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港台言情 > 替身公主
    “将军,将军!”

    两人正僵持着,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低唤。

    “什么人?”若离一惊,回头道。

    “启禀公主,属下有紧急事情要报告将军……请公主恕罪。”来人似乎是燕羽的副将,语调听来十万火急。

    “何事?”燕羽清了清嗓子,问道。

    “将军,请借一步说话,属下怕惊扰了公主。”副将答。

    若离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敢相信他胆敢在新婚之夜莫名离她而去,然而她尝到了又一次的挫败。

    “公主恕罪,微臣去去就来。”燕羽对她躬身道。

    “你刚才说过,我叫你干什么你才能干什么,现在我命令你不许去!”她一口气堵在心头,蛮不讲理地嚷。

    “公主,抱歉,”很明显,那不过是他的一个借口,他想做的事,千军万马也拦不住,“等臣回来再治罪吧!”

    说完他转身便走,完全不给她任何阻挡的余地。

    若离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冷漠无情地消失在门外,整个新房顿时变得空荡清冷。

    她身子一弯,整个人无力地软在床上。

    这一夜,她耗尽了力气与他僵持,但到头来,别人轻轻松松一句话就破坏了她努力多时的成果,让她发现自己竟是如此无能。

    算了吧……算了……她犯不着急急忙忙想要失去自己的清白之躯,只是换来一个如此冷漠的男人。

    宫主让她来当奸细,她若能全身而退,岂不更好?

    为什么要那样义无反顾地假戏真做,白白投入无谓的感情……

    呵,她该庆幸吧?庆幸自己今夜逃过男人的魔掌,维持冰清玉洁。

    只不过有一件事是她万万没想到的,那个看似完全没有心动的男人,在离开新房之后,回眸望了她的窗口一眼。

    从前,他从不曾有过如此举动,从来不知什么叫做留恋不舍。

    “师太,你别笑了!”

    眼前的老尼笑得前俯后仰,完全不似出家人该有的严肃模样。若离真害怕隔墙有耳,把屋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想不到这燕羽堪比柳下惠,老身活到这把年纪,还是头一次听说有如此坐怀不乱的男人。”慧益老尼笑着说道。

    “人家气得要死,师太你还在说笑。”若离努努嘴,嘀咕道。

    “怎么,失望了?”慧益精明的眸子打量着她。

    “什么啊……我只怕不能完成宫主所托罢了……”不知为何,脸儿忽然红了。

    “照我说,那天你只差一点点就成功了。”慧益却道。

    “是吗?”若离难以置信,“可是我看他……完全不为所动。”

    “若非有急事,他不会舍得你的。”

    “他能有什么急事?”有什么比得上新婚燕尔,洞房花烛?

    “怎么,他没对你说吗?”慧益倏地敛去笑容,眸中的意味更深了。

    “说?说什么?”她一脸的懵懂不解。

    “他那日离去的原因啊。”

    “哼,不过是找个借口逃走罢了。”越想越生气,她都不顾尊严豁出去了,结果他依然不解风情。

    “不,”慧益却摇头,“这城中,真的发生了大事。”

    若离一怔,仔细聆听。

    “据说……”她凑近她耳朵道:“发现了瘟疫。”

    “瘟疫?”若离不由得大惊,手边的杯盏险些摔落在地。

    “已经好几个人上吐下泻,发热不止,全身直冒红斑,腹中硬痛,不治身亡了。”慧益道出天大骇闻。

    “怎么会?”她惊起身,徘徊不安,“瘟疫从哪儿来的?是哪一种?”

    “目前都不清楚。”慧益答道:“可能是敌国所为。”

    “不会是……”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不会是宫主他——”

    “瞎猜!”慧益立刻将她的话打断,“宫主对霁皇是有报复之心,可也不会拿黎民百姓的性命来开玩笑。”

    “我只怕宫主他报仇心切……”

    “你没见过他,不了解他。”慧益叹息道:“我看着他长大的,难道不比你清楚?”

    看着他长大,眼前的老尼与那神秘的十二宫宫主,到底是什么关系?

    若离本想细问,可眼下心烦急躁,顾不得许多了……

    “我这就去见燕羽!”她心急如焚,然而却被老尼一把拉住。

    “你啊,凡事多想想,”慧益道:“他不让你知道,你可明白其中道理?”

    “什么道理?”她心乱如麻,还管他什么道理!

    “昨晚他明明可以把缘故一五一十对你说,免除误会,可他却匆匆离开,你可想过,这究竟是何意?”

    脑中一片混乱的她,只能摇头。

    “因为他在乎你啊!”慧益指点迷津。

    “在乎……我?”唇间嗫嚅,几乎不敢确定自己听到的。

    “他宁可让你误会他、怨恨他,也不希望你因为瘟疫之事担惊受怕,这不是在乎是什么?”慧益一针见血地道。

    “他……”真的吗?他心里真是这样想的吗?

    若离只觉得恍恍惚惚的,仿佛小时候听到的美丽神话传说,有一种眩晕而不真实的幸福感。

    呵,奇怪,就算他真的关心她,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他们是敌人,本应各怀鬼胎,相互算计……何必多出这份多余的关怀?

    “这是你的机会。”慧益忽然向她凑近,低声道。

    机会?什么机会?

    “让他喜欢你,喜欢到不能自拨。”老尼声音中有一种让她害怕的东西,“如此,方能完成宫主交代的任务。”

    任务?时至今日她仍不清楚,宫主让她冒充魏明嫣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要假燕羽之手才能成功?

