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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 论功名山庄小聚义 拉仇恨花厅私为主(三)

    这日,项羽安排婢女伺候溪里沐浴洗身,自己和成名闲逛花园,二人聊起往事来,项羽道:“想我祖父早年保家卫国,建功立业,可最后却被王翦逼死,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着实可恨可悲!”

    成名道:“兄弟切莫伤怀,世上之事十有八九不如意!”

    项羽道:“大哥说的是,其实最可恨的并非王翦,罪魁祸首乃秦王嬴政,他为了一己之私,连年发动战争,不知多少人死于非命!”

    成名道:“好歹一切都过去了,如今天下总算太平,再也没有流血牺牲!”

    项羽道:“哪能就这么算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他血债血还。”

    成名听项羽口出大逆不道之言,未免狂妄,足见项羽真性情,劝道:“这种话万万说不得,若被他人听了去可是要杀头的。”

    项羽道:“这个自然,大哥又不是外人,说说也无妨。”

    成名道:“一个人的命数是天定的,外人难以更改,秦皇纵然罪行累累,他的命运我们也无法左右。”

    项羽道:“我偏不信命”,叹道:“想当年荆轲刺秦王,何等悲壮,可惜功亏一篑,仍被嬴政捡了命,不然哪有后来那么多杀戮与战争”,又道:“恨我其时年幼,不能同往,实为平生憾事。”

    成名闻语惊道:“荆轲刺秦王,你说哪个荆轲?”

    项羽道:“还有哪个荆轲,天下只有一个荆轲”,疑惑道:“难道大哥不知么?”

    成名确实不知,莫不说荆轲刺秦王时隔多年,成名出得冰寒轮回之地,一直和弟弟立姓待在一起,耳目闭塞,纵然后来遇到高渐离,高渐离临死之际也未明说,及至成名南下一年,更无人提及荆轲之事,成名虽多次想起荆轲,总以为他尚在人世,此时听项羽说起,心中有不详感觉,忙问道:“结果怎么样?”

    项羽道:“还能怎样,行动失败被秦王杀了呗”,又道:“此事轰动天下,难道大哥从来没听说过吗?”

    成名闻语久久不能释怀,时至今日方知荆轲已死,黯然道:“我昔年被恩师责罚,十年来从未没下过山,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很多都不知晓!”

    项羽道:“令师未免也太狠心了吧,居然囚禁大哥十年之久。”

    成名道:“兄弟此言差矣,只因我所犯过错无法饶恕,恩师这才责罚于我,我也心甘情愿受罚”,又道:“不瞒兄弟,我与荆轲荆大哥乃莫逆之交,一直以为他尚在人世,却没想到他已经……”

    项羽道:“我一直把荆大侠当作偶像,原来大哥与荆大侠还有这等因缘”,又道:“人死不能复生,大哥节哀顺变。”

    成名道:“想当年荆大哥对我恩重如山,如今我与他阴阳两隔,当真造化弄人。”

    项羽道:“好了大哥,我们都不提伤心事了,过去的都让他过去吧”,看成名情绪稍稍平复,问道:“我见大哥随身携带有一把宝剑,大哥莫非也是爱剑之人?”

    成名知项羽所说乃秦殇神剑,不置可否,问道:“既然兄弟问起,兄弟可知那宝剑来历?”

    项羽道:“愿闻其详!”

    成名道:“贤弟可曾听说过徐夫人这个名字?”

    项羽若有所思道:“我曾听叔父说过,徐夫人乃举世闻名铸剑大师,前些年却突然消失,有传言他已辞世,莫非此剑与他有关?”

    成名点点头,道:“不错,此剑正是徐大师所铸。”

    项羽道:“照这么说徐大师仍在人世?”

    成名摇摇头,道:“非也,那把宝剑乃徐大师最终杰作,徐大师耗尽一生心血,铸成宝剑之后,就已经去世了。”

    项羽道:“当真遗憾!”

    成名道:“徐大师临终之际,把独女托付于我,我答应照顾她一生一世。”

    项羽道:“她就是溪里姑娘了吧。”

    成名道:“贤弟果然聪明,因她双目失明,我这才带她遍访名医,在这里碰到了贤弟。”

    项羽道:“有志者事竟成,苦心人天不负,溪里姑娘一定可以复明的。”

    成名道:“但愿如此吧”,又道:“贤弟喜欢剑么?”

    项羽道:“我自幼练剑,不爱读书,它可以说是我生命中第二件贵重的东西了。”

    成名道:“第一件呢?”

