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这个身体状况连协议都拟不了。当然你实在着急的话……”除了急着改嫁,否则实在没有着急的必要。

    “也不是……”

    “既然你不是很急的话,那就先等一些日子。我这个状况父亲免不了要担心,最好不要让离婚的事再烦他了,等我病好了,我自己再同他说。你没意见罢。”还没等她说,他接着说,“如果这段时间父亲有什么要求的话,你如果不是太为难,尽可能先应着他。”

    “这个……”她倒愿意在这事上做个好人,只是凡事总有个限度,她看向他,只见他闭着眼睛皱着眉,想来是伤口又疼了,只得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应付那个居高临下的他,可气还没鼓足,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唉……她让人端了热水自己拧了热毛巾给他擦了脸上的汗。

    傍晚的时候,又有人提来了盒子,一个提盒里装的是家里自制的月饼,她把鲜肉月饼掰了两半给了他一半,又从杨梅烧酒里捞了几颗杨梅喂给他。盒子里有蒸好的螃蟹,她剥了两只蟹,拌在半碗饭里让他吃了。等伺候完了他,她自己草草吃了几口,这个中秋过得实在辛苦,不过辛苦也不见得是坏事,以至于在这个团圆的日子里她省却了身处异地的伤感。

    八月十五的月亮自然格外的圆,她坐累了,站在窗前看月亮。无线电里一个高亢的男声正在播报关于中秋的诗歌。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他自然是不缺人伺候的,可傅家除了派了俩壮汉看门,到现在还没派人来伺候他,也不知道傅行长打的是哪门子算盘。

    好在病房里有电铃,可以随时叫护士,门口两人虽然不能照顾他,但搭把手总是可以的。这么想着,她决定告辞,再不回去连末班车都赶不上了。

    他先开口了:“照老爷子的意思,他一会儿便该派人来换你了。他要人接你回家,你也别拒绝,今天毕竟是八月节,别的都等明天再说。”

    毕竟是父子,傅行长确实按他说的分毫不差。

    今天是八月十五,干嘛一定要同人过不去呢?

    第二天,杜加林又被开车送回了医院,继续她的看护妇生涯。她想,就算要拒绝,也得等两天再说,否则太不合道义。

    顾小姐来看傅与乔的时候,正看见杜加林坐在床前削平果,第一个念头就是她不是闻不了来苏水吗?后来转念一想,这便是恩爱夫妻了,丈夫体谅妻子,妻子即使闻不了消毒水的味也要来照顾自己的丈夫。这对贤伉俪互相体谅,实在是新时期夫妻的榜样。

    第50章

    转眼到了农历九月初一, 杜加林本想着最多也就照顾他三天,没想到竟拖了半个月。他时不时便问是否给她添麻烦了, 她当然不好说麻烦, 于是日子便一天拖一天。傅少爷因为报道日本厂子的事被日本人伤了,经过大小报纸渲染报道, 竟被捧成了民族英雄。日本领事馆还专门派人来探望他,以表歉意,她照他的意思把人给挡在了门外。期间, 除了亲友来看望他,甚至还有大中小学的代表来给他献花。他懒得应酬, 便合拢上眼装睡, 留她去敷衍, 她煎熬了几天,到后来索性挂个牌子直接谢客了。

    来得频繁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商行的秘书, 另一个便是顾小姐。每当顾小姐来的时候,她便找个事由出去,等估摸着差不多走了, 她再回来。

    杜加林没想到这天回去的时候顾小姐还在,傅与乔这时早就可以下床走动了, 他穿着病号服背着身站在落地窗前。

    顾小姐最先发现了她,叫了声嫂子, 傅少爷良久才转过身来, 转过身子背着手, 冲着他太太说道,“你这只鸡毛掸子颜色倒热闹。”顾小姐顺着他的话看过去,杜加林手里拿着只鸡毛掸子,共十来个颜色,翠绿、紫红、蓝灰、银灰、朱红、明黄、银白、青灰、黑白夹杂,色彩十分丰富且有层次,可以算得上一件艺术品了。

    “我还没见过这样的掸子呢。”顾小姐不由得感叹道。

    这只掸子是杜加林刚才在印度人的店里买的,讨价还价后最终花了五块钱,见有人欣赏,她忍不住炫耀道:“这是用白腹锦鸡的羽毛做的,公鸡的毛。”说完又忍不住发一通议论,“禽类里,总是雄的比雌的漂亮些,公鸡比母鸡好看,雄孔雀比雌孔雀风骚,不光长相,就连唱歌也是雄的善唱,夜莺里只有雄的才会唱,打鸣的也只有公鸡。这和人类倒两样。我敢说,雌鸟在鸟里的地位,远高于现在女性在家庭的地位。女为悦己者容,到了鸟类里,却是雄鸟要用声色来取悦雌鸟了。”

    顾小姐听完说道,“这倒有趣,几乎可以做一篇文章了。不过我认为正常的夫妻关系,最重要的是彼此尊重,而不是一方上赶着取悦另一方。”

    杜加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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