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港台言情 > 郎骑白马来
    由於寒锋身子仍末复元,所以拜完堂后,便让他与新娘俞乐乐一块留在寝房里休息,无需再出来招呼宾客。

    洞房里,寒锋拿起喜秤为她揭开头上的喜帕。

    喜帕一揭去,两人四目相对,俞乐乐心口怦然一跳,恍恍惚惚地想着,从今儿起,这人就是她的夫君了。

    寒锋俊美的脸上挂着掩不住的欣喜,静静地凝注着她。

    俞乐乐心跳擂动得好快,秀媚的脸儿不由自主地羞红了,见他还是一直用那热得烫人的眼神看着她不说话,她清了下嗓,说:「折腾了一天,你累了吧,快躺下来歇息。」

    「还不能歇息,要先喝合卺酒。」他说,扶起她走至桌前坐下,他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酒递给她,「喝了这杯合卺酒,我们就是夫妻了。」

    注视着他澄明的眼神,再听他这话说得有条有理,俞乐乐心头忽然生起一抹疑惑,试探地问:「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他该不会是恢复神智了吧?

    「什么?」他歪着头一脸不解地望着她,然后说:「鸭子说,睡觉前要先喝这酒的。」

    「谁是鸭子?」她纳闷地问。

    「鸭子就是鸭子呀。」他说着扭起屁股走路。

    她一见,忍不住噗哧笑了出声,知道他指的人是谁了,是媒婆,那媒婆有个大屁股,走路时屁股一扭一扭的,确实有些像鸭子。

    「原来是媒婆跟你说的,我还以为你恢复神智了。」

    听见她的笑声,他走得更卖力了,扭着屁股绕着寝房走了一圈。

    见他愈走愈起劲,她边笑边招手,「够了,回来,你身子还没好,别累着了。」

    他这才走回去在她身边坐下,端起桌上的酒,眼神炽亮地说:「喝了这酒,你就是我媳妇儿了。」

    俞乐乐接过那酒杯,啜饮了几口,将杯子递给他,吩咐道:「你的身子还不能喝酒,抿一口就好。」

    「好。」他乖乖应了声,却一口喝完杯中剩下的酒。

    见状,她要拦下已来不及,狠瞪他一眼,低斥,「我不是说只抿一口就好。」

    「它自己跑进去的。」他无辜地说,拿起筷子夹桌上的菜肴,喂进她嘴里。

    「嗯……」被塞了满嘴的菜,让俞乐乐一时开不了口。

    「饿,快吃。」他笑咪咪说,也喂了自己一口菜,见她吃完,他又再夹了口菜喂她。

    两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分食着桌上的菜肴。

    摇曳的烛光下,他喂她吃菜,她则为他擦拭唇边沾到的污渍,凝睇着他那张略显瘦削和苍白的脸容,俞乐乐唇边不自觉地流泄着一抹柔笑,心想,这样跟他过一辈子似乎也不坏。

    吃饱了,她从桌上的竹篓里,端出煨在里面的一碗汤药,她自己先试饮了一小口,才让他服下。自从那日她费了不少心力调配出的解药被人下毒后,现在每次让他喝药前,她都会这样先试过药,才放心让他服用。

    「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发现他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注视着她,她不解地问。

    「迅雷为什么也要喝药?」他反问。

    「呃,因为……」她不想告诉他是她怕又有人对他下毒,所以她才先试药,支吾了须臾后说:「我先喝喝看好不好喝。你快喝,喝完该上床歇息了。」

    寒锋一口气把药喝完,然后一把抱住她。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看看。」想起上次他被打伤那次也是这样,俞乐乐紧张地问。

    他脸埋在她颈窝里,只是摇着头没有说话。

    她探出手扣住他的脉细诊,发现没有异样,这才放心,心忖,他可能累了,她轻拍着他的背,哄他,「你累了的话,上床休息吧。」

    他这才放开她,接着却横抱起她。

    俞乐乐没有防备低呼一声,连忙搂住他颈子。

    「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鸭子说,新郎要抱新娘上床。」他坚持的说。

    见他虚弱的身子踩着虚浮的脚步,慢慢朝床榻走去,俞乐乐不再挣扎,柔顺地依偎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

