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_r();    他们浩浩荡荡,手拿利器,不像是人,更像是地狱里的恶鬼。

    用天真做借口,做着最残忍的事。

    杨太太也说:“如果我的孩子长大后也会变成那样,我现在就掐死他。”

    柏易咳嗽了两声,他听说过人性本善,也听说人性本恶,两种说法争执不休。

    但他相信人性是空白的,不存在善恶,人诞生以后,更多的是好奇,因为好奇才显得残忍。

    好奇蜻蜓为什么会飞,于是扯断蜻蜓的翅膀,好奇蚂蚁为什么无论如何都要往前走,于是轻松的捏死。

    于是人好像天生就残忍。

    好像天生就恶,需要用道德廉耻去限制。

    而这些在末日成长的孩子,他们没有受到限制,耳融目染就是强生弱死。

    没有受到限制的孩子,就像兽,他们的天真就是最锋利的獠牙,他们的残忍就是赖以生存的武器。

    柏易还记得自己捡过一只掉下巢的麻雀,他把它捡回了家,好奇为什么它这么脏还不洗澡,于是他给它洗了澡。

    他还记得它瑟瑟发抖的样子,记得它死前还在艰难睁眼的样子。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生命,麻雀死了,他充满内疚,悔恨和悲痛,他觉得自己犯了无法弥补的错误,他觉得很痛苦,他夺走了一条本不应该被夺走的生命。

    于是他跑到父亲面前,一边流泪,一边忏悔。

    但父亲却说:“不就是一只麻雀吗?你记得把它拿出去扔了,扔垃圾桶,别扔外面。”

    父亲并没有问麻雀是怎么死的,也不在意。

    或许父亲早就忘了,他却一直记得,那一只小小的麻雀,它那么弱小,它或许不知道它可以扇动翅膀飞向天空,它的世界可以很大。

    于是柏易学会了敬畏。

    他敬畏生命。

    而那些孩子,不懂得敬畏。

    生命在他们眼里,只有一颗子弹的重量。

    “你这几天要好好休息。”郑雪一本正经地对他说,“不要起床,你要是觉得无聊,就让杨太太陪着你。”

    杨太太也说:“对,我跟宝宝陪你。”

    在床上躺了三天,柏易终于可以坐起来了,他腿走起来有些瘸,不能用力,一用力就疼,但他本人倒是很乐观,没有伤到骨头,不会瘸一辈子。

    大胡子过来看他,给他送伤药,他看着柏易已经恢复了一些血色的脸,很是开心地说:“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你胆子可真大!我第一次跟着严哥他们出去的时候差点吓尿了,哈哈哈哈哈。”

    “我跟你说,要不是严哥,我可能早就死了。”

    大胡子末日的时候没能去找自己的家人,一个人活了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是不是还活着,或者早就死了,他在一个大城里当苦力,没日没夜的干活。

    直到跟他一起干活的女孩被十几个人围在中间侵|犯。

    他悄悄拿起刀,趁着没人注意,趁着那些人脱衣解带没有武器,双手颤抖着,双眼流着泪,凭着一把力气杀了他们,然后背着女孩逃了出去。

    他遇到了严凌一行人,严凌收下了他。

    但因为没有药,女孩下头流血不止,最终没有保住命。

    大胡子现在很开朗,他好像已经完全从阴霾中走出来了,他还记得那个女孩。

    记得她因为种出的土豆冒了芽兴奋地朝他笑,记得她因为看他吃不饱肚子,把自己的食物分给他。

    这样一个人好人没有活下来。

    那些坏人却一个比一个活得滋润。

    但他要笑着,她喜欢看他笑,说他笑起来很阳光,很帅。

    如果下一次他再遇到像女孩一样的人,他一定可以保护对方。

    他会成为她嘴里那个又阳光又帅,又能干又强大的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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