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其他小说 > 无妄尘缘
    胡巴拉克后宫中曾经是三足鼎立之势,现在的情况是大王妃拓跋傲雪不知所踪(事实上是胡青凌姐弟俩把消息封锁,胡巴拉克也并没有多做追究);二王妃轩辕敬菲身死,魂魄在十方台中受刑;剩下一个萧冰南以及她所出的几位公主王子,在“三国之争”中,最近反倒有胜出的趋势。

    只可惜,无论尚魔神教的成员如何努力,胡巴拉克就是对萧冰南爱理不理,也没有再立妃嫔,只日日醉心于闭关炼尸,过上了名副其实的‘和尚生活’。

    胡一辉一直在外头历练多年,懂得什么叫做张弛有度,面对着自己的父亲胡巴拉克,不管是有多大的怒气和火气,他也知道此刻应该将其沉浸到心底里,缓缓平息下来。

    席间有不少妖艳的红男绿女表演歌舞助兴,胡巴拉克不喜欢地表世界里头现代的流行音乐,所以载歌载舞的都是好几个世纪以前的曲艺笙箫。

    一女轻抚琴弦,微启朱唇,珠玉般天籁的嗓音便唱开了:“放船千里凌波去,略为吴山留顾。云屯水府,涛随神女,九江东注。北客翩然,壮心偏感,年华将暮。念伊蒿旧隐,巢由故友,南柯梦,遽如许!”

    曼妙的琴声与歌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大堂中,没有一点喜庆洋洋的祥和之色,倒有些靡靡之音的凄艳意味。

    一阵薄雾骤然升起,歌女手中的琴倏地消失不见,画面却切换成她手摇双桨,独自泛舟在水波汩汩的江面之上。

    徐宏博惊讶得张大嘴巴,用力揉揉自己的眼睛,见刚才还青砖白玉铺成的大堂地板,瞬间变成水波粼粼的江面,忙低头看看自己的脚下,确定是实打实的地板,方才用手捂一捂‘扑通’乱跳的,轻手轻脚地走到徐若萍身边,扯一扯她的手臂:“姐,这演的是哪一处?”

    徐若萍用手掌遮住半张嘴巴,微微侧头靠近他耳朵旁:“这是幻影术,魔修中最流行的一门修炼功法。”

    姐弟俩正咬耳朵窃窃私语,忽听胡巴拉克远远地冲徐若萍招招手,问:“若萍,你可知道她在唱什么吗?”

    呃??????

    徐若萍虽说读书的时候很是用功,语文课上的诗词歌赋一首都没有落下,但,无论她此刻如何绞尽脑汁,把前世今生的记忆飞快地翻了一遍,始终没能找出一首与之相匹配的。

    于是只能讨好地一笑,老老实实回答:“这个,我还真的不懂。”

    胡巴拉克闪烁着精光的眼神一下就黯淡下去,胡一辉见状,两步迈出大堂中央,恭恭敬敬地回答:“回父王的话,这是宋代诗人朱敦儒的一首《水龙吟》的上半阕,该词的下半阕是‘回首妖氛未扫,问人间英雄何处?奇谋复国,可怜无用,尘昏白扇。铁锁横江,锦帆冲浪,孙郎良苦。但愁敲桂棹,悲吟梁父,泪流如雨。’”

    胡一辉回答得干净利落,把这首词的作者、年代以及下半阕都答得一字不差,但胡巴拉克的脸色还是带了点莫名其妙的凝重,仿佛这首词不应该从胡一辉嘴里吐出来,应该要从徐若萍嘴里吐出来才对。

    确实,朱敦儒的这首《水龙吟》,创作背景是当时宋徽宗靖康元年,金兵大举南下,汴京沦陷,朱敦儒携带家属狼狈逃窜后所作的悲吟之句,抒发的是作者面对家国不幸后的悲痛以及对时局无力回天的无奈。

    席间上大部分都是些用拳头说话的魔修,几乎没有人听得明白这首词里面所蕴含的深意,只道胡巴拉克接连失去两位宠妃,心中难免有些悲凉,所以听一些悲悲戚戚的歌曲借以缅怀而已。

    徐若萍在诗词歌赋上面可是能够问弦音知雅意的好学生,虽然之前没有读过这首词,但细细一琢磨其中的意思,心中不由得一阵紧张。

    胡巴拉克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一再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国仇家恨。

    嘶,不对,难道他这是在试探自己,看看自己有没有要造反的心思,如果有的话??????

