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急需处理的问题,还是:军纪松弛、兵骄将惰、老弱混杂、冗员、将兵矛盾等。

    军纪松弛、兵骄将惰、将兵矛盾这三个问题,在周庭、郭大勇、陈顶天上任后,已经明显得到了缓解。

    周庭制定了一整套法子,假以时日,便能彻底杜绝。

    然后是“老弱混杂”的问题,其实已经基本解决。

    牙军的“忠勇左营”,“虎威军”和“虎啸军”的左厢,都已将可用的精锐尽数囊括其中,实现老弱分离。

    最后是“冗员”的问题,这个问题比较难处理。

    冗员的来源有二,其一为随军的将士家属,其二,为未被选入精锐左营的老弱将士,与不忠的将士等等。

    这部分人都是累赘。

    按照杜昭的想法,要将这部分人移出军营,施行“精兵简政”之策,将有限的粮饷用在刀刃上。

    至于这些冗员,如何移出军营,又如何安置等问题,杜昭暂时还没有头绪。

    所以,这个问题就先暂且搁置,留待以后再处理。

    解决完冗员的问题之后,就该着手处理战马、战船、兵器的革新之事了。

    诶,还有许多大事要办啊!

    ……

    借着周娥皇画“树状图”之机,杜昭将“军”这一方面大致梳理了一遍。

    接着,又指点周娥皇在树桩另外一边画出第二个枝丫。

    在枝丫的根部题上一个字:“政”。

    “政”这一方面,因涉及到民生,里面的问题就太多了。

    目前来说,民生大事,反而不是杜昭所关心的。

    作为中吴军的“节度留后”,实际上的“中吴军节度使”,杜昭的首要任务,是维护自己的“统治”。

    民生方面,其实杜建徽以前做得很好,没有什么突出的问题,换句话说就是没什么好改革的。

    “财赋、喉舌!”

    杜昭的手指,在宣纸上点了两下。

    周娥皇便依言,在题了“政”字的大枝丫上,分出两根小枝丫,分别标注“财赋”、“喉舌”的字样。

    没错,这两点杜昭要狠抓,因为这是维护他“统治”的两大支柱。

    财赋,也就是钱。

    养兵需要很多钱粮,而兵又是维持“统治”的根本。

    另外钱这种东西,对于一个地方藩镇来说,自然是越多越好。

    问题是,钱从哪儿来?

    大头是农民贡献的田赋,另外还有专卖、关市税和各种杂税等,这部分其实就是商税。

    农民的田赋已经很高了,不能再增加,不然种田的百姓就该弃田逃奔他乡了,得不偿失。

    而商税……

    就目前的“营商环境”来说,真的太差,有种渴泽而渔的意思,商税不是很多。

    杜昭接下来要头痛的,便是财赋。

    换句话说就是:怎么弄钱。

    至于“喉舌”这一项,其实难度不大……

    周娥皇执笔作画之际,杜昭便跟她讲解,顺便理清思路。

    红娘单手趁着下巴,半趴在桌案之上,就连她听了一会后,都明白了,姑爷现在在为弄钱之事而发愁。

    “郎君莫愁,据妾所知,我中吴军民丰物阜,每年夏秋两季赋税,甚至远超南唐最富饶的三个州县。”

    周娥皇看着杜昭温和的说。

    “何况郎君刚刚才铲除了内奸,所得不可估量……想必我中吴军好几年内都不用为钱粮发愁了吧?”

    杜昭看着她笑道:“夫人说得不错,此次扳倒王传平,的确收获不菲。不过,粮食什么的都还好,为夫唯独担忧的是铜钱。”

    “铜钱?”

    “不错,钱荒钱荒,铜矿开采不易,铜钱铸造也不易,外加民间喜欢融化铜钱铸造铜器……”

    “市面流通的铜钱本就不多。王传平经营数十载,想必他积攒下了非常多的铜钱。但为夫也担心,他用这些钱去购置了田庄、铺子、作坊等,若是如此,即便查抄了王传平及其所有亲信及勾结之人,恐怕也得不到多少铜钱。”

    “另外还要赏赐将士们三倍衣粮,一个将士就是六百个钱……”

    杜昭越想,越觉得此事有点悬。

    “而且,我决定对中吴军进行彻底的革新,加强各军操练,还有战马、兵器等,这些无不需要大量的银钱。”

    无疑,杜昭无论是操练精兵,还是搞其他的发展,都需要一笔庞大的“启动资金”。

    查抄王传平之后,正好就可以提供一大笔。

    但寄希望于此,杜昭总感觉有些悬。

    万一果真如他所预料的那般,没有查抄到那么多铜钱呢?

    那可就操蛋了。

    杜昭越想,眉头就越收紧,忧心忡忡。

    “郎君莫要忧心,妾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周娥皇察言观色,忙过来挽了他的手。

    “嗯,夫人说得也是,倒是我想得太多了。”杜昭摇头,轻拍周娥皇的手,笑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休息吧。”

    “不画了么?”

    “先不画了,待解决了财赋和喉舌这两条‘小枝丫’后,我们再接着往下面画。”

    “嗯。”

    简单收拾一番,两人便回到卧房休息去了。

    翌日。

    杜昭一大早来到牙堂。

    忙完自己的事,又抬步去了“行军司马值房”。

    “郎君来了。”侯仁矩起身施礼。

    “侯司马你的眼睛……”杜昭吃了一惊,因他见侯仁矩两眼的眼眶黑乎乎一圈,变成了一个熊猫眼。

    “不妨事,属下昨夜睡得晚了一些,不妨事的……”侯仁矩摆手。

    “侯司马辛苦了,你这两日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而且经你之手整理出来的资料又好又快,周道长他们都夸赞你呢!”杜昭笑道。

    “不敢当。”侯仁矩谦虚。

    杜昭忽瞥到堆积在一旁的那三十个空木箱,问道:“这些木箱都整理完了?”

    “整理完了,现在属下整理的是从王传平府邸,及其亲信与勾结之人的府邸中查抄出来的账簿文书等。”

    “这部分不是很多,相信这两日便能完成。”侯仁矩喝了口浓茶提神。

    “其实不用这么赶,你的速度已经够快了,可以适当休息一会儿,毕竟劳逸结合嘛。”杜昭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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