    项羽道:“情义”,看成名似解未解,又道:“我酷爱结交天下英雄豪杰,愿为知己朋友两肋插刀,即便失去性命也在所不惜。”

    成名听项羽之言未免夸大,料想项羽尚且年轻,不忍打消他的积极性,道:“常言道宝剑赠英雄,红粉赐佳人,既然贤弟爱剑如命,我就把那宝剑送给贤弟怎么样?”

    项羽忙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我纵使喜欢,它乃徐大师遗物,我决计不受。”

    成名一想也是,一时说出冲动之话,幸亏项羽没要,若真把神剑送给项羽,被溪里知道岂不心凉,便道:“那我教贤弟几招剑法吧。”

    项羽喜道:“这个倒可以。”

    成名道:“这剑法乃荆大哥所教,你以他为榜样,我再把它传授给你,荆大哥泉下有知,也可以欣慰了。”

    项羽道:“如此多谢大哥了!“

    当下成名从房内取来宝剑,先让项羽研究一番,直看得项羽啧啧称奇,成名本欲教项羽几招剑法,此刻神剑在手,睹物思人,想起这把宝剑意义非凡,在竹林中曾被黑衣人抢夺,寻思项羽结交甚广,问道:“贤弟可曾听说过一个门派?”

    项羽仍浸淫神剑之中,不假思索道:“这么门派?”

    成名道:“任意门!”

    项羽闻语略感吃惊,把目光从宝剑转到成名身上,问道:“大哥怎么忽然提起它?”

    成名看项羽神情,似乎知情,便道:“前几日我来的路上,曾被一伙黑衣人劫持,他们就是为了抢夺这把宝剑,最后我逼问之下,他们说来自任意门!”

    项羽惊道:“大哥居然和他们交上手了?”

    成名点点头,道:“不错,只是我对这任意门了解不多,以前从没听说过,贤弟可知这任意门到底是什么来头?”

    项羽深深看了成名一眼,道:“本来小弟是不愿说的,可大哥既然问了,我不得不说”,缓缓道:“小弟曾与这个门派有过接触!”

    成名疑问道:“哦?”

    项羽踱步道:“任意门是江湖上一个古老神秘的门派,外人所知甚少,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我也是通过他人引荐才知道这个门派的,我有今日成就少不了任意门的支持,这个任意门非常庞大复杂,水特别深,总之大哥少惹为妙!”

    成名听项羽不肯多说,也问不出什么,道:“不是我惹他们,是他们找上了我!”

    项羽道:“他们占到什么便宜没有?”

    成名道:“那倒没有,我把他们打跑了!”

    项羽道:“照这么说大哥与他们结下梁子了!”

    成名忧道:“嗯,我倒不愿再与他们有任何瓜葛,只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前来报复!”

    项羽道:“按说任意门纪律严明,不会做事没有原则,大哥与他们秋毫无犯,他们也不会寻大哥的晦气,我猜测是他们私自行事,坏了规矩。”

    成名道:“这怎么说?”

    项羽道:“任何一个门派,哪怕做到最大,总有那么几个不守规矩的人,抹黑整个门派,令门派蒙羞丢脸,正是一个老鼠屎坏了整锅粥”,又道:“下次大哥再遇到他们尽量躲开,实在不行报提我的名字,应该会管用。”

    成名道:“我倒不惧怕他们,只是不愿招惹是非。”

    项羽道:“要不我找机会联络一下他们的负责人,尽力通融通融,让他们以后不要找大哥的麻烦就是了!”

    成名听项羽语气事情颇为棘手难办,道:“不用了,但愿以后不会遇到他们吧”,又道:“耽误了半天,忘了正事了,来,我这便教你剑法。”

    项羽道:“好。”

    成名正欲传授剑法,忽有下人来报:“夏神医出来了!”

    二人闻语一喜,项羽道:“真的吗”,对成名道:“走,咱们去迎接一下,让他替嫂夫人诊治眼睛。”

    那人却道:“小人已经给神医说过了,传达了少爷的意思,只是夏神医说刚脱离病房,身上沾满病毒细菌,恐怕影响到其他人,说是要独处一日,洗净身体,次日才能再次会诊!”

    二人闻语略感失望,成名虽心中急迫,也没有办法,项羽道:“好了,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人又道:“三老爷有事要少爷去一趟。”

    项羽道:“什么事!”

    那人道:“小人不知。”

    项羽道:“好,我知道了”,那人退去。

    项羽见叔父有事找自己,对成名道:“实在对不住,小弟得离开一会儿!”

    成名道:“贤弟先去忙吧,改日再教贤弟剑法!”

