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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府库中,响起杜建徽那苍老而爽朗的大笑声,连绵不绝。

    因为府库中的三十个大粮仓,竟然已经填满了十个!

    按照杜昭他们的预估,剩下的二十个大粮仓很快就会被填满。

    但是,查抄所得的粮食,还有许多在等待入库。

    三十个大粮仓竟然装不下!

    杜建徽自任中吴军节度使以来,年年鼓励农桑,年年想尽办法提高粮食的产量。

    可是,类似于这次,三十多个大粮仓都装不下的情况,在数十年间,也仅有数次罢了!

    这次可真是大大大大丰收啊!

    由不得杜建徽不高兴。

    “哈哈哈哈哈哈!”

    杜建徽爽朗大笑,嘴巴合不拢,看着一个个大粮仓被填满,他高兴得像是一个孩子,老怀畅慰。

    这时,一个牙兵跑来禀道:“启禀大帅、郎君,属下等查抄王传平府邸之时,又发现了一个大型地下粮仓,内存粮食起码有十万斛!”

    “什么!十万斛!”

    众人吃惊,尤其是杜建徽,他虽然止住了爽朗的笑声,但大张的嘴巴却没有闭合。

    “还有,‘中间人’,以及与王传平勾结的商贾中,有好几个粮商,他们家中也存粮颇丰……还有城外的田庄……”

    “总计下来,我们府库三十个大粮仓完全不够用,起码还需要再建六十个大粮仓才行!”

    “并且,这些粮食,只是苏州城内和周边查抄所得,若再加上其余州县……”

    “……”

    听了这些话,就连杜昭都心头砰砰直跳。

    好家伙,这次将查获多少粮食啊?

    只怕最后的数字会大得惊人。

    杜昭心里砰砰跳了一会儿后,便释然了。

    中吴军下发给全军将士的粮饷,是按月发放,按照一人一月两斛的标准。

    “虎啸军”和“虎威军”全军上下十万人,一个月该发放多少粮食?

    一年十二个月呢?

    另外,王传平倒卖粮饷的方式,是“以新换旧”。

    也就是说,他要先截留新粮,交割给中间人,中间人将之存储在某个地方。

    然后又从另外一个地方取得旧粮。

    关键就出在这里。

    交割出去的新粮,它并不是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的,而是要先存储在某个隐秘的地方,然后慢慢消化。

    经年累月,中间人的“新粮仓库”中,只怕会积攒下许多粮食。

    还有,中间人消化这些新粮的方式之一,就是售卖给那几个大粮商。

    在杜昭看来,这些粮商既然与王传平勾结了,那么他们府中所有的一切,都是中吴军的“资产”。

    包括粮商合法所得的粮食,这部分粮食算意外所得。

    再说旧粮。

    王传平将新粮交割出去之后,便去领取旧粮,用作粮饷发放给将士们。

    这些旧粮,也不是凭空变出来的,它需要事先偷偷运来,存放在某个隐秘的仓库中才行,而且那仓库中,不会只有一个月的用量。

    最后,再加上其余与王传平勾结之人,他们家中的存粮,还有田庄中的存粮等,杜昭全部将之查抄收缴……

    这么算下来,最后查抄所得的粮食,自然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另外一边,周庭听了这消息后,不由微笑并捻须,这么多粮食运抵府库,将极大支撑中吴军今后的大业!

    这其中有他周庭的功劳,也有很大一部分归功于杜昭。

    他们共同办成了此事。

    也就是说,他算是跟对人了……

    另外一边,侯仁矩眼中看着一个个大粮仓被填满,耳中听着“还需要再建六十个大粮仓”的话,他整个人都傻了。

    侯仁矩当过将军,做过幕僚,也干过地方州府的刺史,他比任何人都明白,粮食的重要性。

    杜昭,不仅铲除了中吴军的内奸,还顺势获得了这么大一批粮食!

    事实就摆在眼前,这也足以说明,杜昭的确是一个值得辅佐的人。

    侯仁矩心头顿时火热起来,生出大干一场的念头,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儿。

    同时,也为他今早毅然决然投奔苏州的行动而感到自豪。

    他投奔苏州的时机刚刚好,并且一来就得了个“权知司马事”的位子。

    只要他将杜昭安排给他的“小事情”办好,他就是中吴军的行军司马了,这可是幕僚之首啊!

    也就是说,他侯仁矩将得到重用。

    ……

    总之,每个人心思各异,但都是兴奋异常,对未来充满了想象。

    “哈哈哈……呃……嘶!”

    忽然,一个吸冷气的声音将众人拉回现实。

    原来是杜建徽。

    只见他两手捂着皱纹纵横的腮帮子,大张着嘴,面色痛苦,连吸冷气。

    “阿翁你怎么了?!”杜昭吓了一跳,忙扶住了他。

    “……”杜建徽嘴巴大张着,但却说不出任何话来,痛苦之色也不见减少。

    “不好,大帅应该是笑歪了嘴!抽筋了!”周庭是个道士,粗通一些医术。

    “那怎么办?”侯仁矩问道。

    “来人,速速去请母亲大人前来,快!”杜昭扶着杜建徽,转头对牙兵吩咐。

    牙兵领命飞奔而去。

    “贫道粗通医术,先由贫道瞧瞧,看能不能缓解一二。”周庭说道。

    “好,那就有劳道长了。”

    周庭果然有些医术,经他操作一番后,杜建徽的嘴巴可以合拢了。

    但看他的表情,却还是非常痛苦的样子。

    这可真是……乐极生悲啊。

    “阿翁,孙儿先送你回去休息吧。”杜昭摇头道。

    杜建徽手捂腮帮子,尽管还很痛,但他那皱纹纵横的脸上,竟又慢慢浮现出笑容。

    他不敢张开嘴哈哈大笑,只能紧闭了嘴巴,发出一种沉闷的声音。

    一时间,杜建徽的脸上痛苦与笑容互相交织,杜昭一时间搞不清楚他到底是痛苦呢?还是开心?

    “阿翁。”杜昭担心。

    “不放是……”杜建徽一开口便愣了一下,因他闭着嘴说话,不是很清晰,“握就是太高新了……”

    杜昭追随着杜建徽的目光,猛然明白过来。

    只见杜建徽一直盯着源源不断送入府库中的装满了粮食的麻袋。

    这就是杜建徽发笑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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