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小满抿得小嘴都快要消失不见了,见他还是没有感受到她佯装出来的深深愧色,只好再接再厉!

    “哥哥不要生气嘛,人家是顺便出宫等徐师傅送饰物过来啊。”既然已经无人在场,她干脆整个人赖进他怀里蹭,然而当她想要环抱住他时,却被像颗球的肚子抵住,尽管伸长双臂也无法环抱他,害她的撒娇功气势硬是少了一大半,只能直跺脚。

    “别跺脚。”李彧炎索性轻拢着她,来到一旁的四方椅坐下,余光瞥见摆在桌面的数样金饰品。“金雕面具?”

    明小满迅速摆出讨好的撒娇笑舱,横身要拿面具,但肚子真的很碍手碍脚,让她根本横不过身,只好叹了口气道:“哥哥说要举行辟邪典,所以我几个月前便派人联络了徐师傅。”

    “喔,这面具看起来和我送你的那只像是一对——”

    “嗯嗯,是我跟徐师傅这么要求的!”她讨赏般的口吻,引得眼前男人唇角微微牵动,因此她也更加卖力地撒娇,“自然是要和我一对的嘛,咱们是夫妻啊!”

    “你也知道咱们是夫妻?”李彧炎再度敛笑,冷眸直瞪她。“你该知道商人重德也重诺,而你呢?你首重什么?”

    明小满委屈的开始猜测到底是谁惹他发火,教他直到现在气还不消。

    “……哥哥,你怎么了?你今儿个心情很差呀。”她认为绝对不只是因为她。

    李彧炎看着她,撇撇嘴。“在朝堂上一堆摆不平的事,一回寝宫又没见着你,你说,我能不气?”

    “又怎么了?”

    “泰漠太子来函,邀请我前去参与他的生辰之宴;大凉皇帝要立储王,亦要我到场观礼……”他缓声道尽推不了的应酬。“我也知道有些人情总是要还,可是挑在这时候,真令人不快。”

    “有什么关系?虽然冷了些,但咱们快去快回不就好了?”

    他很想敲她的头。“你再一个月就要生了,你以为我会带着你跋山涉水?”

    “那你就自己去,早去早回嘛。”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以往在衔月城时,她就非常习惯一年只见一两回,就算他现在离开一阵子,她也不会太寂寞。

    李彧炎听了更加不满。“你都快生了,你以为我会在这当头离开你?”他稍稍用力的将她搂进怀里。“我担心的是,你生产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

    “哥哥不用担心,有凌和大嫂照顾我就够了。”她安抚着他,但身前男人脸却更臭。

    “听起来,似乎我在与不在,对你而言一点都不重要。”

    “才不是呢!不管怎样,哥哥都该以皇朝为重,出使友邦这是很重要的事,就好比哥哥行商时,总得要到处行走、打好关系,以建立起信任,才有利于往后的友好。”

    她当然希望两人可以朝夕相处,但问题是,他现在所扛的责任可不只有李家产业,还有整个皇朝,总不能要他为了她推掉友邦的邀请吧。

    李彧炎轻吻她的额面,大手拾起桌面几样物品。“好了,这事再说吧,咱们先回宫。”

    “好。”她乖巧地答,还指挥他,“哥哥,金扇要记得拿。”

    “你说要让孩子抓周,放扇子是什么意思?”

    “不,扇子是我要的。”她接过金扇,在掌心把玩。“我喜欢扇子嘛,有个人有把鎏金折扇,却一直吝于借我看,我只好请徐师傅帮我打造一把。”

    话是这么说,但事实上她是别有用意,打算在辟邪典上使用,但现在还不打算告诉他。

    李彧炎自然知道她说的人是自己,却只是笑而不语。

    那把鎏金折扇,他自有用意,不过辟邪典还未到,他不急着告诉她。

    瞧他将桌面的物品全扫进木匣,明小满急忙阻止,“那把金柄镜就不用了。”

    “为何?”李彧炎不解,拿起镜子审视上头的雕纹。“雕工精细,将牡丹雕得栩栩如生,你不是挺爱牡丹的?”

    “……最近开始不喜欢了。”

    见他拿着镜子照向她,明小满下意识地闪躲,感觉那面镜子像是会照出她原形的可怕照妖镜,教她直想逃。

    然而快要足月的身形让她愈来愈像颗球,怎么逃也逃不开他的手,最终只好放弃,扁着嘴闭上眼。

    “你怎么了?”那一脸认命的委屈模样,令李彧炎挑起浓眉。

    明小满张眼瞪着镜面,看见镜子只映照出自己一半的脸,小嘴扁得更紧了。

    “你害镜子装不下我。”她咬唇,泫然欲泣。

    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自她有孕以来,就愈来愈圆,愈来愈像满月,离娘亲纤秀的巴掌脸愈来愈远了,而罪魁祸首……就是他!

