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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花魁在别处找了一处房子,只要能安身就行。由于灾荒饿死的或逃荒走了没回来的或者是已登记了绝户的那些乡民,他们剩下来的房子也没有人住了,花葵就在遥镇这地方选了一处已经登记绝户的空土窑住了下来,算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安身之处,也是待迎接师父给他送来的彩娇的栖身之地。

    花葵没多想师父为什么舍得要把彩娇给他,难道就是觉得他喜欢彩娇才舍得给他的?总之他是得到了他喜欢的女人了,还深究什么原因哩。主人只要是不想要的小妾而将其送人也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也就是把一件特殊的礼物赠与你,让你只有感谢的份儿。

    花葵将彩娇领到自己拾掇的干干净净的那间窑洞里,他得离开家到外面跟彩娇过一段日子,这样省的家里族人对自己说三道四的,或者会有人骂你捡个别人不要的小妾,败坏家族门风,丢人现眼的。

    名誉上是靳义堂卖给花葵这个小妾彩娇的,其实花葵就是没给师父一文钱,他也知道师父当时是收留的彩娇做小妾的,他也没掏一文钱,说明师傅是诚心实意给他的。

    要按现在纳房小妾的价格可不像闹灾荒的那个时候了,闹灾荒那个时候是你愿意领走养活,只要饿不死就行,不掏钱。现在想要纳房小妾像他这样是纳不起的,何况还想娶房媳妇。

    花葵掂量掂量自己,知道自己是贪了师父的便宜,换换别人你是不会白白捡来个媳妇过的,多多少少也得掏些钱的。

    彩娇跟着花葵来到属于他们的那个小窑子里,并没有显出她对自己这样的改变而感到一丝的新奇,就像是她事先早料到的。倒是从来没有粘过女人的花葵感到了,那是一种初次无端的好奇和一种迫不及待的冲动,没等得日头完全西沉,天空的余晖还未尽散去……

    彩娇就是这样一个让男人痴迷的女子,也就是这样,在跟着靳义堂到了新宅的第二天她就沾染上鸦片那个东西。

    在新宅她只是好奇地看着靳义堂玩弄着那把烟枪,她很殷勤地蹭到他跟前,尔后他就教会了她怎样为他点火为他装烟锅,还学会了吸几口。吸的次数多了,那种神奇的依赖的感觉,使彩娇即像登上天堂一般,神情恍惚的。

    再往后她就离不开这个神奇的东西了。只要师傅吸一口就会让她吸一口。

    开初她跟靳义堂一块抽这东西,那种放任自流的任性,自始至终也没有让她考虑过这样下去的后果。因为这东西就在她的身边放着,甚至于靳义堂不在的那会儿她都能随随便便地吸一口,从来没有感到过离开这东西的那个煎熬。

    直到有一次她的身边没有了这东西才是他感觉到了那种渴望和期待。

    她跟着花葵离开靳义堂来到这个破窑洞里才使她猛醒过来,原来这个东西是会上瘾的,不像开初靳义堂说的那样,本地种植的是上好的罂粟不会上瘾,只要不是外国的。

    她总是弄不清是上了靳义堂的当了还是受到了他的恩宠。

    最终害她被主人抛弃的就是这个本地种植的罂粟,害她粘上这个东西的还是主人靳义堂,那时是他为了娇宠她才让她碰的这个东西,后来她越发不可收拾了,后来主人是嫌她太花费钱财怕养不起她了才把她卖掉的,也许他也是想让她找个为他肯花钱继续吸一口这东西的男人。

    现在她已经是花葵的女人了,看着花葵那个傻样,却让她找到了一个做女人的自尊来。

    屋子里刚刚蒙上了一层灰暗,外面还能看到西去的落日折射过来的最后的那一道黄昏的光影。

    花葵盼望着月色的黑暗,那样他一天的期待就会来临,憋足了一天的冲动,是那样迫不及待。

    最终,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滚扒在了那个土炕里的墙角,似乎对自己还感到一阵莫须有的羞耻。

    彩娇又是气又是笑,她是个从实际中过来的女人,她也没有经过任何的指教,男女在一起就那回事。

    窗外的土墙上隐去了最后那一抹晚霞,天空开始黑下来,漫天的星斗开始眨眼了,宁静的夜晚在夜幕中真正地降临了。

    彩娇听着脸朝里躺着的花葵喘出来的阵阵粗气,知道他根本就是在假睡,他是真的不知道这男人女人的那些事还是他就是初期的那种羞涩。

    “怎?晚上多是和衣而睡的吗?”。

    他没答,现在他感到自己不再是那么愚蠢了,慌乱的心恢复了平静,一股异性的芬芳向他扑来。

    彩娇是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来对待他的,就像开初专门学着伺候主人靳义堂那样,奉献出自己所有的体贴和爱抚,就是希望能得到主人对自己的娇宠。