    项羽道:“好,我先去了,大哥可在园中再逛一会儿”,说完急步离去。

    成名见项羽离去,一个人兴趣索然,收了宝剑,也折返回去陪伴溪里,寻思明日夏无且便能医治溪里,心中激动莫名,期待着次日早些到来,当日无话。

    次日一早,项羽便领夏无且来见成名,成名忙迎上去,看项羽身边一位眉态可掬,颇为慈祥的老者,手提一药箱,料想此人便是圣医夏无且,道:“神医请,小生恭候多时了!”

    却说项羽早已把病情呈述夏无且,夏无且将项羽府上病人全部治愈后,独处一夜,洗去身上不干净的东西,承项羽之情,心系病人安危,一大早便随项羽来诊治溪里,夏无且进得房门,初见成名,心中大吃一惊,看此人无论是容貌、还是个头都与一人十分相像,暗道宫中少英侯立姓怎么也在这儿?夏无且与成名从未谋面,二人又是亲兄弟,夏无且乍看之下自是误以为此人便是立姓,再仔细审辨,此人神态又不像是立姓,还是有区别的,夏无且疑问道:“阁下是……”

    成名恭敬道:“在下成名!”

    夏无且听成名报出姓名,心中困惑连连,暗道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之人,寻思自己多虑了,料想少英侯立姓也不会在这里,心中稍稍平静。

    成名看夏无且不在状态,提醒道:“神医?”

    一经提醒,夏无且忙收揽思绪,心想治病要紧,便不再胡思乱想,道:“病人在哪儿?”

    成名伸手道:“神医这边请!”

    成名把夏无且带到房内,此时溪里正坐在床上,成名道:“便是这位姑娘眼睛盲了,请神医替她医治!”

    夏无且已看到床上之人,也不答话,径走至床前,上下打量溪里一遍,然后盯着溪里眼睛看了许久,便伸手去拨溪里眼睛。

    溪里感觉到有人触碰自己眼睛,不由朝后缩了一下,成名忙上前安慰道:“别怕,是医生在看病”,溪里这才放松下来。

    夏无且挑起溪里左右眼帘,观察良久,徐徐道:“这位姑娘怕是哀伤过度,劳神费心,才导致眼睛失明的吧!”

    成名闻听夏无且之言,他竟能查出病因,暗道有戏,正色道:“正是如此,恳请神医大发慈悲,无论如何治好她的眼睛。”

    夏无且已转过身来,摇摇头,叹道:“我治不好她!

    成名闻语心中咯噔一下,急切道:“怎么会这样呢,一定可以的,神医你再想想办法!”

    夏无且忧道:“”她的一双眼膜已经坏了,夏某也无能为力,实在抱歉”,失落道:“想我一生行医,到头来也不能治愈所有疾病,愧为医者!”

    连夏无且也医治不了溪里,成名万念俱灰,沮丧不已,怜惜看看娇弱无助的溪里,他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成名连连自语道:“不会的,不会的。”

    项羽上前劝解道:“世事难料,大哥不要太伤心了,天无绝人之路,一定有其他办法治好她的。”

    夏无且身为良医,正所谓医者父母心,此刻完全体会到众人的伤痛之情,这种场景夏无且不知见过多少次了,只听夏无且悠悠道:“若想治好这位姑娘的眼睛,这世上恐怕只有一个人了!”

    成名闻语转悲为喜,忙问道:“此人是谁?”

    夏无且深邃道:“他叫魔方,也算是我的半个师弟了,他的医术高我数倍,若想完全治愈这位姑娘的眼睛,只有前去找他了,只是他远在万里南疆,想要寻他着实不易,就算找得到他,他也不一定会出手诊治。”

    成名听夏无且说出魔方这个名字,心念一转,往事浮现心头。想当年自己和恩师在映芷山上曾和魔方相处过一段日子,时隔多年,成名只记得南疆老者,又急于替溪里治病,一时间竟把他给忘了,成名记得当时还有南疆老者孙女拂晓,自己还断了一条手臂替那个小女孩续命,成名此刻回想起来,那魔方乃南疆老者之徒,想必得到南疆老者真传,加上夏无且推荐,看来溪里眼睛复明有望,想到这里,不由心中欣喜。

    夏无且看成名不说话,还以为他沉在悲痛中没有缓过来,道:“只要你不怕辛苦,可以去试一试,我可以写一封信,让他看在我的情面上,出手诊治这位姑娘!”

    成名不忍拂却夏无且美意,拜道:“多谢神医了!”

    当下项羽命人取来帛布,只见夏无且在上面写下数行字,整齐折叠过后,交由成名,道:“夏某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这位姑娘能不能复明要看天意了!”

    成名将帛布放入怀中,深情再拜。

    夏无且道:“一切已了,我也该离开了,众位告辞!”

