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复旦白读了,过两年奔三十,要什么没什么,可把你给能耐的。”

    温以宁低着头,不说话,手指戳着美团一下一下使暗劲。大概安静了五六秒,手机突然被抽走。江连雪起了身,把她屏幕按熄,窝火道:“算了算了,我付钱。下个月不要给我打钱了,等你找着工作再说。”

    总之,一顿饭吃得不太痛快。

    温以宁第二天就得走,大清早的天都没亮,江连雪这种牌桌赌后基本就是日夜颠倒型,不可能早起。六点四十回上海的高铁,差点没赶上,温以宁找到座位坐下后还在喘气,她从包里拿纸巾,一打开,愣了下。包里一沓红钞|票,不遮不掩地丢在里面,倒挺符合江连雪随心所欲的性子。

    少说也有两千块,下个月的赌资估计全贡献出来了。

    到站的时候,温以宁收到短信,江连雪:“育人小学招英语老师,找不着工作回来算了,来回折腾车费不嫌贵啊,作死。”

    ——

    九点多到公司,繁忙景象一如往常。不过每走几步落下背影,后边总会有几双眼睛瞟过来。

    温以宁是来辞职的。

    满打满算在这公司待了两年,但自己的东西不多,水杯纸巾几瓶维生素,一个袋子就能搁满。她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几个跟过她的小员工要进来送别,温以宁冲他们摆摆手,便都止了步。收拾到一半,门口脚步声齐整,三个保安走了进来,后头是高明朗。

    高明朗右脸还能看出红肿,温以宁那天下手不轻。他心里记恨,指着说:“重要岗位的离职牵扯太多保密信息,按规章制度办事,给我看好了。”

    这事儿做得挺恶心,温以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是为公司拿下过几个口碑案子的人。高明朗瑕疵必报,也就不顾忌什么人情脸面了。

    保安翻她的东西,一件一件地看,连保温杯都拧开盖检查里头装东西了没。同事们先是窃窃私语,然后皱眉摇头,个个义愤填膺却谁也不敢吭声。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高明朗也不拦着,故意的。几个保安搜刮一顿无果,不过不重要,羞辱到了就成。高明朗语气还挺和善,“我一直就很看好你,可惜了,咱俩没有师徒缘。”

    温以宁没他那么假,逮住机会不想让他痛快,点头说:“孽缘要了也闹心,好事,没什么好可惜的。”

    她边说边打开左边的柜子,把里面十几本荣誉证书搬了出来,这是这两年的功勋章。温以宁把它们塞到高明朗手里,“我认认真真地来,清清白白地走,问心无愧。——麻烦丢一下垃圾桶。”

    然后留了一个洒脱的背影,没再回头。

    ———

    十二月刚开头就降了两轮温,大衣裹身也有点挡不住寒气。年底收尾工作多,这一周忙着审核报送给证监会的年度资料,到今日才算告一段落。

    傅西平在新天地攒了局,他们这个圈子,玩好的也就这么一拨。唐其琛从亚汇出来时,天光尚早。柯礼还有事向他汇报,所以也并排坐后座。

    正事忙完,柯礼收好资料,顺带看了一眼微信群,有点意外:“安蓝也在。”

    唐其琛几不可微地皱了下眉,“她不是在杭州拍戏?”

    “可能提早回了。”柯礼说:“有一个来月没见着她了。上周我碰到她经纪人,说是在给《建国大业》拍摄定妆照。”

    唐其琛嗯了声,没多提。

    宾利车内空间宽,浮着淡淡的松柏檀泉,是他惯用的男士淡香。工作告一段落总教人惬意放松。司机老余是个老上海,四十出头开车很是沉稳,他总能绕出不知名的小路,路况良好避开拥堵。

    往七十街的岔口开进去,半旧居民区,小区名儿连唐其琛都眼生。他侧头看窗外,难免留了几分心思。宾利不疾不徐地开了几十米,唐其琛忽地开口,“老余。”

    车速平稳落下,柯礼也顺着看出去,这一看,先是不太置信,两三秒仍是迟疑:“那是?以宁?”

    唐其琛静着一张脸,幽深得离奇。

    马路对面的一个酒楼,是在办结婚喜宴,酒楼外面的空地也被利用起来,搭了个户外舞台,看布置是山寨版的欧式宫廷风,灯光彩带一个不落。宾客围了几圈,台上的温以宁握着话筒,不知哪儿弄来的粉色蓬纱裙,不合身,后背还用夹子给夹住。她的妆容很夸张,隔着一条马路都能瞧见眼影是紫色。

    “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新郎帅气风度儒雅,新娘风姿翩翩似仙女,当真是天生一对,郎才女貌。让我们共同祝福一对新人,今生今世,永相伴。”

    音箱效果纯粹就是声儿大,没有丝毫美感,她装腔拿调的主持词全往上扬,音乐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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