不到人,随时都能来找,就算帮不上忙,也能听诉苦。”这个朋友不是当假的。

    东坡肉好香,青菜冒着热腾腾的白烟好似朝招手,希望快品尝,她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叫嚷起来。

    应子丹径自拿起两双箸,双递给她,动作自然得犹如他们早说好要一块用饭闲聊。

    “也很难改变什么。”毕竟琥珀的喜好很难改变。

    听起来应子丹心底似乎真有个喜欢的人,殷琥珀登时忘桌上的东坡肉,好奇心全落在他身上,表情古怪地问:“莫非对方高不可攀?”应该是某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吧,原来应子丹喜欢的是样的对象。

    “不是,至少现在的财富就胜过。”

    “既是如此,何须惧怕,尽管表明心意,相信只要拿出真心诚意,必能感动对方。”

    难得他也会有般认真的时候,真想瞧瞧对方是怎么样的小姐。嗯,依不小心坏他好事的那回来猜,应子丹或许是喜欢清纯柔美的类型,柔儿虽不艳丽,确实有几分清秀,稍有气质,若非身处在“湘春楼”,定会猜柔儿是哪户人家的好姑娘。

    “即使没有饱读诗书?”重来。

    “那位小姐喜欢有文采的公子?”要真是如此,就有困难。

    “你不也是最喜欢这类公子,就像那个上官鸣玉吗?”应子丹咬牙出情敌的名字。

    他的口吻、表情怎突地生变?

    难不成他喜欢的小姐正好也钟情上官公子?

    这样胜算就不高,人家上官公子才高八斗,只是对功名没兴趣,要不然准会替祥龙镇争来个状元,加上他外表斯文,性格正直,和应子丹是差地远,不是应子丹比不上,而是两人是不同类型,会喜欢上官公子的姑娘,肯定很难喜欢应子丹。

    “就算对方喜欢上官公子又如何?你的条件也……很不错,大可拚拚,不必先贬低自己,人家姑娘没决定之前,谁输谁赢很难预料,觉得可以试试,输再。”

    “琥珀,我不喜欢输。”他出手,便非赢不可。

    “也没定会输。只是输跟赢就两种结果,赢自然没什么好,若不幸输……”呃……他的表情真难看。“再帮想想其它人选。”殷琥珀拍拍他的肩膀,要他宽心,表现出副是好兄弟,绝对帮到底的义气。

    “要不……你就嫁给我吧。”不知怎地,应子丹竟脱口而出,“省得还要找其它人。”

    闻言,殷琥珀还真高兴不起来。

    是不曾想过能嫁给与心意相通的丈夫,可至少也别是抱持是候补的随便心态,真伤人。

    “应子丹,我们不太适合。”得委婉,要是真的嫁给他,肯定整日为“九输赌坊”心烦,自小读圣贤书,最痛恨酒色财气。

    “哪里不合适?”他原本还觉得自己太过冲动,但听见两人不适合,反倒加深想娶的念头,他肯定是全下天最适合的人,竟不合适?!

    “……”何必要逼实话呢?“换个法,如果我们真的成亲,我看不惯赌坊的定会成天在你耳边唠叨,你听得下去吗?你要上青楼,我不准,你要喝酒,我不允,还要回来吃晚饭,这些能忍受吗?”光是第一他就受不吧?

    “除关闭赌坊之外,其它都能答应。”看吧,他绝对是很好沟通的丈夫。

    殷琥珀愕然,意外他的好话。

    “可第一却是我最坚持的,你会让步吗?”

    “不可能。”应子丹毫无动摇的迹象。

    纵使所有人都不谅解他的行为,但“九输赌坊”他绝不放弃,因为是令他脱离过去贫穷的关键,能有如今的地位,他绝不放手。

    他再也不让任何人对他颐指气使。

    唉,早知道会是种答案。

    “所以我们根本不适合。”殷琥珀摊摊手道。

    应子丹没好气地冷哼声。若拿上官鸣玉当理由,他还有办法反驳,可若以赌坊来论,他便没辙。

    不知不觉间,两人吃光桌上的菜,如同前几日样,负责喂饱他的胃,他则是帮忙收拾,他双方都有好处,殷琥珀愈想愈不对,那何时才能去“卧龙书肆”?

    唉唉,好想看书喔,再不看书会睡不着的。

    上官公子,您可别将新书全卖光才好。

    月明星稀,乌云遮空。

    晚,殷琥珀忙得比平常还要晚半个时辰,大概是因为他们聊得太久的缘故,是有些气恼应子丹耽误的时间,但也庆幸有他帮忙,才没么累。

    应子丹手持灯笼与相偕而行,月光照着路,柔和夜的孤寂。

    走到处熟悉地方,殷琥珀手指右前方,欣喜地问:“应子丹,还记得那里吗?”

    瞥眼上山的路,他怎可能不记得。

    “就是在那里,你救了我,要不然这儿偏僻,我要被找到的机会可渺茫,我一直还没回报你的救命之恩呢。”

    他已经拿到回报,那天他夺走她的吻,两不相欠。

    “我们过去看看好吗?”眼底满是对过往的怀念。

    应子丹本不想过去,无奈殷琥珀已经向上走,他自然得跟上,免得又不长眼睛摔进哪个洞里,要是摔下山,他可不一定能再次救到人。

    两人慢步前行,借着灯笼指路,来到当年令惊恐万分的地方。

    “就是这里,原本有个洞,当时下连日的雨,这边的土被雨水冲刷掉,洞愈来愈大,结果不小心就跌进去……”

    “是滚进去吧。”看一眼她的身材,他轻声喃道。

    “什么?”