    徐若萍后背开始冒冷汗,脑袋似乎绷紧了一根细细的弦,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进入了一个时刻准备作战的状态。

    好在后来胡巴拉克没有再询问徐若萍什么,只是时不时飘过来一道闪闪烁烁的目光,在她脖子上戴着的玉葫芦溜了几圈,却是始终没有说话。

    胡一辉也有所觉察,宴会上不动声色地把四周巡视一遍,确定没有埋伏下什么名桩暗哨,才稍稍松了口气。

    宴会举办到深夜,散去后各人纷纷道贺离场,胡一辉为免夜长梦多,见冥国已经暂时解除危机,便连夜把徐若萍姐弟送出大冥国。

    三人一路上神色匆匆,为免打草惊蛇,都没有去跟胡巴拉克辞行。

    徐若萍的修为已经达到合体期,按理说应该可以自行御物飞行,带着三人飞回地表,可惜之前没有很勤奋地修炼过御物飞行之术,胡一辉平时也是教得比较匆忙,所以今天决定让她临急抱佛脚一下,看看徐若萍能不能御物载三人同行。

    徐若萍对刀剑之类煞气较重的武器提不起兴趣,胡一辉便让手下在冥国皇宫的武器库里七手八脚地抱出来一大堆鞭子。

    徐若萍聚精会神,摆了个憋大招的姿势,然后面红脖子粗地伸手合掌,念叨:“以气御鞭,起!”

    地上的鞭子抽动几下,没有反应。

    徐宏博越发看不懂,回头对胡一辉打了个手势,悄悄在他耳边说:“姐夫,我看还是算了吧。看这样子,你随便叫个手下出来御物都比她强。要不这样,等下你坐她的鞭子,我坐个私人飞机,跟在你们后面,行不?”

    胡一辉摇摇头:“在我的修为恢复以前,我们的行踪越少人知道越安全,你姐要是御物不成,我们只能靠双腿走路了。”

    话音刚落,地上其中一条鞭子呼地一下,烈烈有光,流星般窜上夜空。

    徐若萍大喜过望,高声对胡一辉和徐宏博招呼道:“还不过来,我已经成功御物了。”

    胡一辉张了张嘴,似乎想再说些什么,终于是什么也没有说,拉了徐宏博的手,一齐走了过去。

    这是一条手臂粗壮的皮鞭,据说是战时从敌方将领那里缴获的战利品,有神通,存放在兵器库里几百年,鞭子身上仍然光滑无比,没有一点灰尘。

    皮鞭已经按照徐若萍的指令,滑落在地。

    徐宏博满打满算,也只是达到筑基期,所以,他只能跳上鞭尾,那里有块摊开了巴掌大的地方,容易站稳。

    徐若萍站在鞭头,努力地集中精神,御鞭而起。

    “嘶,你们两个是时候减减肥了,好重。”

    在徐若萍好一番努力下,屁都几乎憋出来了,鞭子才老太婆似的,颤颤巍巍往空中飞去。

    飞了一阵,胡一辉嫌速度慢,在一旁提醒她道:“放空大脑,在集中意念,把灵气聚集得再强一点,速度可以翻番,到时候你可能也不会御物得这样累。”

    徐若萍一直皱着眉头闭着眼,神识外放,用意念感应空间方向,指导鞭子飞行。

    第一次御物飞行就要带上两个加起来大大话话几百斤重的大男人,她是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听了胡一辉的话,立刻放空大脑,把萦绕在心里面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事情全部一扫而空,“呼呼呼”,鞭子果然快了不少。

    徐宏博坐在鞭尾,开始的时候心里害怕,两只手紧紧抓一辉不放,这会才刚刚放手,准备调整一下,换个舒服点的坐姿,鞭子就突然加速。

    结果可想而知,他连“啊”一声大叫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个后空翻,人就已经直直地往下坠。

    徐若萍觉得鞭子一下子轻快了不少,心里惬意至极:“嗯,这样御物真的又快又轻松!”

    胡一辉感觉身后有异,扭头一看,大吃一惊:“徐宏博掉下去了!”

    什么?!

    徐若萍同时吓了一跳,不得了,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非摔成肉饼不可。

    于是想都不想,一个掉头,御着鞭子往徐宏博下落的方向猛追过去。

    徐宏博“咚”一下,大西瓜一样掉在血海的一条支流上,大难不死。

    亏得他游泳技术一流,只灌了几口腥臭的血水,就被徐若萍和胡一辉七手八脚合力捞了上岸。

    上岸的时候神志还很清醒,愕然地看了徐若萍一眼,问:“老姐,就算是开车,也没有像你这样子猛地一脚油门一下子踩死加速的道理啊。”

    徐若萍尴尬地蹭一蹭鼻子,很是歉意地一笑:“抱歉老弟,这次是失误,下次我会注意的。”

    天,还有下次,你不如现在就打个雷把我劈死算了。

    徐宏博叹了口气,终于明白栖仙国为什么传到她姐的手里就关门大吉。

    世上还有比他姐更坑人的国主么?

    由于徐宏博死活不愿意再坐她姐御的鞭子,一行人只好各自施展修为,躲躲藏藏,磕磕绊绊地回到地表。

    外面天色早已大亮,胡一辉没有领着徐若萍姐弟回到大G市,而是把他俩带到H省L市的一处人迹罕至的结界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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