    一想到要他爱上自己,她就双颊滚烫,心儿狂跳,几乎失去呼吸……

    是兴奋,还是害怕?

    既希望两人之间真的发生什么,又不愿意他就此坠入无底的陷阱,她的心情只能用矛盾来形容。

    可忠于宫主的她,又怎能对宫主有二心?

    晚膳过后,燕羽派人请她到偏厅一叙。

    是关于瘟疫的事吗?他瞒了她两日,终于纸包不尊了吧?

    她倒要看看,疫情当前,他会如何安置她……关键时刻,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态度,定会多少泄露其心事。

    迈入厅中,果然,她看见了他眉心紧锁,憔悴而忧虑的样子,仿佛两天两夜不曾合眼,大敌当前的紧迫。

    “将军找我来,不知有何事?”她语气平静,故作不知地问。

    “庆安王爷今天要回京了。”他却答。

    “哦?”若离微微一笑,“来了这两日,也该回去了。颍州穷僻,没他喜欢逛的地方。”

    “车已经备好,公主与他一道起程吧。”他接下来的话却大大吓了她一跳。

    “什么?”她瞪大眼睛,“我跟他……一起回京?”

    “对。”燕羽点头,口吻不容置疑。

    “为何?”

    “皇上病了,庆安王爷说要与你一道回去。”

    “皇兄病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难道瘟疫传到京城了?若离不由得哼笑道:“怎么没人通知我?”

    “现在微臣不就正在禀报公主吗?”

    “好,那我问你,皇兄犯的是何病?何时犯的?有何症状?”

    她如连珠炮似的发问,堵得他一时间答不上来。

    “公主回京之后自会知晓。”

    “将军,你可知道诅咒皇上,是何罪过?”她语气一凝,肃然喝道。

    “公主说笑了,微臣哪敢诅咒皇上。”他仍旧面不改色地扯着谎,镇定如常。

    “恐怕不是我皇兄病了,而是这城中的百姓病了吧?”若离逼近一步,直视他的双眼,一字一句道。

    “公主你……”他没料到她居然会知道此事,不由得愣住。

    “你欺瞒公主,本已罪不可恕,还谎称皇兄病重,更是罪加一等!”她逼自己拿出夺人气魄,先把他震住再说,否则真会被他打发走。

    “微臣……”他垂眸,似乎在酝酿另一套说辞,“微臣也是为了公主的安危着想,倘若瘟疫祸及公主,皇上怪罪,微臣就算有一百条性命,也不够偿还的。”

    “你不上报,皇兄就不会知道。”

    “颍州遭灾,怎能隐瞒不报?再说,庆安王爷这一回京,也必会将事情禀报皇上。”

    “那我该如何回京呢?”

    “自然是跟随庆安王爷的车马,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我曾与他过从甚密,身为丈夫,你却放心让我和他独处?”她早已准备好理由,此刻如箭射向他,“亏你想得出来!”

    “王爷光明磊落,乃正人君子,微臣怎会多心?”他也答得冠冕堂皇。

    “呵——”若离忽然笑了,笑中带着几丝凄楚,“驸马,你可知道那日成婚之前,我曾与庆安王爷单独见过一面?”

    “听说了。”他倒不掩饰。

    “不想知道我们都说了些什么?”

    “王爷与公主自幼便是青梅竹马,见面聊天也是人之常情,微臣不敢擅自揣测。再说,那是婚前之事,微臣也无权过问。”

    好啊,他倒聪明,短短数语把她的刁难全都挡了回去。

    “我那天与他单独见面,已发誓是最后一次,”若离咬唇道:“倘若再与他单独相处,我就挥剑自刎。”

    自刎?

    他眉心一皱,不敢相信她的反应竟如此激动。

    “公主,区区小事,何必……”

    “于你是小事,于我却是大事。”若离的盈盈大眼直望着他,语气中带着一抹心碎的幽然,“不管我的丈夫是否在乎,我却决定此生对他一心一意,不跟第二个男人有任何接触,就算以死明志我也愿意!”

    她凝视他的双眼,目光如炬炽烈,语意中有着连她自己都震惊的坚决。她从不知道原来自己演技如此出众,假戏真做到全身激颤,语带哽咽……

    “公主何必如此……”很显然她的谎言让他震撼了。他的眸中有着难以置信和些许感动,他与她对视,良久无语。

    “将军若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证明!”

    若离说着趁他不备,从他腰间将佩剑一抽,“当”的一声,雪亮的光芒在他眼前划过,刺痛了他的眼。

    “将军——”等他反应过来时,她已将佩剑架在自己的颈上,“你若逼我与庆安王爷独处,我只能一死……”

    “胡闹!”他一声厉喝,长臂一伸,将佩剑一把握住,“什么大不了的事,就要去死?”

    “在我眼里,对丈夫忠诚,就是最大的事。”她感到自己快要流泪了,奇怪,明明是演戏,却能真的动情……

    这一刻,她真的希望能成为这个男人真正的妻子,能为了夫君义无反顾……

    燕羽沉默了,这一刻,如死寂般严肃沉默。

    半晌,他终于开口:“好,要留就留下吧。”

    这个决定是深思熟虑还是一时冲动,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一刻,他是真的舍不得她离开……

    这些年来他征战沙场,始终都是一个人来去,生命之中忽然多了一个女子,心底不由得多了一份温柔,像温泉在胸中流过,让人心暖。

    他舍不得这种感觉,所以哪怕是这么决定会有万般危险,他也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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