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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宽敞简洁的会议室里,傅氏高层正举行着例行性会议,主持人是魏家老大魏文伯,主位两侧一边是傅植恩,另一边则是魏家老二魏文仲。

    “……这次工程的标书规格我们都定好了,金额也已研究出来,这次投标我们势在必得。”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滔滔不绝的报告结束后,信心十足地做出结论。

    “很好。关于这次标案交给经验丰富的李经理,大家没什么意见吧?”魏文伯翻了翻企划书,按照惯例询问。

    鸦雀无声的会议室里,一道年轻稳重的嗓音在他身边响起。

    “我觉得很有问题。”说话的人正是傅植恩。

    “傅先生有什么意见吗?”方才报告结束的李经理扬起声调,眼神充满不以为然的鄙夷。“不知道我们部门辛苦研究出来的标案,傅先生有什么高见要补充?”

    “高见不敢说,但意见倒有很多。”傅植恩岂会不知道李经理话中的讽刺之意,但他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慢条斯理道:“标书里很多产品的规格根本不符合要求,有几项不重要的东西却用到了最高级的材料,这报价上去预算一定会过高,就算我们勉强用这种规格开出一个合理报价,案子做下去一定会亏大钱,再不然就是验收不会过。”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李经理没料到这个小毛头竟然会看出他在标书中动的手脚,顿时有些慌了。“你在公司实习才多久,对公司的事情可能还不懂吧!”

    坐在主位的魏文伯并没有插手的打算,只是冷眼旁观着两人的争论。

    他早有耳闻李经理准备带枪投靠别家公司,恐怕这次标案故意乱开价格,正是为了图利新东家,傅植恩也非池中之物,才正是接触公司营运项目短短几个月就能从标书中看出端倪,只不过他大概还没有察觉到李经理的真正意图吧。

    “有些事情并非我不懂就能蒙蔽的,有合作厂商、有各部门同事可以查询,这个标案如果在座各位有仔细研究,一定也会得出跟我相同的答案。”傅植恩语调自始至终都平稳如常,没有一丝青年人的急躁。“魏总,不知道你的看法如何?”

    傅植恩并不打算让他置身事外,眸光淡定而锐利地朝魏文伯扫去。

    “我想……”魏文伯状似沉思地顿了下。“植恩到公司实习也将近半年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让大家看看你的成果。”

    傅植恩不作声,心理却从魏文伯德态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份标书,你重开一份规格和价钱。”魏文伯说到,“只要能在结标日前完成,我们就用你的版本送审。”

    “魏总,这太冒险了吧?”李经理眼看如意算盘被打乱,不禁抗议。“他只是个学生,连公司章程搞不好都还一头雾水……”

    “李经理,总要给年轻出头的机会,”魏文伯呵呵笑道。“这次就当作是给植恩的考试。当然,如果这次标案没有通过,责任就必须由送件人负责,这是公司的规定,植恩你也要考虑清楚啊。”

    傅植恩自然知道这只老狐狸在想什么,但既然未来要接掌傅氏,他就不能再挑战前退缩。“很公平,我接受。”

    “那就这么决定吧。”魏文伯拍板定案。“今天会议到此结束。”

    各级主管很快散去,傅植恩这才将振动了好几次的手机从口袋拿出来检视。

    荧幕上的未接来电显示着福伯的号码,令他心里闪过一股不祥的预感,福伯很少打电话来的……

    他很快出了会议室回复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福伯便将坏消息报告给他。

    “少爷,陆小姐在学校从楼梯上摔下来,现在人在医院。”

    ***

    高级单人病房里,空气中有着消毒药水的味道。

    傅植恩看着病床上头上缠着纱布的熟睡人儿,俊朗的眉峰始终紧闭。

    看着她变得圆润可爱的脸蛋,他顿时觉得有股莫名的罪恶感。最初,他只是自私的希望有个人能陪着他,才做出生平第一次的冲动之举,将一个陌生的女孩带回家,他原以为自己是带着她脱离恶劣的成长环境,没想到结果却反而让她因自己而受到伤害。

    方才福伯已经告诉他事情发生的经过,他也看过了学校的监视器画面。

    当他看见魏如莹伸手将她推下楼、她滚落楼梯时,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快停止了,怒火瞬间被引爆。接着看见魏家两个女孩见她受伤,居然不顾她的伤势转头离去时,他头一次出现了暴力血腥的报复念头。

    若非陆欣亚的两个同学跑去找她,发现她昏倒在楼梯间,否则依照关城学生使用楼梯的频率,恐怕不知道要多久她才会被人发现。

    傅植恩握紧拳头。想起她的同学哭着说魏家两个学姐常找她麻烦,还在学校放风声让她被排挤的事情,他更加怒不可遏。

    他痛恨自己拖累了她,也痛恨自己的无能。

    看着她长长的睫毛轻轻扬动了下,他紧握的拳头逐渐放松,忍不住摊开手掌,长指轻轻抚过柔嫩无暇的脸庞。

    可就算她为他受伤了,他还是不愿放手。

    或许是他的自私,但这却是他在目前生活中所能抓住的唯一寄托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成为他生活中最真实的一部分——陪他吃早餐、等他吃宵夜、在公司忙得焦头烂额时,传来一个温暖的讯息……她慢慢放下心防,学会跟他撒娇……

