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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名正将泥浆涂上破碎城墙、再嵌上红砖的小兵们交头接耳的交谈,一双双不以为然的眸子则不时的瞥向秦曦。

    听起来他们很不满她跟秦莫的关系嘛!晨懿看着她眼前这一小桶泥浆,脑海有个想法渐渐成形。

    没错,他们现在只敢在她这个小兵面前嚼舌根,但如果她依着这形势走,让所有人都以为秦莫有断袖之癖,破坏他的形象,就没理由把她再留在身边了吧?

    只是——她柳眉一蹙。怎么一想到这里,心情就低落下来?

    真是的,秦莫这家伙是生来魅惑女人心的吧,要不,刁蛮的宁格格是如此,怎么连她这样不识情为何物的野丫头也动了心?

    "可恶!"想也没想的,她徒手抓起一把泥浆就用力的丢在那缺了几块砖的城墙上。

    "你在干什么?"

    秦莫的声音图地从她身后传来,她愣了一下,一回头,果然是他!可是他今天要入城的,不是?

    她进这驻地这么久,却在这两天才知道这驻地的南方的两、三公里远的地方,就有一个热闹的边城,除了朝廷派员押送前来的粮食、用品外,营区里欠缺的任何日常生活用品,都会在那里购买。

    而秦莫这个战功彪炳的大将军在那儿,还有皇上亲自下旨建造的豪华府第,连丫鬟、小厮、官家都有,让他可以不必住在这营帐里,但他很不懂得享受,只留下一名官家,辞退所有的仆佣,而且一年只有不到十天住在那里。

    "你是这样做事的?"他凝睇着她问。

    "将军不是回城里府第?"她以为他会在这里住上几天。

    "我不在,你就可以偷懒?"他问得直接。

    事实上,他是回到那里听取探子的报告,查证结果,郡王府里的确有名叫小毓的丫鬟,也跟恩颐格格情同姐妹,目前的确是行踪不明,在年纪上也跟她吻合,几乎可以确定她的身份……

    晨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不经意的注意到那些频往这里一边修补城墙,一边偷瞄他们的小兵们。

    "哎哟,"她突然嗲声嗲气的叫了一声,"我哪是在偷懒,我是在想你啊。"

    秦莫黑眸倏地一眯。

    其他小兵们瞪大了眼睛,同时将目光看向两人,但将军眸中冷光一闪,几个人连忙又搬砖又涂墙的,眼睛不敢看,但耳朵可竖直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秦莫目光冷冷的问着她。

    "当然,我也知道我要做什么。"她将双手都探入桶子里,抓起一坨一坨的浆上涂上墙面,再拿了砌墙铁片将表面弄得平整些后,她的手就往那些全竖直耳朵偷听的小兵们甩,手上泥水便全往他们身上而去。

    "这——将军!"

    众人想抗议,但一见秦莫冷着一张脸,只得将心中的不平咽下。

    秦莫默不作声,他不是想纵容她,只是要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来,留做纪念。"她突然伸手握着他的手就直往那片未干的泥墙贴靠过去。

    "你到底在干什么?"他直接抽回了手,瞪着墙上那状似握手的凹陷手印。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啊。"她刻意装出害羞的模样。

    晨懿原就长得粉雕玉琢,这会儿又故意装作甜美羞涩,那俏模样还真的颇勾人心魂。只是,在那排小兵们眼里,她终究是个男儿,所以,这句话一出口,他们手上的泥砖掉的掉,泥浆糊歪的糊歪,有的还砸到自己的脚,哀叫一声,个个面面相觑,怀疑他们的耳朵坏了。

    秦莫灼灼黑眸凝睇着她,一边思索她在打什么注意。

    "呃——我去把手洗一洗。"

    在那双冷峻黑眸的凝视下,晨懿的心跳又是乱撞一通,差点连话都不会说了。

    他蹙眉转头看她跑着离开的身影。她终究意欲为何?

