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手刚搭上贤妃的肩头,她便猛然躲开,像遇到洪水猛兽一般。

    “别怕,朕答应了不会碰你,定然说到做到。”他犹豫着,小心翼翼的提道,“只要你不离开,什么要求朕都答应。希望你莫再那般抵触朕了……”

    他的一番真情认真,并未打动对方。

    贤妃缩在角落里,将自己紧紧抱住,空洞的眼睛垂下,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他拳头攥得发白,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朕命人送你回去可好?”

    她没回答,他也未曾奢望过得到她的回答。

    但他很清楚,只有这一点,她不会拒绝自己。

    上一批丫鬟玩忽职守,已被他杖毙,如今又重新换了一批。

    那批丫鬟陪伴了她许多年,到底还是背叛了她。

    贤妃没说什么,在新丫鬟的搀扶下,回到了她的住处。

    她未进屋,拿出长剪刀,开始修剪那满院的香妃茶花树。

    这算是她唯一感兴趣的东西吧。

    在这个没有人可以说话的皇宫之中,香妃茶花树是她情感的寄托。

    香妃茶花树精细,想要活下来、开花,需要小心培养。

    这件事,她不敢让丫鬟们插手。

    这株茶花树是棒棒糖型,如今已是深秋,花苞开了许多。

    如今若是仔细着些,来年一月,花开的会更漂亮,香气也会更加浓郁。

    每当那时,她就会感觉自己仿佛呼吸到了外面的空气。

    ——将军府

    月牙泉刚刚开张,迟伊沁这几日很忙,回来时常常已是夜幕降临。

    将军府中人常等一大堆在门口,她总会感到甜蜜,同时又会感到愧疚,所以,她能提前便提前了。

    卫黛挽着她的手进府,将她凌乱的刘海撩正,“糖糖,累不累?”

    迟伊沁摇了摇头。

    “今日你舅舅和三位表哥来了,一直等着看你呢。”

    她心里多少有些忐忑,大表哥二表哥已经见过,这舅舅与小表哥……

    “娘,要不我先梳洗打扮一番。”一天忙碌下来,她出了不少的汗。

    “不用不用,都是自家人。”

    两人还没进入内院,便见一位少年在花铺中,只能瞧见他的背影。

    “远儿,你在做什么?”卫黛朝他喊去。

    “大姑好。”他转过身来,只打了声招呼,却支支吾吾不说他在做什么。

    卫黛告诉迟伊沁,他便是她的小表哥,只长她一岁。

    少年与大表哥和二表哥相像,只是更为稚气些。

    他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极为吸睛,是个俊朗的美少年。

    但他并不像他长得那般乖,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痞里痞气的。

    母女俩走过去,他往旁边移了两步,有意遮挡二人的视线。

    迟伊沁转过去,就见一朵玫瑰花的根茎上扎满了刺。

    没错,玫瑰花被扎满了刺。

    它上面原本长着的刺,被拔得干干净净,然后被倒扎在身体里。

    她瞪着他,怒了。

    玫瑰花在祁天国是没有的,只是有一日遇见一个波斯人,好不容易才讨了几朵。

    他这一手弄的,这朵活不活得成还不一定。

    “你干嘛?!”

    “它扎我了,我不得回击一下?!”

    他反问的比迟伊沁还要理所当然。

    “……我让大白咬你一口,你咬回去呀!”

    大白是将军府的一条狗,又高又大,是个藏獒。

    大白不是人,但他是真的狗啊!

    这都是什么骚操作?!

    “……”他不要面子的吗?

    少年气势虚了,他一眼便认出来了,面前的这个少女,肯定是自己多年未见的妹妹。

    那他就不跟她计较了。

    可他不跟别人计较了,别人会跟他计较。

    都不用迟伊沁出手,舅舅和两位表哥便将他打的上蹿下跳。

    最后她都看不下去了,阻止了这场悲剧。

    “你别以为我会感激你!”少年仍旧倔强的很。

    舅舅一巴掌扣在他的后脑门,将他的脑瓜子打得嗡嗡的。

    “爹,我才是您儿子!”总向着外人。

    从他出生开始,从他有记忆开始,周围的人都偏袒这位妹妹。

    幼时,两人年纪相当,常聚在一起玩儿。

    有一次,她两岁,他三岁,大人们讲着话,两人便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趴着。

    他们从小就合不来,但他从未主动招惹过这位妹妹,反倒是她,有事儿没事儿招呼他两下。

    就那次,她玩玩具玩得烦了,便跑过来要给他扎小辫儿。

    他也大度,这种小事儿不拒绝也没事儿。

    可那个小丫头片子,打小就力大如牛,就他那撮头发,差点没被齐根薅下来。

    他不敢打她,毕竟这位妹妹身后,站着一堆他惹不起的人。

    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但事实证明,他确实惹不起。

    他都没动她,她就自己被被子绊倒,摔了一跤。

    不过好在没摔下床,床上又暖和,她根本没受伤,但够不着他,便哇哇大哭起来。

    小小年纪花样还挺多。

    她身后那帮人不乐意了,他那位爹,一脚将他踹倒。

    虽然也是在床上,但他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暴击,从此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真是的,这小丫头就在那儿干嚎,一点眼泪也没有,他们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没有他一个孝子有眼力劲儿。

    那他也哭呗,哭的那叫一个声形并茂,歇斯底里,泪流满面……

    可还是不好使,全围在一起哄着那个小骗子。

    直到把她哄笑了,他还搁那哭,他们还搁那儿逗她。

    将他无视了个彻底。

    他悲惨的童年啊!

    说多了都是泪!

    反正从此以后,他要挽回尊严。

    “你还知道是我儿子?我儿子才不会惹糖糖不开心!”舅舅狠狠训斥他。

    舅舅已年过五十,但仍就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他一双眼光射寒星,两横眉浑如刷漆,胸膛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你这偏心也偏的太过了吧!”少年气的要跳起来了。

    这太不公平了!

    “老子偏心咋了?还不是你爹!”

    “你知道我为啥叫你爹吗?”他瞪着眼,怒气冲冲的反问道。

    “还能为啥,这是生来注定的。”

    “你错了9不是因为你叫了我半年的爹,然后我才叫你爹的嘛!”

    “……”好像有点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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