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视着她,心情也跟着低落。这种感觉他不是没有经历过,被母亲抛下的那个夜晚,他也是一个人坐在家里的院子里,颤抖的、默默的等着母亲回来,但是到了最后,奇迹还是没有出现。

    “既然发生了,就去面对吧。”自从那二仅之后,他再也不相信什么奇迹了。

    “我面对不了。因为刚刚离开这个世界的人,是我的妈妈。”即使有了十二年的心理建设,她还是一样地悲痛难过。

    “我明白。在我九岁的时候,我妈妈也不在了。”他淡淡地说着,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他很明白这种失去的滋味,所以他留下来陪她了。

    她垂下头,泪水下受控制地流下,让她不由自主地抱紧自己。“你可以教我怎么去面对吗?我的心很痛很痛……我很想像你这样,什么事情都可以勇敢面对。”

    遇袭、受伤、义无反顾地保护她,他到底哪来的勇气啊?她却连接受亲人离开的勇气都没有……

    “我没有什么可以教你。”他叹息,有些讽刺地勾起嘴角。

    他不勇敢,一点也下勇敢。曾经他害怕面对着如此的自己,甚至憎恨着自己的家人,他多希望一觉睡醒之后,什么诅咒力量、失去人类本质这些东西都只是一场梦。

    他想逃避这个残酷的世界,怨恨着所有的事物。九岁的那年,他几乎是躲在被窝中度过的,对任何事情不闻不问,选择当一个孤僻瞻小的男孩……

    后来他逐渐明白了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奇迹出现,发生了的事情也只能靠自己去面对。失去了“痛”的本质让他更可以看清楚事情的真相,他可以客观地分析、理智地解决,不会被“痛”这种感觉左右他的决定。

    失去了“痛”的他,什么事情也触动不了他的心了……

    “我只是对什么事情都没有感觉而已。”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感觉,他的心向来平静如水。

    “是吗?人怎么可能对任何事情都没有感觉呢?”她握紧了拳头。

    人,不可能对任何事情都没有感觉。所以,他不是普通的人啊“就好像我,明明知道她挣扎了十二年,离开是一种解脱,我应该为她感到高兴,但是我却很想哭。”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滑落,她连吸好几口气,还是抑制不了内心的悲痛。

    “那就哭吧。”他轻轻接着她,借了肩膀让她靠。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信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放纵地哭了出来。

    她寻找的是一个温暖如他的怀抱,一个可以依赖的胸膛……

    泪水沁湿了他的上衣,渗透了他的心,握住她肩膀的手不禁收紧了。

    仿佛有什么东西微微地刺戳着他的内心,那种感觉有些酸涩、有些揪紧,他似乎感觉到了名为“心痛”的感觉……

    走出来,下来拿杯饮料就回到工作室去埋头苦干。她很想知道他到底在傲些什么,但是他的表情却写了“我很忙,别来打扰”的讯息。

    她只好在卫家大宅内走动,再次发现这个家神秘的地方。之前老是找不到出口的她,竟然可以无阻地跨出大门,甚至来到了宽敞葱绿的院子,但是当她无论如何尝试都开不了那扇通往外面的镂花铁门时,她就变得惊疑不定了。

    卫家一定是有什么古怪!而且卫延一定是下了某种机关,所以他才会放心到连门也不上锁,因为除了他之外,别人都一律无法通过那扇门!

    结果她被这些问题困扰了一个下午,直到晚餐时间,她才鼓起勇气跟上难得出现的卫延。

    “我有事情想问你。”她坚定的眼神让他心底的警铃响起。

    他挑眉,指了指厨房。“为了防止你继续闯祸,我已经准备了你的晚餐,自便吧。”

    一说完,他就转身要上楼,可是她比他更快一步,冲到他面前拦下了他。

    “你很讨厌我?”她试探性地问着。

    她的直接让他冷不防地一怔,随即面无表情地越过她,她却毫不放弃地伸臂一挡,连话也不多说几旬,只是习惯性地把自己关在房间内。

    身为她未婚夫的上村赤月昨晚赶来了,但只逗留了区区三个小时就赶着去赴一场国际会议,上村赤月对她的冷淡,让他更加担心她的状况。

    他很少会担心别人,但是这个蒋星辰却偏偏是那种让人担心的女人。

    “蒋星辰,开门吧。”敲了两下没反应,他直接开了门进去,就看见她神情困扰地坐在床上,眼角也不瞄向他。

    “喂,在想什么?”他在她面前晃了晃手,觉得她这种表情很碍眼。

    “事情都过去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学着放下?”他的提问终于换来她的注意。

    她轻轻摇头,扯了扯嘴角。“我在慢慢学啊,只是很难。”

    就如她所说的,被病痛折磨了十二年的妈妈走了是一种解脱。

    她已经不再难过了,只是她还是需要时间慢慢地放下。

    “走吧,出去逛逛,心情会好一点。”他二话不说就将她拉起,带出了房间。

    “喂,可是……”

    “别可是了,难得我肯陪你逛,你该好好珍惜。”