    她悄悄抬眼觑看着他,他正好垂下眼睇着她,那眼波交会的一瞬,她的眼里盈满自己都没发现的柔情,而他的眼底则盛着浓烈得无法错认的情意。

    他动情地俯下脸,覆上她的唇。

    蜻蜓点水般的轻吻已让俞乐乐羞红了秀媚的丽颜。

    将她轻柔地放在床榻上,他的身子旋即压在她身上。

    「啊!」低呼一声,她娇羞地说:「不行,你的身子还不能……」她推了推他,此刻他的身体仍虚弱,不宜行房。

    但他却动也不动,她一愣,扶起他,这才发觉他紧闭着眼,昏睡过去了。

    俞乐乐想起自己在他药里加了些助眠的药,让他夜里能睡得安稳些。八成是药性发作了,加上今日婚礼的繁琐,让他的身子有些吃不消,才会这么快便睡着了。

    她失笑着扶他躺好,自己睡在他身侧,望望他,再望望桌上那对燃烧着的龙凤喜烛,有些不敢相信她,一切像在作梦似的,她居然嫁给从小就畏惧的四师兄。

    打了个呵欠,她有些困了,脱了喜服准备就寝,见他身上的喜服也还没脱,她帮他脱下,看见他唇边带着抹笑,她伸手在上头轻柔地按了按。

    方才,他就是用这唇轻吻她的。

    想起适才唇瓣相触时那奇异的滋味,俞乐乐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后,低下头,把粉唇贴上他的。

    一瞬后,便羞窘地抬起头,捧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害羞地躺下,拉起锦被蒙住脸。

    娘啊,这就是喜欢着一个人的感觉吗?会忍不住地想亲近他,为他担心、为他害怕,也会因为他的高兴而开心,因为他的痛苦而难受。

    卜通卜通卜通,回答她的是她擂动得好快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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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乐乐早上向父亲提出要带寒锋回去调养身子的事,却听俞轩说:「你们不能回去。」

    「为什么?四师兄现下身子犹虚,神智也末恢复,没有自保的能力,这寒星门跟金乌宫的战火眼看即将掀起,让四师兄留在此只怕危险。」

    「因为、因为……」俞轩支支吾吾的,一脸面有难色的模样。

    俞湘看不过去,索性替兄长说:「因为清心谷被人给占了。」

    「清心谷被人占了?!是谁占了清心谷?」俞乐乐惊道,不敢相信凭爹和几位师兄弟的能耐会守不住一个清心谷,他们在江湖上可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啊。

    「还不是你爹年少时惹下的风流债,人家现在上门来追讨,你爹吓得不赶回去,只好流落在外。」

    「风流债?姑姑,这是怎么回事?」俞乐乐不解地追问。

    「以前你爹年轻时曾到大漠,有位大漠公主倾心於他,他呢刚开始也对人家有意思,谁知后来受不了她那刁蛮泼辣的性子,便偷偷逃回中原,人家就这样寻找了你爹多年,前些日子无意中遇到你五师兄,因此得知了你爹的下落,她便找上清心谷,要你爹给她一个交代。」

    俞乐乐想了想,心忖,娘亲过世已久,爹一直未再娶,若是有个人能陪陪他也是好的,遂道:「既然她对爹这么痴心,找了爹那么多年,爹何不娶了她呢?」

    俞轩窘红了脸,直摆着手,敬谢不敏地说:「她那蛮横的性子我可消受不了,一怒起来就拔刀动剑,若是看谁不顺眼,不是让手下砍了、杀了,就是痛打一顿,丝毫不讲道理。」

    「她这么凶暴啊!」俞乐乐傻眼,爹怎么会去招惹上这样的女子?

    「可人家说了,你爹若是不给她一个交代,她就不离开,带着一大群随侍就在清心谷里住下,那一群人起码二、三十人,连你那些师兄弟也受不了他们的粗蛮,就跟着你爹一块出来了。」

    「可难道爹,你真的打算不要清心谷了吗?」

    俞轩烦恼地搔搔头,「那是先祖留下来的,岂能不要?」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与女儿大眼瞪小眼须臾,俞轩叹气道:「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呗。」