    他知道福伯告诉她的事,知道这是她努力的成果,却没有点破,只是享受着她认真想给他的一点温暖。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他低声自言自语,像是在询求她的同意。“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仿佛听见他的低喃,长长的睫毛掀了掀,圆润而有些迷蒙的双眼慢慢睁开,那张英俊脸庞上的关切忧心顿时全都映入眸中。

    “傅大哥?”陆欣亚困惑地开口,随即意识到自己躺在床上,连忙想坐起身。

    “慢点,别急着起来。”傅植恩伸手轻按住她。

    “没关系,我好多了。”她摸摸额头上的纱布,微微皱了下眉,想起和表姐的争执。

    不晓得傅大哥知道了吗?陆欣亚决定不主动提起,她慢慢坐起身,接过傅植恩递来的水杯,轻啜了几口,忍不住揉揉尚有困意的眼睛。“现在几点了?早上了吗?”

    “你睡了一天。”傅植恩说道。“我帮你请假了,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吧。”

    “今天是星期四……”她偏头想了想。“你早上不是有课吗?”

    “你担心太多了。”他轻笑,原想摸摸她的头,看见她的伤口后又缩回手。

    “你想吃什么吗?我让人帮你送来。”

    “好像还不太饿。”这时间看见傅植恩在这里,陆欣亚总觉得很不踏实,忍不住又问了一次。“傅大哥你真的不用去上课吗?”

    “真的不用,对我有点信心好吗?”他微微一笑,安静了一会儿,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问道:“欣亚,你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

    “我……”陆欣亚想起福伯曾提过魏家和傅植恩的关系,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不小心绊倒……大概是太赶着去找同学,所以走楼梯没有走好。”

    傅植恩不语,深邃幽黑的俊眸安静凝视着她,眼神依旧温和,只是沉静得让人不安。

    他的目光太清澈,好像所有的谎言都被他看了个透彻。

    陆欣亚不自在地垂下脸,盯着自己手上的水杯,正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时,外头传来轻轻地敲门声,福伯跟着进门。

    “欣亚你醒了?”福伯看见坐起的她,严肃的老脸上闪过一抹放松的笑,随即正色报告道:“少爷,魏文伯和魏文仲带着两位千金在外面想见你。”

    “你知道了?”方才还在苦思该如何是好的陆欣亚,立刻明白他都知道了,她愕然地看着不懂声色的傅植恩。

    “我知道了。”他只是淡淡地说。“说谎不好。”

    “傅大哥,她们不是故意的。”突然之间,她感觉温柔的傅大哥眼神变得好可怕,她急急的想解释,“表姐是推了我一下,但是没有很大力,是我不小心踢到东西才摔下去的。”

    “我不在乎她们是不是故意的,当她们伤害到你时,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分别了。”傅植恩德嗓音轻柔得让人毛骨悚然。

    “傅大哥……”陆欣亚着急地向福伯使眼色。

    “少爷。”福伯会意,接口道:“现在您还不能跟魏家人起冲突,公司还需要魏家的帮忙。”

    “不可能。”凛然的俊脸线条看来格外严峻,傅植恩声音都冷了。“她们敌对你动手,就不该忽视后果。福伯,请他们进来。”

    “等一下福伯!”陆欣亚这下慌了,她拉住他的手,急急地说:“傅大哥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会……我会很后悔来这里!”

    傅植恩终于动摇了。

    “这真的只是意外,表姐她们不是故意的。”陆欣亚急得眼泪都在眼眶打转了,她最最不想的就是让他为难。“我能来傅家真的很幸运,我一直不知道怎样才能报答,现在若又为了我让你跟魏家吵架,我会觉得很对不起你。”

    原本跳跃着怒火的黑眸软化了。“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没有人欺负我。”她抹抹眼泪,大声保证。“我现在过的很好。”

    傅植恩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见他不回应,她只好再用力强调。“现在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了!”

    ***

    在陆欣亚的恳求下,傅植恩终究还是被迫跟现实低头,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得放过的放过了魏家,但对于他带来的人却无法保护她,反而让她受伤,他心里一直很愧疚,即使她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十月的午后,还在请假中的陆欣亚躲在树荫下写功课,一面喝着冰凉的酸梅汁,觉得日子过得好悠闲。

    看着天上阴阴灰灰的天色,她忍不住眯起眼睛发呆。

    不知道傅大哥现在在干么……今天星期一,大学没有课,傅大哥应该是在公司工作吧?

