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世发烧的第二周,易亦终于亲自过来看他了。

    易亦满脸的恨铁不成钢,简直不想认这个弟弟。

    “你不想活了?就为了个女人?”

    易世嘴角浮现一丝苦笑:“她不是‘个’女人,大哥,她是我爱的女人。”

    易亦听见“爱”这个字,突然嗤笑了一下:“你现在自己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不会是希望她能从哪里看到你的消息,新闻?然后对你多么心痛多么关心,赶紧回到你身边找你吧?”

    “老爷子把你生出来不是为了让你为个女人神魂颠倒的!”

    易世自暴自弃:“老爷子不是一直把我当个纨绔培养吗。”

    易亦突然怒不可遏,扇了易世一个嘴巴:“你怎么能这么曲解我们的良苦用心?为了让你过得高兴,前二十五年我们给了你多少自由!老爷子怎么可能放弃自己的儿子?这几年我在美国打官司,难道你以为国内的这些工作是因为我顾不上才留给你的吗?老爷子是让你赶紧准备上手了,未来结婚之后为我们分忧,为家族做贡献!养了你不是让你白白吃饭的你知道吗!”

    易世有些麻木,捂着被打的脸,皮笑肉不笑:“呵,我们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

    易亦看着他脸上被自己打的红印,气焰不觉弱了一些:“没有,但是在这个圈子里,所有人都往前走,你不动你就会被整死,所以我跟你说,易世,你没得选。”

    易世把脸别到一边,他什么都不想管:“大哥你有这么多手下可以为你分忧,就让我纨绔吧。”

    易亦看着易世油盐不进的样子,突然平静了下来,冷笑了一声:“那我告诉你吧,那个女人在一个不会听到你消息的地方,你就算死了,她也不知道。”

    易世猛地从床上做起来,盯着易亦:“什么意思?大哥?”

    易亦嘴角一抹冷笑再刺眼,也没有他接下来的话让易世痛心。

    “之前从你秘书那里我就发现你对这个女人有点儿太上心了。”

    “你带她去旅行,那十天你们想怎么玩就算了,反正也就这么一时,比你玩得更疯的有的是。但你刚回国就给我打了电话,问我什么结婚生孩子的事,我怎么可能不警惕?”

    “你再看看这次回美国你跟老爷子都说的是什么话?想娶个自己喜欢的?”

    易世看着自己的大哥,突然觉得很陌生,他的嘴唇颤抖,他知道大哥一定见过青落了,大哥说了什么,落落有没有受委屈,他都不敢想。

    “对,元旦你们刚回来,我就去找过那个女人。”

    “我本来想让人带着她去体检,要是真有什么就赶紧处理,免得你以后狠不下心。”

    “结果我刚提了一句,她就把报告单拿出来给我看了,她回来没两天就去检查了,没有任何问题。”

    “她真是又识相又不麻烦的女人,直接跟我说了她早就准备离开你,还把她的计划跟我说,让我配合她。”

    “而且挺倔犟,我连封口费都准备好了,她竟然连让我提这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说实话如果不是她的身份,如果不是她让你变成这幅鬼样子,我倒是真能对她高看两眼。”

    易世脸色煞白。

    易亦终于有些心满意足,前几天特意把杜昉叫过来,他确实是知道那个女人走之前和杜昉说了很多狠话,为的就是有一天让易世知道,好死心。

    他还觉得这个女人想得挺周到,谁知道易世听完了这样的话都没死心。

    他不得不把自己做的这些事都说出来。

    易亦想,现在易世总该能清醒了吧。

    “大哥,那她现在在哪里?”易世问。

    易亦没想到说完这么一大堆他的关注点还是在要去找这个女人身上,就差再动手扇他一个巴掌了。

    “你觉得那个女人会告诉我她去哪了?”易亦没好气地说。

    “也对,”易世点了点头,“再怎么样你也是我大哥,就算当时她让你瞒着我,她也不会相信你能瞒我一辈子的。”

    易亦觉得他话中带刺:“你什么意思。”

    易世却坐直了身子,好像想通了什么,比之前看起来有精神多了:“大哥,我求你,帮我找找她吧。”

    “只要找到她,我就按照你们想做的做,我就好好听话,做咱们家的最听话的一枚棋子。”

    易亦摔门而出,在门外平复了半天心情,才对着秘书说:“你帮他好好找,找到了给他带到面前,我看看他自己这个话都说出口了,他还想怎么做!”

    易世看着大哥刚刚狠狠摔的那扇门,久久无法回神。

    他不知道,他以为平和安静的那几周,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他为什么连自己的大哥找过自己女人这件事都不知道?

    这几个星期,她到底做了多少事?

    辞职,和他的大哥见面,甚至杜昉都能听到风声去找她见一面?

    是他太粗神经,还是他被瞒得太好了?

    他就知道,以青落一人之力不可能做得那么天衣无缝,他不可能一点一点都察觉不到。

    原来是大哥啊……

    第二天,易世的烧退了。

    那次易世给秦尧打过电话,秦尧没过多久就知道易世生病了这件事,忙完手里的事过来看他,这几天易世的痛苦煎熬秦尧都看在眼里,想起上一次易世让他找苑鸢去要人,那时候易世说的是,对她用点手段,还怕她不说?

    现在易世在请他去问问苑鸢,说的是,能不能求求她,一定要告诉他那个女人的下落。

    短短几个月,为什么变化会这么大?

    这还是他的好兄弟吗?

    他一直认为对人对事很凉薄的兄弟?

    他记得原来从哪里听到过,无情的人一旦动起情来,就会用情至深;而多情的人,哪个都喜欢,就是哪个都不喜欢。

    他一直知道自己属于后者,他没想到自己身边最好的兄弟,竟然是前者。

    看着自己这个曾经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兄弟,有一天会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样,秦尧其实很心酸。

    像自己这样不好吗?每个都哄好了,每个都不走心,就可以把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心,怎么会有这么失态的一天呢。

    秦尧连带着恨起了那个女人,那个叫元若还是袁青落的,不知道是有什么本事,把他兄弟变成了这幅样子。

    而他还是他们相遇的始作俑者之一。

    他恨不得赶紧找到那个女人,想办法好好羞辱她一番,好让易世清醒过来。

    为了个女人,真的不值得。

    秦尧拨通了苑鸢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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