    看样子清心谷是一时不能回去的了,所以俞乐乐望向了姑姑。

    「那我带四师兄回荷风居……」

    话还未说完,就见俞湘摇头说:「我那儿也不能去。」

    「为什么?」她诧道。

    俞湘明艳的脸上染着可疑的红晕,扭捏地说:「因为、因为……」

    这回轮到俞轩替妹子说了,「还不是因为盘师弟这回吃了秤坨铁了心,杀上荷风居,要你姑姑嫁给他,还说你姑姑一日不点头,他就一日不走。」

    闻言,俞乐乐看看爹,再望望姑姑,然后再想到昨日刚完婚的自己。他们这一家子最近是怎么回事?桃花开得这么旺。

    「姑姑,你就嫁给盘师叔吧,他对你也算一片痴心了,守着你这么多年。」盘师叔多年对姑姑的纠缠,她是知道的,可每次见到他,姑姑总是不给好脸色。

    俞湘摇头道:「一次不忠,百次不诚,我跟他是不可能的。」其实,当年她也锺情於他,却意外发现他竟替一名青楼女子赎了身,还背着她金屋藏娇,得知此事后,她便寒了心绝了情,不再对谁动心。

    后来,他送走那青楼女子,说他只是一时糊涂,还信誓旦旦保证,从今而后,他绝不会再看其他女人一眼。

    然而一次背叛百次不容,她已无法再相信他,虽早就不恨他,但也不可能嫁给他。

    姑姑话虽没说清楚,俞乐乐却隐约听出什么,她自问,若是寒锋有朝一日也对她不忠时,她是否还能若无其事地待在他身边?

    想了想,她轻摇螓首,答案是不可能。她跟姑姑一样,已被玷污的感情她是不可能再要的了。

    所以她也不再劝姑姑,看来只能继续留在寒星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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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锋所住的院落前有一片草坪,时值暮秋,原本如茵的绿草都有些枯黄了。

    午后时分,寒锋正躺在草坪上晒着秋阳,闭着眼看似睡着了。

    俞乐乐坐在他身边,低头看着医书。

    忽然间听见有人小声的叫着她,她抬首望去,瞥见是寒静,她站在院落的围墙边,朝她招手要她过去,她起身走过去。

    「小静,怎么不进来?」她走过去问。

    「乐乐姊,我只是刚巧经过这儿,还有事不进去了,不知道大哥的身体还好吗?」寒静透过矮墙往里头望了眼,看见躺在草坪上睡着的大哥。

    「已经在恢复中了,再调养几个月应该就能完全复元了。」

    「乐乐姊,啊,你看我,我应该改口称呼你大嫂了。」寒静轻拍了下自己的脸颊,浅笑着说,神情却隐隐然有丝紧绷。

    「无妨,你习惯怎么叫就怎么叫吧。」俞乐乐并不在意称谓这种事。

    抿了下唇,寒静再问:「那乐乐姊,我听说大哥他神智还未恢复,是真的吗?」

    「嗯。」

    「怎么会这样呢?大哥身上的毒不是已清除了吗?」寒静诧道,原先仍有些紧绷的神色,在看见俞乐乐颔首后一缓。

    「我也不知道。」关於这一点,她一直想不透,那日她还特地请姑姑替他诊过,姑姑也查不出原因。

    她们不是没有怀疑他可能是佯装的,但随即想到以他那冷傲的性子,是断然无法容忍自己那副颠狂、痴傻的模样的,便排除了这样的想法。

    因此她打算慢慢用药先调养好他的身体,视情况再说。

    说不定等他身体复元了,人也跟着恢复了。

    只是到那时候……思及此,俞乐乐不禁回头睐了眼酣睡在草坪上的丈夫。届时,她不知要怎么面对恢复神智的四师兄。

    寒静迟疑了下问:「那……大哥会一辈子这样吗?」

    俞乐乐还是摇头,「这我也不知。」

    「这样呀……」

    又说了几句话,寒静便离开了,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俞乐乐心头忽然生起一个奇怪的感觉,但她旋即摇头。可能是她的错觉吧,小静怎么可能不希望她大哥复无,除非……

    思及什么,她凛然一惊,蹙拧眉心,低头将这阵子寒静来探望她大哥时的事,仔仔细细地回想一遍,她接着想起那日四师兄喝下她调制的解药中毒时,寒静脸色很苍白,临走前身子还微微颤抖着。莫非、莫非她不是因为吓坏了,而是因为……四师兄中毒的事跟她有关?!

    可,她为何要这么做?四师兄可是她的亲大哥啊!为什么她会想置自己的大哥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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