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北冥十七

第一百二十五章 雪裂狞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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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中破旧小院里,一名女子倚靠着门框,双眼自然的闭着,秀眉轻扬。突然,抵着门的头忽转,一下重心不稳,歪歪扭扭摔到了地上。

    阿浔“哎呦”一声从地上爬起,四处望了望,见外面已是天光大亮,心下一惊,自己竟不知何时睡着了。

    屋内已然再无那悠扬的琴声,骤雨也早已停歇,一切都归于平静。她眨巴了一下还有点朦胧的眼睛,站起身来推开门走了进去。

    澜安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看着床上熟睡的人,不知是早就醒了,还是整夜没睡。

    北染躺在床上,双眼依旧闭着,似乎睡得很沉,身上盖着澜安的外衣。

    见状,阿浔轻手轻脚走过去,问澜安道:“我师父怎么样了?”

    “她没事。只是现在还很虚弱,恐怕得安心静养好几天。”

    确实如此,以往每次北染症状发作时,均如烈火焚身,生不如死。待到熬过去,也会像丢了半条命,虚弱得不行,得要好些日子才能恢复如常。

    阿浔迟疑了一下,踌躇开口:“那你呢,你没事吧?”

    澜安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起自己,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挪回到北染身上,淡淡道:“我没事。”

    阿浔点点头,转身去了院内。

    她前脚刚出门,后脚北染就醒了。她一手支起身,努力想坐起来,奈何身体像是被抽空,没有分毫力气,刚起来一点,又身子一软,摔了回去。

    澜安立刻上前将她扶起,靠墙坐着。

    北染问他:“昨晚我可有吓到你?”

    因着“大病”刚过,她说话的声音也较平时轻了不少。

    澜安道:“没有。只是,为何你会这样?”

    北染笑道:“没什么,?老?毛病了。”在屋内环视一圈,却没见着阿浔的影子,于是又问:“阿浔呢?她去哪了?”

    还未待澜安答话,阿浔便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见北染已经起身,喜道:“师父,你醒啦。”

    “嗯,辛苦你了。”

    话毕,阿浔用她打来的水清洗干净了手帕,给北染擦脸和手。因为师父向来喜爱干净整洁,纵使现在带病在身,也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

    现下这情况,北染身体虚弱,定是无法继续赶路,就连从床上起身都要人搀扶,更别说是去除邪祟。恐怕到了那里,不是她打怪,而是怪打她。

    但早前收到的求救信,种种迹象都显示事态紧急,容不得她们耽搁。北染思量一番,决定让阿浔先行一步,前去助那发信之人,拖延时间。待到她好些了,便立刻赶去支援。于是吩咐道:

    “阿浔,你带着东西先去鹏城,我和澜安后面跟上来。切记万事小心,若是对方太厉害打不过,千万不要逞强,尽量拖延时间,等我来。”

    阿浔还担忧着北染的身体,但想到远地有邪祟作乱,又实在需要尽快处理。况且这里还有澜安在着,他多多少少还是能照顾一下北染,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对着北染恭敬的鞠了一躬:“我知道了,师父。”而后随手拿了边上包裹就出了门。

    澜安跟在她后面出来,在她准备离开之际叫住她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昨晚的事不要告诉你师父。”

    阿浔听完脸色微变,沉声道:“放心吧,我记得。你自己也不要忘了。”

    澜安道:“这是自然。”

    阿浔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出几步,从发间取出一支簪来。默念了个法决,那簪应声变作了一柄流光婉转的宝剑,阿浔飞身上去,乘着它瞬间便消失在了澜安眼前。

    不得不说,不管去哪,御剑飞行都是绝佳的赶路方法,若是他们一开始便御剑去往鹏城,这会说不定都已经将妖物拿下了。

    但在许多年前,因为某个重大的原因,北染曾发过誓,此生都不再用剑。就连她教阿浔练习剑法之时,都是以木棍或树枝代替,所以御剑飞行对她来说不再可能。不过她可以依仗仙力,再运用轻功,也能一步数十米,很快到达目的地,且平时若赶时间,她也确是这么做的。

    然此次的情况又和以前不太一样,跟了个澜安在身边,他乃一个凡人,未曾修过任何道法仙术,只能像所有凡人那样正常行走,这样的速度,北染一步就能甩出他老远。但北染又不可能带着他在林间、路上蹦来蹦去,起起落落,毕竟是这么大个人,不是样什么东西,拽在手上着实费力,所以只能靠着一双脚在路上走了,大不了走快点。而原本可以御剑的阿浔最终也只得跟着他们二人一起,迈着双腿翻山越岭。

    阿浔站在宽大的剑背上,手中凝着法力操持着剑前行,而脑子里却一直在想着昨晚的事情。真的如她所言,这个澜安不是普通人,而且他也真的很奇怪。

    昨晚,她被澜安叫去门外守着,刚在门口蹲下,就听屋内传出了几声琴响,她甚感疑惑,起身将门推开,便见澜安坐在那桌边,执了她师父的七弦琴,正得心应手的弹奏,曲调甚为幽美。

    她大吃一惊,两步上前,手中利剑瞬间横上他的脖子,厉声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能奏响我师父的琴?”琴声戛然而止。

    这把琴,非是一般的乐器,而是北染随身装着、从天上带下来的那把,是件神器。若是寻常的肉体凡胎,没有半点灵力,是万万拨不动它的。且他弹奏时的动作颇为流畅,一看就是深谙修琴之法的人。

    澜安被她拿剑架在脖子上,丝毫也不畏惧,只淡淡看了一眼那把雪亮的宝剑,又继续了他的弹奏。

    这次,阿浔看见,他的指尖每抚过一根琴弦,便从中带出一道纯净的冰蓝色灵晕,如水中涟漪层层起伏,悠悠飘向北染。听着这琴声,看着那道强劲的灵光,竟让人有种肃然起敬之感。

    见阿浔还未有放下剑的意思,澜安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慢慢道:“我不是什么恶人,也没有要害你们的意思。这曲子有着凝心净气的功效,能助你师父平和心气,缓解她的痛苦。”

    他分明没有去回答她的问题,可阿浔听了这话,内心深处竟是相信他的,手中长剑不由得挪开了几分。但立刻,她又将剑架了回去:“可你不是修仙之人,为何会有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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