    花葵感受着这一切,把眼睛微微闭上,他感觉整个身子即刻被融化了……

    窑门前的树梢上几个雀儿叽叽喳喳的正在清唱,习惯起早的花葵却是第一次睡过了头,屋子里的阳光早已折射进来,迎来了新的一天的晨曦。

    彩娇已经把粥给做好了,就挨着他坐在炕沿边上等待着他醒来,粥是她亲手给做的,这才是一个妻子应尽的责任,这才是真正的农夫生活。

    他又重新闭上眼睛,回味着已经过去的昨天……

    他此生还没有享受过被人伺候的那种舒适,他们这些平民百姓一般体会不到这种幸福。就像不吃食鸦片的乡民永远也体会不到吃食鸦片的乡民那种真切的感受一样。

    彩娇的烟枪就放在他们的炕头,刚刚吸了几口,烟枪还在丝丝冒着烟气。

    他现在对于彩娇吸食这个东西已经不感到奇怪了,因为师父靳义堂事先就跟他说好了彩娇是摊上烟枪了,这也是他要将她给他的原因,他不是跟她过腻了,而是真的顾不及她了,这些话是师傅临走时才告诉他的。

    假如开初他花葵要是不答应这个摊上鸦片的彩娇跟他过天气的话,师父靳义堂也不会勉强让他领走的,他会再找个人家或者直接把她卖到青楼去,因为只有青楼会有这东西供那些染上烟瘾的女子吸。

    花葵知道贪食上鸦片的彩娇是不会让他消停的,养活一个吸食鸦片的女人就意味着你会倾家荡产的,当时花葵没有想那么多,男人需要女人的那种感觉,再说他看上这个彩娇也不是一天二天了,现在是天意应了他的所愿,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他宁可想方设法去满足她的这个嗜好。

    他的一片倾心也在彩娇的身上体现出来了,看出来她也是拿出一片真心来对他的,在他的心目中彩娇就像一位慈祥的大姐姐,是他灵魂的依靠。

    他要当彩娇的保护神,他不讨厌她吸那个东西,他甚至保证能供养起她吸食那个东西的。

    假如当初他跟着师父吸食那个东西要是没有间断的话,他现在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烟民了,就只当是他跟师父一样从来就没有间断过,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烟民罢了。

    靳义堂在打发彩娇的同时还给了她足以能支应一段时间的那个东西,就像是给她的嫁妆那样。

    彩娇的烟瘾一上来,他看着她那个精神萎靡毫无气力的样子,他的心还有些发酸,他就上烟馆给她买回来让她吸,他甚至也像彩娇伺候靳义堂那样给他装烟点火。

    过足了烟瘾的彩娇怀着那颗无奈的心情,她真的不知道这种日子会坚持多久,那种矛盾的心里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程班主打着“如意班”这个旗号终于在潞府又一次扬眉吐气了,本来如意班在灾荒前就是大名鼎鼎的,主要就是八驮班在京城进宫给老佛爷演过戏,能给当今老佛爷演戏的戏角儿,在观众面前还能没有名气吗。

    如意班名声大是因为到过京城、天津,程班主原来的“新意班”却是在潞府就有名气,如意班班主刘福禄还是跟着他起家的,没想到眨眼功夫就又江山易主了。

    两个戏班主角还是靳义堂跟钱贵生,换汤不换药。这说明靳义堂跟钱贵生才是最当红的。

    钱贵生就是赵秀苹,在潞府就是钱贵生有名气,没有人知道有个赵秀苹,即是在京城,赵秀苹也是用的钱贵生这个名字。

    在潞府也不是如意班这一个戏班子,至少大小戏班也有七、八家,大灾荒虽然戏班子都受了挫,可是好歹也是府城,怕饿死的都在逃荒谋生计,没有心思看戏,可那些有钱有粮的也有不少,家里办个大事小事还离不了唱堂会。所以戏班子还是能找到台口。

    原来程班主的新意班在潞府是挂了号的,自从归了如意班,名气就渐渐没了,就给那些后起的戏班子腾开个空儿。

    这下原来的新意班又复活了,甚至是改成了如意班的名号,都知道如意班在京城是响当当的,还进宫给老佛爷唱过堂会,受到了老佛爷的夸奖,其中的演员就有靳义堂和钱贵生。

    不过这些也都是营守曹副曹小乙给撑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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