    她是要毁了他的名声吧!这是秦莫稍晚后得到的答案。

    傍晚时分,满天的彩霞让天空成了最美丽的风景,在他率着一行修建城墙的士兵们回到营区时,由凯络带队到林间进行射箭操练的骑兵队,已早他们一个时辰回到营地,而且也有战利品,两只烤全羊正在噼里啪啦烧得通红的柴火上转动着,空气中飘送着诱人的烤肉香。

    这一幕对军营里的所有人都不陌生,也是他许可的,还可以没大没小的席地而坐,搭配酒食,算是严谨的军中生活里难得的轻松日,因此,有人酒一入喉,不是唱歌便是跳起舞来,但这样的景况一个月最多只能两次,毕竟,这是军营重地,不是玩乐场所。

    摇曳的火堆旁,凯络及几名老兵很俐落的以刀片将羊肉削进盘子里,一一传给身旁众人。

    在晨懿的眼中,秦莫这个将军算是很识相的,他没有坐在火堆周围,甚至刻意坐在阴影处,让那群难得放轻松且愈玩愈开心,又笑又叫、唱歌跳舞的要宝小兵们,可以有个欢乐夜晚。

    不过,瞧她盘里的这盘牛肉,也不知是几分熟啊?感觉还有点血水,但瞧瞧秦莫的那一盘已经空了,显然吃起来是新鲜多汁吧。

    不过,他太沉得住气了,她在修补城墙的那一出戏,他虽困惑却没问,为了不让自己陷入无可自拔的地步,她只好对不起他了!

    晨懿故意从盘子里拿肉喂他,"吃吧。"

    秦莫冷冷瞪着她,在看着她放在他唇边的牛肉。虽然他已刻意坐在阴影处,但有些人从他坐下后,仍是不时的将目光往他跟秦曦身上偷瞄过来,此时,更是瞪大了眼,忘了他们是在偷看。

    "来嘛,像你昨晚喂我吃的一样嘛。"她故意装出羞涩。

    他一把拉掉她的手,"你在玩什么把戏?"

    从眼角余光,他注意到有更多人偷偷往他们这儿瞄过来了,而她是故意要让人认为他有断袖之癖!

    小手摸上他英俊的脸庞,"将军这脸充满阳刚气息,这鼻、还有这唇——"

    他一把扯掉她冰冰凉凉却放肆的手,下颚肌肉抽动,"你到底在干什么?"

    歌声、笑声正在急速减少当中,有更多的目光看住他们俩。

    "将军昨儿个在营帐里,对我做了那事——难道是我会错意了?"晨懿脸儿微红,女孩子气十足地低头又抬头,瞟了他一眼,又羞答答的低头。

    此时此刻,已没有人在喝酒、吃东西了,大家的动作都变得僵硬,不管是站着、坐着,每个人都屏息的看着两人,空气中只有柴火燃烧的声音。

    秦莫大概知道她想做什么了,他一脸高深莫测的放下盘子,站起身,"我们回营帐去。"

    这么快?不妥吧!她水灵灵的大眼一转,"呃——可是我还没吃呢!"

    "给我进去!"

    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她可以理解,当然自己也不会笨到现在就进去营帐里。

    "不要吧,将军需求那么旺,我这身子仍酸疼呢。"她憋着一肚子的笑,嘴角抽搐的以不太大但也不太小的音量埋怨。

    "进去!"

    他吼声陡起,她吓得心口扑通狂跳,虽然知道激怒他了,但那也代表他会正视她的问题,只是,既然已开头了,就要让大家的印象更深刻,所谓"曾参杀人",她得借助这群兄弟的嘴来让她离开。

    她相信这些人一定会偷溜到将军的营帐周围偷听或偷看的,也就是,她还得演一出更具震撼力的大戏。

    心意已定,她低着头,像个小媳妇般的往将军营帐而去。

    秦莫绷着一张俊颜,随即大步的跟着走。

    这时,所有的人全看着凯络。这事情很大条啊,得要去确认。如果将军真有断袖之癖,还以威胁手段逼秦曦跟他交欢……

    大家心里想着,要是何予威在就好了。

    "你们留在这里。"凯络的心毕竟是偏着将军的,他不希望更多人知道那不堪的事,所以,他要亲自去问问将军。

    但在他心事重重的前往将军营帐时,拢聚在火堆四周的老兵,小兵们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很有默契的闭上嘴巴,蹑手蹑脚的也朝着营帐慢慢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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