    “没。”

    “正是因为你救了我,才让我对你……”呃,差因为不察而泄漏心事,幸好机警及时住口。

    “对我如何?”

    “对你相当感佩感恩感念啊,所以无论外头的人怎么,在心底都是那个最初的应子丹。”

    抬起眼,两人四目相接,在月色映照下,彷佛一切都朦胧,似乎有些暧昧……

    “如果你能关闭赌坊的话,我会对你更钦佩。”真是三句话不离本意。

    应子丹闻言,满腔的喜悦顿时消散,人真不懂得什么时候该什么话。

    “我都不想关闭赌坊,你可以死条心。走,回去……”

    “好吧……啊,有蛇!”

    应子丹来不及反应就让殷琥珀给推开,无巧不巧的,他脚踩空,身体直直往下跌。

    “应子丹!”

    看他差摔落山坡,殷琥珀忍不住惊叫。

    “唔。”幸好他眼捷手快抓住旁的树藤,正欲爬起来时,树藤地断,正以为惨之际,殷琥珀及时抓住他的手,让他不至于跌落。

    “应子丹,快、快趁现在爬上来。”虽然经常劳动,力气却不大,往往搬几张桌子就会让气喘吁吁。

    应子丹也想爬上去,无奈的力气太小,若他要施力爬上,就怕会连也拉下来。

    “琥珀,你无法撑住的身体,先看看能不能在附近找到树藤给我。”还没将赌坊扩展至全国,他也不想一命呜呼。

    殷琥珀双手牢牢抓住他,似有死也不放开的打算。这时候才懊恼自己力气太小,不能将他拉上来。左看右瞧,灯笼已熄灭,月光薄弱,根本分辨不出方向,更遑论是要找根树藤。

    “不成!什么都看不见。应子丹,先试试能不能上来。”

    唯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他脚踩在泥土上,手使劲欲往上爬,岂料却将趴在地上的殷琥珀往前拖行,若真强硬要上去,两人肯定会双双坠落。

    手臂好似磨破,殷琥珀也无心喊疼,努力想撑住应子丹,时候附近更不会有人迹,是要如何是好?

    万一、万一撑不住该怎么办?

    都怪她不好,如果没无聊到要旧地重游,也不会发生种事情,应子丹若死全是她的错。

    “再试试看,会撑住!”

    即便看不见底下有多深,依坡度来看,他摔下去应该不会死人,顶多断手断脚残废而已,可娇柔的琥珀就不能受此折磨。

    “放手吧,要不你也会被拖下去。”

    “不,不会放手,你、快上来!”他再不上来,怕自己会撑不下去,可无论如何绝对不会放手,就算真的会死,也要跟他一块死。

    “你力气小,拉不动的,听我的话,快放手,我摔下去顶多擦伤而已。”他担心的是若跟着跌落,他无法保周全。

    自己受伤不打紧,可忍受不出事。

    “不!不要!绝对不放手,你、快想办法上来。”差害死他,又怎能在此刻放手,死也不会放。

    “琥珀,你这样会陪着死的。”他上不去,又不肯松手,直僵着肯定拖累。

    “无妨,至少黄泉路上不会孤单是吧?”若是有他相伴,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

    “你!”真是笨丫头。

    应子丹又恼又喜,即便这么,他也绝不会拿她的性命开玩笑,就在他准备用另只手将的手扳开时,脚下所踩的土忽然松动,来不及再找到立足,他的身体便再次往下坠,上头的殷琥珀亦顺势跌落。

    “啊——”惊呼。

    不管如何,他都得护着。念头方形成,他便已将她抱住,用身体来抵挡伤害。

    本以为他们跌到坡底下至少得段时间,哪知才眨眼工夫,他们已经到底,而且没有摔个断手断腿、毁容残废,仅有些许擦伤。

    应子丹环顾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小心翼翼探探,确定是他们是跌入个大洞里,应该是猎人用来捕猎物的洞。

    搞什么啊?没捕到猎物先捕到人,要是让他知道是哪个混账东西设下的陷阱,绝对让他尝尝当猎物的感受。

    既无危险,应子丹才注意到让他搂在怀里的人儿早已昏厥。

    静静的,动也不动,肯定是吓昏。

    没想到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琥珀也会有脆弱的时候,小手还牢牢抓着他的衣服不放,真可爱。

    想到刚才死也不放手的勇气,让他又是感动又捏把冷汗,若不是猎人挖出来的洞而是山坡,只怕现在两人都半死不活。

    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他抬起头,借由月光,目测洞口高度大概是他身高的两倍,他要逃出去很容易,不过若加上个就有困难。

    罢,还是等她醒过来再说。

    他脱下外衣盖在她身上,再将搂在怀里,此时若能在柔软的床上,不知该有多好。

    “第一次奋不顾身救我,第二次居然还学不乖的想舍命陪我,你真是笨。”瞅着,他爱怜地。

    除娘以外,她是第二个对他好的女子。

    虽笨,却笨到他心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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