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400ml的血采集完毕,州围看州父确实没有什么大的异常才稍稍安下心来,把他扶到一旁的休息区陪护了一会,州父看出她的心焦,赶她:“你去医院陪纵横吧。”

    州围确实记挂着林纵横,他一直没有回消息,她不知道他那边情况如何。她匆匆告别父亲,赶去市二找林纵横。

    然而,她还没到医院,就接到了血液中心的电话,州父因失血过多休克了。

    一次性输血的最大限度是400ml,州父趁着给他抽血的护士有事走开,找了另一个护士谎称自己只抽了200ml,要求再抽200。

    而事实上是他在抽400阶段的时候就已经非常难受了,为了骗过州围才一直竭力强忍着不适,一下子抽了600毫升,人哪里受得住。

    州围又气又急又心疼,一路快马加鞭地赶回去,看到州父的瞬间,她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

    州父已经醒了,这时的虚弱再难以掩饰,面色苍白,嘴唇几乎没有血色,连说话的力气都不大有,看到她哭,颤颤巍巍抬手想给她擦眼泪,州围拉住他的手贴到自己脸上,面对他强颜欢笑的表情,只觉得肝火一阵一阵地烧:“为什么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他爸爸血不够呀。”州父费力地扯开一个笑,还想安慰州围,“我没事。”

    “不够也不关你的事!”州围声音拔高一度,又是两行眼泪涌出来,“难道我要牺牲我爸爸去救别人吗?”

    “围围……”州父声音很微弱,州围听不太清,她耳朵凑近他的嘴唇,他的话听起来断断续续,她只能从关键词判断他的意思,“以后……爸爸……纵横……救命恩人……不敢……看不起……。”

    他在说,以后爸爸就是纵横爸爸的救命恩人了,他们家再不敢看不起你了。

    “我不需要你这样来帮我。”州围攥紧了拳头,念及州父的身体状况,她没忍心再马后炮责备他,放柔了口吻祈求道,“爸爸,你别再说话了,好好休息一会,有什么话以后也可以说,好吗?”

    州父欲言又止地点点头。

    安静了没一会,他没忍住又开了口,眼眶泛起红:“围围,爸爸犯过一个错误。”

    最后两个字带着哽咽。

    州围心下已经有预感。她想逃避,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可她整个人好像凝固了,看着父亲眼睛里蓄起的泪光,她动弹不得分毫。

    “围围,爸爸想求你的原谅。如果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再好不过,你就当爸爸在胡言乱语,以后也别再问。如果你听得懂……这是爸爸一生中最后悔的事。你和妈妈还有绕绕都是爸爸最爱的人,你出生的时候,我在产房外心急火燎来回踱了十多个小时,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发誓拼死也要好好保护我的女儿。可是……围围对不起,爸爸错了。”

    州围身为演员驾轻就熟的情绪管理能力在这一刻彻底失了效。

    州父摸她的头发,手掌冰凉,他叹息道:“你听到了。”

    州围眼泪根本没法止住,只知道摇头说“没有”。

    “对不起,围围。”州父再一次说。

    *

    林父在经历近十几个小时的抢救,仍未脱离生命危险,被送入了重症监护室。

    即便平时再不对盘,到底是结发夫妻,手术期间林母不顾林纵横的劝阻一夜没睡,固执地守在家属等候区等着,后来林父去了重症监护室,家属没法作陪,她也不肯走,就守在门外,透过门上小小的玻璃往里看。

    林纵横买了早饭回来她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没动,有医生护士要进门她往旁边让,门一关她立刻又占领那个位置。

    “妈,你这样看着也没用,坐下来吃一点早饭,行不行?”林纵横把早饭袋子递过去。

    林母没接,盯着浑身上下插满管子的林父,说:“是我的错,我要是不和他吵架他也就不会出去遇到车祸了。”

    “妈。”林纵横扯着母亲的胳膊把她旁边椅子上带,林母不肯就范,林纵横只好找准她的软肋下手,“您不为自己想也为我想想,我已经焦头烂额了,您要是也倒下,我要怎么忙得过来?”

    林母妥协,依言坐下,手里拿着一个包子毫无进食欲:“纵横,你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母亲能担忧父亲到这种地步是林纵横怎么都没想到的,他试着活跃气氛:“从前你不是最讨厌他吗?”

    “但我需要他在。”林母疲倦闭上了眼睛。

    在生死面前,三十多年来数不胜数的怨恨、争吵全都变成了无关紧要的琐事,那些恨不得扭转时间宁愿从未遇见的烦不胜烦也烟消云散,甚至连多年来耿耿于怀的背叛都被轻易遗忘了。

    林纵横没有强行安慰母亲父亲一定会没事,他只是拉过了她的手:“你还有我。”

    林母扭过头去,抬起手在脸颊眼下的位置揩了一下。

    林纵横两手环过林母的肩,在她肩头把脸埋下去,像很多很多年前他还是个孩童的时候那样,他轻轻呢喃着喊:“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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