    李彧炎直勾勾地看了她半晌,最终忍俊不住地笑出声。

    “你还笑我!你现在一定觉得我很丑对不对?”

    “才不,我的小满儿最美。”

    “骗人!你瞧,我的凤凰刺青都快要被撑得展开双翼了!”虽说迷汤很甜,但还不至于将她迷得晕头转向。“我的肚子好大,一躺上床就变成一只青蛙,有时连要翻身都翻不过去,肚子常常好饿。老是想睡,有时看天上的满月,我都觉得自己真的快变成满月了!”

    呜呜,她渐渐怀疑爹将她的名字取得不好,她的身形才会愈来愈满。

    李彧炎听到最后,已经忍遏不住地放声大笑。

    “……你笑我。”被抱在怀中的明小满,被他剧烈起伏的胸口撞得快头晕,难以置信地狠瞪他。“你没有安慰我,还笑我……我不要跟你好了。”

    她吸着鼻子,想要从他怀里离开,却被搂得更近,甚至被打横抱起。

    “走走走,回宫让我瞧瞧青蛙是怎么翻身的!”

    “啊啊?!我不要跟你好了……凌……大嫂……救我……”

    听见她的哭声渐远,上官凌才从隔壁的暖房走出。“终于走了,这两人三天两头总要这样玩一回,真是折腾人。”

    一旁的乌灵浓眉微扬,直睇着他,视线浓烈得教他头皮瞬间发麻。

    “……你干么这样看我?”

    “我只是在想,青蛙怎么翻身?”

    “你想这个做什么?”

    “等哪天变成青蛙时,我才能习惯。”

    上官凌直瞅着她的修理面容,慢半拍的瞠圆眼。“……你有孕了?”

    “还未确定,但我想……应该是吧。”看着他惊愕的表情,她微微勾笑。“我能把你现在的表情看作是极为惊喜吗?”

    “……我不知道。”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血脉会延续下去。

    “呼,还好,虽然差强人意,可至少你不是不想要。”

    闻言,上官凌有些愧疚地将她轻搂入怀。“我怎么可能不想?就……怕难为你了。”他很清楚皇城人对玄人并不友善,相对的,也因为他而对她有所敌视,然而她未曾退缩,对他总是热情执着依旧,坦率得深深吸引着他。

    “怎会难为?我还打算多生几个,等到孩子们也开枝散叶,玄人就会愈来愈多,到那时,看谁还敢瞧不起玄人。”乌灵难得面带羞涩,将脸贴到他肩上,享受着他难得的温柔。

    上官凌不禁笑眯了烧烫的桃花眼。“谢谢你,灵儿。”

    “不客气,相公。”

    十数日之后李彧炎命傅寻桦带上一营兵将,决定前往大凉,停留几日后,再赶往泰漠。

    “好了,送到这里就好哦啊。”一行人除了皇宫东门,李彧炎见明小满大腹便便还执意要送,忙要她停下脚步。“记住,这段时日,要是朝务有不懂之处,便找段询和凌共理朝事,知道吗?”

    “嗯,我知道,哥哥,一路上要小心。”明小满不断叮嘱。

    李彧炎勾斜唇角,执起她粉嫩小手,搁在掌心煨暖。“怎么,开始舍不得我了?”

    “嗯。”她说得满嘴长篇大道理,但临行时刻,仍是感到不舍。毕竟他们已经好一阵子不曾分离了。

    “那我不去了。”

    “怎么可以?”她吓了一跳,怕他真的改变心意,忙缩回手。“去去去,快点起程。”

    “……小满儿,你变脸的速度真快。”

    “要你早去早回啊,要不然,你是打算等到孩子满月才回来吗?”

    李彧炎眯起眼,轻掐她,满意的听她哇哇叫。

    “不要再掐我的脸了,我不能再圆下去了。”

    他充耳不闻,努力往外拉,她则用力地往内推,就怕颊肉被他掐的越来越远。

    “哥哥!”她气呼呼地吼。

    李彧炎放声大笑,松开手的瞬间,趁她没有防备,俯身吻上她的唇,霎时,她的白皙小脸红得像正艳放的桃花,羞得无脸见人。

    “我走了,等我回来。”他不舍地轻抚她的唇。

    其实,放心不下,走不开的人,是他。

    尽管如今贵为九五之尊,却仍然不能事尽如人意,这教他很是不满。事实上,他并不眷恋帝位,只想当她的良人,她的天。

    “嗯,小满儿等你回来。”

    李彧炎浅噙笑意,这才依依不舍坐上銮驾,与百余兵士浩浩荡荡地离宫。

    他们一行人按照原计划前往大凉观礼,再转向泰漠,为泰漠太子庆贺完生辰的隔日,李彧炎随即向穆纳岳辞别,急着回金雀,只因为明小满临盆的日子就在这几日。

    然而,待他改搭船只,沿着砂河南下时,却巧遇军船,这才得知明小满早已搭船北上,欲接圣驾,却遇险浪翻船,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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