    项羽见夏无且要走,好言挽留无用,心想夏无且心系天下苍生,此去悬壶济世,不能单单留在这里,夏无且已治好庄上数十条人命,大恩难以言谢,命人取出贵重金银相送,夏无且只取一颗金子当作酬劳,其余一概不受,飘然离去。

    往后两日,成名把剑法教给项羽,项羽虚心学习,有不足之处成名悉心讲解,看项羽大致学成,便向项羽辞行,项羽知成名心系溪里,急欲求医,虽心中不舍,别无他法,言道再留一夜,次日再走,成名答应,项羽摆酒为成名饯行。

    席间,项羽道:“此去南疆万里迢迢,大哥这一走,你我兄弟何时才能相会!”

    成名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有缘自会相见!”

    项羽道:“好一个人生何处不相逢,大哥干了此杯”,二人一饮而尽。

    二人豪情万丈,喝个天黑地暗,溪里也在席上,看成名一杯接着一杯,从未见过成名喝的这么猛,担心成名身体,劝道:“大哥少喝点!”

    成名道:“人生得意须径,今日难得高兴,你就让我喝个痛快吧!”

    溪里无可奈何。

    却说二人喝得起兴,忽有人来报:“禀少爷,抓到一个盗贼!”

    项羽道:“什么盗贼!”

    下人道:“一个毛头小子,他翻墙而入,鬼鬼祟祟潜入庄中,被家丁逮个正着!”

    项羽道:“他偷了什么东西?”

    下人道:“搜遍全身,什么也没发现,可能他还没来得及偷窃。”

    项羽乘着酒兴,怒道:“好大胆的毛贼,居然敢来这里来偷东西,将他乱棍打死!”

    下人道:“是”,便欲退去。

    成名虽喝得大醉,并未失去理智,听项羽要打死人,开口道:“贤弟切莫冲动,他行窃未果,好歹是条人命,何不问清楚缘由,再作处置!”

    项羽道:“嗯,大哥说得有理”,对下人道:“先去把那人带来,我要亲自审问”,看下人一愣一愣的,呵斥道:“还不快去”,下人吓得忙跑出去。

    候不多时,下人来报:“贼人带到!”

    接着四名壮汉押解一人而来,到得厅中,壮汉斥道:“还不跪下”,一脚把那人膝盖踢弯,那人顺势跪倒在地。

    成名一看地上那人,便已认出是前几日在城中遇到的那个乞丐,脑袋清醒半分,暗道他怎么会到这儿行窃呢?看他低着头,穿得破破烂烂,身上紫一块青一块,脸上血渍,嘴角红肿,显然挨了毒打,只听项羽道:“大胆小贼,为何到我庄上行窃,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看乞丐不说话,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且说溪里耳听项羽粗暴训斥言语,心中忐忑,询问道:“怎么回事?”

    成名小声道:“是前几天我们在城中遇到的那个乞丐,不知怎么被抓了!”

    溪里忧道:“啊,你可要救救他呀!”

    成名轻轻拍拍溪里,柔声道:“我会的”,注视场上动静。

    项羽问话,乞丐依然不语,旁边一名壮汉一脚把乞丐踹倒在地,喝道:“哑巴了是吗,问你话呢!”

    项羽摆摆手制止壮汉,又问道:“你的头头是谁,谁罩着你,说出来就放了你”,看乞丐仍是沉默,怒道:“你不说是吧,好,那我就先割了你的舌头下酒,再把你剁碎了喂狗”,喝道:“将他拉出去宰了!”

    壮汉道:“是”,便要动手。

    成名眼见乞丐命在旦夕,忙道:“且慢”,对项羽道:“我想向贤弟求个情!”

    项羽疑惑道:“哦?”

    成名道:“贤弟可不可以饶他一命?”

    项羽道:“大哥与他非亲非故的,为何要替他说情!”

    成名道:“本来我不该插手贤弟的家事,只是杀人多生罪孽,况且他也没有偷走什么东西,贤弟可否看在我的薄面上,放他一马,贤弟也算积些福报!”

    项羽醉眼看着成名,忽笑道:“好,既然大哥开口,小弟怎能不允,算这小子走运”,对众人道:“都听见了吗,把他赶出去,如有下次,定将他碎尸万段!”

    乞丐知有人救了自己,抬起头看看成名,认出是当日在城中给自己金子的恩人,眼中充满感激之情,被壮汉拉出屋外。

    经过这个小插曲,众人兴趣锐减,喝之无味,二人又喝了一会儿,早早散场。

    次日,项羽亲自把成名溪里送至十里之外,谆谆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无论此行成功与否,大哥一定要记得我,常回来看看,大哥一路保重!”

    成名道:“好的,再见”,扶溪里上马,奔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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