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烟火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热闹不已。

    只是这一片热闹之外,却是有着一处院落充斥着死寂与肃穆。

    雪衣女子早已是被鞭打地遍体鳞伤,只剩下了那最后一口气尚且噎在心口。

    这浑身上下,她唯一不曾被鞭打之处唯有那张面容姣好的脸蛋,和那一双玉笋似的手指。

    鞭打她的女子亦是一袭雪衣,容貌与京都的温婉女子不一样,瞧着浓烈且艳丽,眼尾处更是有着一抹狠意。

    她将手中的长鞭丢入一侧的侍女怀中,自己则是狠狠训斥道,“你今日被陌生男子触碰过,已经是不洁之人!安娜拉之神最不能够接受的,便是你这等肮脏污秽的女子!”

    这为首掌鞭之人,乃是巫祝一族族长楚莲。

    此番巫祝一族千里迢迢远赴京都,乃是为了给这一场消灾会后的皇室家宴献舞,以及拔除污秽。

    在皇室一族中,常年流传着一种说辞:巫祝一族乃是最纯洁无暇的族群,拥有了巫祝一族的祈福与庇护,即可远离邪祟与病痛,安宁度过这一岁。

    故而此番消灾会前,陈炎才是派遣使臣前去请来了这巫祝一族入宫献舞,目的不过是为太子消灾祈福,祈求平安。

    巫祝一族亦是对此事极其看重,此番入京,更是点了一众还未及笄的侍从跟随。而这次的主舞之人,更是巫祝的圣女——巫柔。

    传闻里巫柔乃是上一任巫祝一族的圣女以天泉水孕育而成,诞生之日天有溢彩霞光,亦是有百鸟齐鸣,百花齐放。

    故而在传闻里,巫柔乃是集了这天地最圣洁之物而生之女。有她为太子跳上消灾之舞,定会为太子带来这无尽的福气。

    只是今日......

    巫柔重重咳嗽了两声,她雪白的脸上染上了血色,瞧着诡谲且妖冶,竟是生了另外一股别样之感,瞧的令人挪不开眼。

    她伸手拭去唇角鲜血,挣扎着爬起身,只是下一瞬身子便是被狠狠一踹。

    满身的伤痕一瞬间皆是一齐发痛了起来,疼的巫柔面目狰狞,可她却是连个痛字都不敢呼出口的。

    “你本是巫祝一族最纯洁的圣女,今日却被男子所玷污了皮囊,更是身着了男子的斗篷而归。你愧对安娜拉之神,罪该当被浸猪笼而死!”楚莲恶狠狠训斥道。

    她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对巫柔的怜悯之色,有着的只是无尽的愤怒,仿佛被男子所险些玷污,并非是那男子所强迫,而是巫柔自己送上门之事。

    楚莲不去恨不去骂那些醉汉,却是将巫柔几乎是打的死了过去,反倒是还难以解除她心之恨。

    “若非是明日你便是要入宫去献舞,今日我必定是要带你回族内,将你浸猪笼,让你身死以平息安娜拉之神的愤怒!”楚莲怒骂道。

    她越是瞧着巫柔这副模样,越是恨得牙根痒痒,可却是又不能够伤了她的那张脸,以免耽误了明日献舞一事。

    楚莲当年本该是巫祝的圣女,不过偏偏前任圣女不知从何处捡回来这么个野娃娃,更是妖言惑众,蛊惑众人将她捧作了巫祝一族最为圣洁之人。

    这不过是个野娃娃!凭什么,凭什么是要抢夺了她本该有着的位子——

    “来人,给我用花盐水将圣女的身子都给清洗一遍!她这身上每一寸,都是给我好好地清洗干净!”说罢,楚莲便是愤愤转身而去,根本不多做停留。

    巫柔艰难地伸出手指,她还未触碰到那被丢在一侧的斗篷,整个人便是被侍女给提起,一路拖拽住浴池。

    侍女不曾有着半分手上的缓劲,直接将巫柔给扔进了浴池之中。

    先前巫柔尚且还可以强忍住那痛意不叫,只是这盐水浸入满身的伤口之中,痛的巫柔尖叫一声,竟是生生晕了过去。

    可是才晕了片刻,她又是被生生疼醒。

    那些个侍女用澡巾狠狠的搓着巫柔的身子,搓的这一汪浴池皆是被鲜血所染红。一时间,竟是分辨不出这浴池里所浸泡着的到底是花盐水,还是人的血水了。

    巫柔尖叫痛哭着,可下一瞬她却是被猛地塞了个布条入口,就连呼喊都是呼喊不出声的了。

    侍女们仿佛是在搓着一件石器一样,手上丝毫没有留着劲,悉数皆是用在了巫柔那柔嫩的肌肤之上。

    巫柔那柔弱的眸子中透出狠戾的杀意,她狠狠地瞪着远方,那窗棂之外烟火绽放着,绚烂夺目,百姓们阖家庆祝,天下一派祥和之景。

    这普天之下,凭什么,唯有她要承受这苦痛千千万万次,为何要她来承受——

    她死死地攥住布条,那含着的布条上渗出丝丝鲜血来。

    -古树

    姜欢醉醺醺的厉害。

    陈如意看烟火便是看烟火,后来他变戏法似的掏出一盅酒来,说是他太子府上珍藏的桃花酿。

    饮上一口,如饮春风。

    姜欢不信,笑话他鬼话连篇。

    下一瞬她接过酒盅,仰头便是饮下半盅。

    清冽的酒入了喉,伴着阵阵桃花香气,绵密却又爽口,喝的姜欢双眸放光,直呼此乃天下好酒。

    “我说,你竟是私藏了这等的好酒?”姜欢忍不住擦了擦嘴,连连夸赞了许多句这桃花酿。

    陈如意瞧着她这般喝的模样,又气又好笑地伸手拦下,“此酒烈得很,这般喝法,你我皆是要在树上过夜的了。”

    姜欢闻言忙不迭摆了摆手,颇为自信地说道,“我姜国五公主,千杯不倒,这一盅桃花酿,怎的是能够喝醉我的?”

    姜欢说罢,她便是换了个惬意的姿势,舒舒服服地躺在了与陈如意相邻的树枝上,抬手将那桃花酿又是对口饮下,“不过这桃花酿,不及我三哥酿的一壶月缓缓。倘若有朝一日你随我回去姜国,我定是要带你去尝一尝我三哥酿的月缓缓。喝上一口呀,你仿佛能够触摸到月亮一样,如置星河。”

    姜欢想起姜国,不由得绽出灿烂的笑意,满眸皆是欢喜。

    “陈如意,有朝一日,我要带你回姜国,带你去赛马会上,我要为你赢下最多的彩带,饮下最好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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