    好像已慢慢变成一种习惯,她计算时间的方式,开始绕着傅大哥的每日行程表打转,他正是标准时间的中心点。她试着要自己念书的时间跟他工作的时间一样多,可是好像永远都追不上,傅大哥像铁人一样,她根本没看过他喊累。

    撑着下颚,她歪头看着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叶,开始有点困意,恍神了一下,没听到后头的脚步声。

    “怎么不在屋里写?有冷气。”

    后头响起音质温和的男中音,陆欣亚倏地被惊醒。

    “傅大哥。”她看了看手表,才五点多。“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福伯说你最近公司很忙耶。”

    “是有点。”傅植恩轻描淡写的带过。

    这几天为了工程标书的事情,他不停在拜会各部门和厂商,好不容易开出了一套像样的规格,晚上再做一下整理,就可以赶上明天的投标了。

    “我好像两天没有看到你了。”她偏头想了想。“工作一定很忙。”

    “处理得差不多了。”他笑笑。“晚上你不是要去复诊?”

    “对啊,要去拆线了。”

    “我带你去吧。”傅植恩说道,一面举起左手的礼盒放在桌上。“这给你。”

    礼盒是知名品牌的金色包装,陆欣亚在他的眼神鼓励下拆开礼盒,一阵浓郁香醇的巧克力香味随即扑鼻而来。

    “哇!巧克力蛋糕!”她知道这个牌子超贵的!

    “那天你的蛋糕摔坏了,买一个补给你。”他想起监视器画面中,她摔下楼梯却还紧紧抱壮中蛋糕,忍不住想补偿她。

    “嘎?蛋糕?”陆欣亚愣了下才恍然大悟。“不是啦,那个蛋糕是要给你吃的,是我在烹饪课做的。”

    “给我的?”傅植恩低语,看她开心地打开蛋糕忙着切块准备分食,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温暖。她傻傻的拼死抱住蛋糕,就是为了要给他吗?怎么这么傻?

    他接过她递来的蛋糕,并没马上动手,而是看着她吃了一口,整张小脸瞬间亮了起来。

    “好好吃喔!超好吃!”陆欣亚忍不住惊喜又满足地轻呼,转头看见他微笑地望着自己,脸蛋不禁发烫,连忙低头安静吃蛋糕。

    “最近魏家人还有找你麻烦吗?”傅值恩突然问道。

    “没有了。她们怎么敢?”说到这个,陆欣亚也不知道该感动还是无奈。“自从你交代学生会的人每天上下课陪我从教室走到候车区后,连我同学都快不敢跟我说话了。”

    “我不希望你再受到伤害。”他曾是关城学生会会长,要跟现任会长交代事情,根本是小事一桩,无论如何,他不愿再看她受到任何伤害。

    “不会啦!那次真的是我不小心跌倒……”陆欣亚满嘴蛋糕,含糊地说。

    “你这个性很容易被欺负。”

    在傅家待得越久,陆欣亚原始的个性就越来越鲜明,所有的防备卸除后,她只是个天真的小女生。

    “哪有?我才没有常常被欺负。”她把蛋糕吃完了,一直看着他手上没动过几口的蛋糕。

    “我不吃了,你吃吧。”傅植恩看见她渴望的目光,好笑地把蛋糕推过去。

    陆欣亚很不好意思,便还是忍不住嘴馋的接了过来,一面乱找话题。“傅大哥,你看起来很累耶,要不要先去睡一下?”

    “嗯,最近有点事情比较忙。”其实他已经超过三十六个小时没睡觉了。

    “什么时候会忙完?可以好好休息?”

    傅植恩还没回答,天空便猛地轰隆响了个闷雷,大颗雨滴说落就落。

    陆欣亚看着雨水打在蛋糕上面,紧张地连忙护住蛋糕,却又想起桌上的作业,一时手忙脚乱。

    傅植恩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忍不住低笑出声。

    “傅大哥!不要笑啦!帮我帮帮我!”她又羞又恼,却两样都不肯放弃。

    傅植恩帮忙收拾着蛋糕,仍止不住嘴角的笑意。

    午后的大雷雨像天空倒水般哗地落下,尽管两人已经尽快跑回廊下,还是淋得一身湿。

    “这雨太突然了。”

    两人站在长廊上,看着外头那阵猛烈的雨势,傅植恩还微微笑着的表情令陆欣亚看得发愣。

    “好了,你在发什么呆?赶快进去洗澡换衣服。”察觉她的视线,他终于敛起了笑容,俊眸却仍漾着笑意,他伸手替她拨开额前的湿发,拍拍她的脸颊。

    “噢。”她傻傻地看着他,突然觉得心跳得好快,快得都不能呼吸了。

    “欣亚。”他放下手,神色突然正经了起来。“上次你说我接你到傅家,你想报恩的事情,还记得吗?”

    “嗯。”她依然怔怔盯着他,几乎是无意识的点头。

    “以后别这么想了。”

    “嘎?”为什么?

    “答应我好吗?”傅植恩带笑的眼眸好温柔。“我不希望以后每件你为我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报恩。”

    陆欣亚看着他,依旧发愣着,心跳越来越快,但不忘点头承诺。

    因为在这之后,她为他所做的每件事情,都不再是报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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