    她不禁扬起嘴角,这个卫延就算是说着笑话的时候,还是一副耍酷的尊容。但是当她来到了繁华热闹的市中心之后,她郁闷的心情得到了些许的抒解。

    或许,她真的应该出来逛一逛的,闷在家里只会让她更加睹物思人。卫延这个人,有时候还满贴心的。

    只是,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认识他越久,他给她的印象也随着改变,但总是离下开“谜l这个字。

    每次她想进一步探测,他就会闭口下语,坚决得让人咬牙。让她好奇的是,她为什么会对他的一切感到兴趣昵?就算是对赤月哥哥,她也不曾如此在乎过。

    想着想着,她被迎面而来的一个男人撞到,撞击之力让她拧眉倒退几步,却发现了对方手中暗藏的利器向她剌来—一“啊!”她低呼,却看到了利器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挡下,利器停留在她身体三寸前,卫延此刻也顺手击落了那把利器,紧紧搂过她。

    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登时涌上,她不禁惊讶地看着他。

    这种感觉……像是被一股保护的力量包围起来,退去了所有外来的侵袭,和上次保护她免于被车子撞伤的力量是一样的!但,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这种力量的存在了。

    “那是什么?”刚才她看到了他手中闪着的银色光芒,让她来不及思考就说出这句话。

    卫延挑眉,眼神却又带着一些惊讶。一直以来,只有卫家的人才能够看见他施展的结界,难道她也看到了他刚才设不用来保护她的结界吗?

    周遭传来许多惊诧怀疑的目光,他不想多添事端,拉着她就走,但是一道声音却让他不由得停下脚步。

    “卫家的四子,卫延?”男人走了上来,口操流利的中文,凌厉的眸光在他和蒋星辰的脸上扫过。

    蒋星辰惊愕地看着对方,听到卫延冷冷地问着。“你是‘风之宿’派来的?”

    对方明显~怔,随即笑了。“原来你知道‘风之宿’的事情,看来老板对卫家的忌惮是有道理的。”

    “我只是刚巧从~个叫做宋刚的人身上查到了一些关于‘风之宿’的事情,可惜并没有知道得太多。”对方的沉着更让他提高戒备,握着蒋星辰的手登时收紧。

    “宋刚?呵,他只是一个小角色,根本不值得一提。”对方暗示着自己的身分比宋刚更高。

    “我也没兴趣去理会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我只是想知道,你愿不愿意让开。”

    他的冷凛让对方有些怔住,随即狂妄地笑了。

    “你一直都没有发觉吗?”对方鄙夷地看着他,指了指四周行色匆匆的路入。

    “不是我愿不愿意让开的问题,问题是你可以出去吗?”

    卫延吃惊地看着他,难以置信地眯起跟睛。“你……设下了结界!”

    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与卫家相同能力者的存在吗?就如同宋刚说的,“风之宿”之所以狂妄,全是因为有这一群实力惊人的超能力者存在,而这个就是老头当初混进“风之宿”的原因……

    他的脑子极快转动,瞬间明白了整件事情,但是他不解的是……

    “为什么不肯放过她?算起来,她只不过是一个不怎么重要的角色。”

    “所有得罪‘风之宿’的人都只有死,谁也不例外。”对方耸肩,插在裤袋中的双手伸出,分别扣住了尖锐闪亮的银锥。“现在,可以让游戏开始了吗?”

    蒋星辰怔怔地看着二人,发觉自己根本不明白卫延和这个男人在说些什么,直到她看到了对方手中的银锥,一股寒意没来由地从内心袭来,让她全身一抖。

    亮亮的、尖尖的,她似乎见过,不,不只是见过,甚至还亲身体验过那种可怕武器的杀气……

    咻!一枚银锥准确地投射在他和她刚才站着的地方。对方故意让他们有时间闪避和准备。

    蒋星辰瞠目。似乎有某些很可怕的记忆就要从脑海里跳跃出来,她感觉到一股来自地狱的寒意不断地扩散,冻得她直发抖。

    “蒋星辰!”卫延也感觉到了她的惧意,忙不迭地叫着她。

    咻!又是一枚银锥射来,卫延连忙揽过呆愣的她闪过,冷厉的双眸迎上了对方。

    “听说卫家的卫迟和卫延两人,拥有的诅咒力量都是罕见的保护式力量,看来消息真的没有说错。”对方又是狂妄地一笑,挥舞着手上的银锥。“无法拥有破坏力量的你,一定感到很吃亏吧,因为你的力量只能够阻挡,不能够攻击。”

    他没有回答,真正让他在意的是怀中的蒋星辰正抖得不像话,体温也在骤降,就好像溺水的人般死命捉住了他的手。

    “噢,她好像想起了某些事情喔。”对方恶作剧般地笑着,刻意又射去一枚银锥,果真见到她惊恐地抱住卫延尖叫。

    血,她记起来了,遍地都是血,急洒而出的鲜血甚至喷上了她的脸,然后她看到的是面前的男人瞠目倒下的惊恐场面……

    “啊!”所有的恐惧瞬间将她淹没,她用力推开卫延,用力地抱着自己的头尖叫着。

    不要过来!谁也不要过来!他们都是怪物、都是恶魔!

    “蒋星辰!”他的清喝阻止不了她拚命的惊恐挣扎与退后,情急之下他将她搂入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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