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那名仆人才回过神来,他无比害怕地去扯铠因的衣服:

    “老、老板!老板!啊——!!!死人了啊!死人了!他们——全部都死了!!!”

    霍恩带着维克托缓缓走过来,这一片区域都是铠因承包的,那响声虽然巨大,但一时半会别人也发现不了。

    维克托的长剑已经被砍出了豁口,此刻剑刃上虽然没有骇人的血迹,但在烈日照耀下,反着的寒光却令人心惊胆战!!!

    仆人以为他走过来要砍死自己,即使他手脚已经被吓得发软,但在强烈的死亡威胁下,他不得不开始手脚并用疯狂逃窜!

    霍恩缓缓蹲下身,看着铠因说道:“看见了么,维克托做得多好啊……同样都是在西维因将军手底下待过的士兵,为什么你要让我这么失望呢?”

    “我一失望就容易伤心,谁让我伤心——我就不会让谁好过。”

    ——已经是非常强烈的暗示了。

    维克托当即也不再犹豫,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女皇陛下扫除障碍!

    既然她看铠因不顺眼,那么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将武器对准铠因!

    “呼——!!!”

    长剑出手,带起破风声,维克托狠狠地朝着这位昔日的下属挥砍而去!

    “铮——!!!”

    短兵相接的声音!

    预想中人首分离的景象没有发生,鲜血洒落的声音也没有、惨叫声也没有!

    铠因抽出自己的袖剑将维克托的攻势抵挡了下来!

    然而维克托这一剑根本就是不留情面、不留余地的一剑。力道之大,直接将铠因的袖剑砍断!

    霍恩感兴趣地勾起嘴角:“铠因……你为了一群与你毫不相干的人、可能会坏我大事的人,向你的上司发起了抗争……很好……很好!”

    “不……陛下。”

    铠因在维克托又要发起第二次攻击时,缓缓伸出了手来。

    “维克托大人,请将长剑给我。”

    霍恩以为他要提出公平决斗之类的要求,便对维克托说道:“给他。维克托,你当了他这么多年的上司,要是现在镇不住他,只能说你老了,输了也是活该。”

    维克托讪讪地将长剑递给了铠因,自己则将贴身携带的匕首掏了出来。

    然而预想中的打斗没有发生……

    在霍恩兴奋的眼神与阴冷的笑意中,铠因霍然转身、去追杀那名逃跑的仆人!

    “嗤……还算有点眼力见。”

    维克托将匕首收起来,说道:“陛下,铠因是一名正直的青年,西维因将军当年很喜欢他,但是他太过正直了……您懂的,所以他才当了我多年的下属。”

    维克托其实一直有个疑惑,西维因将军之前是怎么跟还是公主殿下的女皇搭上边的,还不顾一切地支持她。

    并且……为人公正严肃的他,居然会听从了女皇陛下的命令,做出残杀俘虏、虐杀百姓的事情来。

    但疑惑归疑惑,眼前的这位祖宗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她一不开心,可能就会有成片的生命被死神收割走。

    他其实一直想上西部战场保家卫国,狠狠地去杀穿安度斯人、让西卡亚帝国扬眉吐气!

    然而上一任君主太过无能……当然,这是他心中不能言说的秘密。

    如今这位极其嗜血暴躁的女皇,他有一种预感,未来的某一天……可能不会很久,他就能跟随着女皇陛下去将那群胆敢觊觎西卡亚帝国领土的入侵者打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

    “我亲爱的维克托,你在想什么?”

    畅想未来中,柔柔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路。维克托立刻屏息凝神,回答道:“陛下,我没有在想什么!”

    “啊——!!!”

    一声惨叫传来。

    铠因追上了那名可怜的仆人,一脸痛苦地将被砍出了豁口的长剑刺入他的心脏!

    “唔啊……”

    随着铠因的搅动,长剑大肆破坏着仆人的内里,他在吐出几口鲜血后,终于软软地躺在了被烈日晒得滚烫无比的沙子上。

    “陛下,他做到了,他没有忘记一名军人的职责。”

    “嗯。”

    霍恩也没有夸赞也没有否定,而是继续说道:“留待观察,不行就弄死……我在瓦歇里斯再缺人,也不愿意用那种优柔寡断之徒。”

    “是!陛下!”

    “那被砍断的铁链,你去处理一下,弄出年久失修的矿难假象来……现在还不是与巡逻队硬碰硬的时候。”

    维克托叹了口气,愁眉苦脸道:“陛下……这……我……我不懂啊!怎么样才能作出那种假象来呢?请您教一下我,我马上去做!”

    这时候,铠因拎着已经没了生气的仆人尸体走了过来,并没有将长剑归还给维克托,而是说道:

    “抱歉,陛下……请让我来吧。”

    他煤老板可不是白做的,之前矿场也发生过矿难,他研究过矿难发生后的景象、发生的原因,并且尽量避免……

    然而事与愿违,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亲手去制造一场“矿难”。

    “行啊,去吧。维克托,你去将这名仆人处理了,河滩上的血也清理干净。”

    “是!陛下!”

    太阳毒辣,又没个遮挡,霍恩被晒得甚至感觉皮肤上有火在燃烧一样。

    她赶紧溜去那个草棚跟两具尸体一块待着了。

    站累了,她甚至一脚将监工的尸体踢到地上去,自己霸占了那个架子,安安稳稳地坐了上去。

    维克托看得眼角直抽。

    “嘭——!!!”

    铠因提着剑走到了矿井旁边,开始摆弄起那些装置来。

    矿场经常死人,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塌方、劳累猝死……应有尽有。

    前不久,西河东岸的一家大型矿场就因为吊笼装置出了问题,摔死了8个人。

    他正好经过那里,刚好看见了矿井上方吊笼装置出的问题。

    此刻,他回忆起来,一点一点按照那个景象,开始模拟仿造出同样的事故起因来……

    铠因皱着眉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并且开始在心中不停地划着十字。

    他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目光下垂……不让自己去看那矿井底下发生的事情。

    然而,在强烈的愧疚与折磨中,他仿佛着了魔似的将目光投向了三十米以下的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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