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老太爷命你去前厅。”一个小丫鬟过来传话。

    迟伊沁没什么犹豫,立马就打算起身离开。

    “小姐稍等,请让奴婢们先为您梳洗打扮。”小丫鬟话音刚落,一连串的丫鬟们走了进来。

    她们手里都端着东西,或是水盆,或是衣服首饰,或是花钿口脂之类。

    一看便是要将她精心打扮一番。

    迟伊沁忍不住皱起眉头,她最是讨厌麻烦了,“无需如此吧。”

    “小姐莫恼,今日是太姥爷六十八岁大寿,来的不少是京城的达官贵族,打扮正式一点,准是没错的。”

    她沉默了,怎的没有人提醒她,她一点准备也没有。

    她坐的规规矩矩的,丫鬟们分工明确,条理清晰,很快将她打扮好了。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她平日里一身素衣,未施粉黛,变美的令人心驰神往。

    如今精心打扮一番,更是光彩夺目。

    她容色晶莹似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娇柔婉转之际,又美艳的不可方物。

    她双眸像汪着一泓清泉,干净的像没有沾染一丝尘世;她肤如凝脂,仿佛稍触便能掐出水来;她发丝翻飞,仿佛来自九天之外的神女。

    随着她的走动,飘逸的衣裙微微摆动,举手投足之间,尽是轻盈之美。

    她刚踏入寿宴上,热闹交谈的气氛一下子淡了下来,全场寂静。

    她一下子成为了焦点,她的美让人移不开眼。

    主座上的容国易眉眼带笑,很快起身,牵着她一同走过来。

    “想必诸位都很好奇,本将军一向不喜宴会,此次举办寿宴,主要目的,便是向大家宣布一件事。”

    他一贯严肃,可今日笑容从未停止。

    众人纷纷好奇看过来。

    迟伊沁顶着这么多人的打量,仍旧非常淡定。

    这样的气质让众人纷纷猜想其身份不凡,但却从未见过。

    容国易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本将军老了老了,终于将自己的孙女儿找回来了。她便是本将军的亲孙女儿——迟伊沁!”

    众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在他们印象中,将军府的孙女儿虽然没有确认死亡,但生还可能不大。

    再看看一旁的卫黛,那模样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定然是亲孙女儿无疑了。

    众人纷纷贺喜,顺势将自己带来的贺礼呈上。

    将军府真是双喜临门,一贯对阿谀奉承不屑一顾的老将军也被哄得合不拢嘴。

    “本侯有个疑惑,这将军府的孙女儿为何不姓容?”一个衣着奢华的中年男子语气里带着不善。

    在场的人表情都略带尴尬,这个问题谁没注意到,但都不敢提出来。

    迟伊沁转头看向那人,脸色如常,但眼睛里却氤氲着阴翳。

    这时,安静到诡异的气氛下,茶杯与桌面碰撞的声音有些刺耳。

    众人忍不住侧目,声音制造者竟是煞王殿下——冥靳珩!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摸不准他是凑巧,还是刻意为之。

    冥靳珩抬头,那么多人,他偏偏与迟伊沁对视了,虽然很是短暂,但他们都读出了彼此眼底的笑意。

    容国易的火爆脾气上线,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庭院,“顺昌侯爷,我将军府的家是何时轮到外人插手了?”

    “将军这话说的就有些见外了,本侯和其他人怎么能一样呢?”永昌侯爷不甘示弱地回碡去。

    在他的身侧,一个年轻男子拉了拉他的衣袖,一脸为难的想要阻止他。

    奈何他根本不理会,一把甩开。

    迟伊沁认了出来,这不是之前在京城调戏过她的纨绔子弟吗?

    其他人默默看戏,将军府和永昌侯府本是世交,小辈们甚至定有娃娃亲,但不知是何原因,双方竟闹到这步田地,几乎见面就怼。

    “你与他人确实不一样,你以为本将军今日为何给永昌侯府送帖子,那是为了解除双方的婚约!”容国易气的胡子都竖了起来。

    “好哇,你可别后悔!”那人重重的拍了一记桌面,震的碗碟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这话应该是本将军说的吧!”

    永昌侯爷身边的年轻男子,也就是蓄爷,他脸上尽是慌乱,无措的扯住自己父亲的袖子,“爹,孩儿不想退婚。”

    侯爷怒气未消,直接推了他一把。

    他看起来瘦弱无力,很轻松的便倒在一旁,然后又麻利的爬了起来。

    他与那日的嚣张完全不同,此刻看起来懦弱可欺。

    他佝偻着背,跪在庭院中央,脸上带着嫌少的认真,“将军,家父一时口误,还请将军莫要计较,晚辈不想与糖糖妹妹解除婚约!”

    侯爷一脚将他吹踹翻在地,“没出息的东西,闭嘴!”

    冥靳珩暗暗勾起唇角,这永昌侯爷甚得他心!

    容国易心中感慨万千,他幼时也曾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有什么好东西也尽想着糖糖,定是他爹将他养成了这般模样。

    “小裴啊……”他的声音里带着欲言又止。

    蓄爷正了正身子,很听话的样子,“晚辈在。”

    “你应该还记得,本将军定下你与糖糖的亲事时,曾有一个前提,糖糖必须心悦于你,这份亲事才可奏效。”

    “晚辈……记得……”他的喉咙发紧,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时隔数年,他与心心念念的姑娘重逢时,竟做出那般行为,她怎还会对他有好感?

    这个问题毫无悬念,他根本无需亲口问出。

    一切不过是自讨没趣。

    “你能不能有点骨气?不就是退婚吗,多大点事儿啊!”

    永昌侯爷的话,就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像是抱着最后一丝期望,“糖糖,你可有心悦之人,若是……”

    若是没有,可否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证明自己。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迟伊沁的声音便响起了,“自然是有的,很抱歉,我并不记得幼时之事,更对你我之间的婚事毫无印象。”

    他的脸瞬间苍白,一身的力气似乎瞬间消失了。

    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家,不顾名节,对自己有心悦之人供认不讳。

    这是多么想和他解除婚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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