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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鸿运率领的精兵回京比林十八晚了差不多十日。

    晚这么多日,自然有原因的。

    因为要押解叛军师爷以其心腹、卧虎山匪徒众头目归京,囚车的速度是一方面,沿途遇到的闯营和刺杀更添回程的压力。

    林鸿运率兵来运州收网之前,皇帝的密旨中便有尽最大可能活抓白一敬这一条。

    活抓白一敬,自然还得毫发无伤地押解回京城。

    本以为叛军已经瓦解,就算还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也无法再翻起风浪。

    万没想到在震南军几千精兵的押解下,刚出运州的第一夜,便有人闯营,目标直指白一敬。

    若只是押解白一敬和那几个恶贯满盈的卧虎山众头目,对于数千震南军而言实在是小菜一碟,可是这次在卧虎山缴获的金银珠宝以及兵器的数量实在太过庞大,长长的车队将震南军数千精兵的防线也拉得颇长。

    林鸿运在出发之前便对数千精兵进行了精心的安排确保匪徒和战利品平安押解回京,

    只是没想到如此缜密的安排之下,居然接二连三地有人前来闯营,而且每一次的目标都是直对白一敬。

    第一批前来闯营的是两名轻功极为出色的江湖中人,不过震南军绝不是吃素的,这两位轻功卓绝的江湖中人,连白一敬的面都没能见到,便被震南军结阵拿下。

    可惜的是林鸿运还没摆开审问的招架,这两人便咬破藏在牙槽内的毒囊毒发身亡,这让林鸿运十分震惊。

    是白一敬身上有什么秘密有人非致其于死地,还是白一敬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居然在震南军精兵的重重护卫下也要舍命杀了他!

    林鸿运越想越震惊,心里更添警惕,当晚便进行了一番安排。

    也许第一日闯营的失败震慑了暗地里藏着的人,也或许想那两个江湖人闯宫只是偶然事件,接下来连着三日平安无事。

    林鸿运却不敢大意,因为这份平静给他一种暗处之人正憋着大招的不祥预感。

    果然第四日,押解队伍便在一处茂密的山林附近遭遇了伏击,数十枝利箭齐发,目标直指白一敬所坐的那辆马车。

    带着亲兵护卫在马车边上的林鸿运挥动着大刀隔挡不断飞来的利箭,嘴里发出一声厉啸,顿时便有一队尖兵从侧面冲向利箭来处,不过转瞬之间便传来了接二连三的惨叫声。

    这一波利箭攻击被击破,只是还没等松了一气,从另一面杀出数十高手,直冲白一敬的囚车而来。

    震南军善战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更善长的协同作战,个人的能力出众者并不多。

    对上突然冒出来的数十名高手,震南军难免有了伤亡,眼看便有那么少数几个高手就要冲到白一敬的囚车面前,手上的大刀便要砍上白一敬。

    林鸿运算是看明白了,今日的箭手伏击、高手冲营的目的都不过是有人想要白一敬的命!

    林鸿运与一直守卫在自己身边的林大眼对了个眼神,再发一声厉啸,原本看着像似被高手冲散的震南军,刹那间便结成了一张严密的网,将这几位高手网在其中。

    一直散着发垂着头坐在囚车上的白一敬,身上的气势顿时一变,双手一挥从囚车上破身而出,从身底下抽出一把大刀,直接对上已经冲到囚车前的那位高手。

    没人能想到“白一敬”会突然暴起震惊,那名高手有了一瞬间的闪神。

    这一瞬间的闪神便让他失去了先机,“哐当”一声手中的大刀直接被“白一敬”砍成了两半,接下来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他已经看清的面前的人并非真正的白一敬,而是高手所扮,他想发声提醒同伴,只可惜已经发不出声了。

    说起来他也是高手中的高手,可是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对方究竟点了自己的那个穴位,不但动弹不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甚至想咬破毒囊的力气都没有,脑子却清醒得很。

    这场伏击和刺杀,虽说事出突然,却因为林鸿运事前的运筹帷幄,白一敬安然无恙,伏击者和刺杀者不是被杀便是被擒。

    让林鸿运深感痛心的是震南军兵士也有些损耗,死者近十人,伤者近百,林鸿运自己也在与高手的对战中被砍了一刀。

    所幸伤势并不算严重。

    为了给伤者疗伤,也是为了给亡者一个安生之地,林鸿运不得不下令就地扎营。

    虽说之后再没有遇见伏击刺杀事件,待林鸿运带着震南军押着俘虏和战利品回到京城时已经是林婉生产之后的第二十日了。

    随着林鸿运率军回到京城,路途中被刺杀的消息便也传开了。

    白一敬的死活,林婉并不关心,刺杀白一敬的目的是什么,她同样也不关心。

    她关心的这些刺杀都到底是不是叛军的漏网之鱼,会不会给叶深带去危险,当然她也关心林鸿运的伤势。

    林婉与林鸿运并不上亲近,甚至都没说过几次话,可是再不亲近,林鸿运也是她的堂兄,是震南侯府的世子!

    林婉自己还在月子中,自是不能亲自去震南侯府探望林鸿运,却也少不得在往震南侯府送些上好的药材和药膏。

    原本这些事并不需林婉操心,早在得知林鸿运带着伤归京,吴氏便备好了药材。

    吴氏没有林婉想得那么多,却也在心里想着能不能在震南侯府打听到更多有关叶深的消息。

    当然吴氏心里也明白,就算她亲自去了震南侯府,震南侯府也不定能告诉她更多的消息,但是吴氏还是打算亲自跑一趟震南侯府。

    林婉倒是想劝吴氏,考虑再三还是忍住了,在索性让司琴陪吴氏往震南侯府走一趟,另外又专门让林大去了一趟震南侯府。

    因为林婉心里比谁都清楚,在女眷那边肯定打听不到确实的消息,即便林鸿运带着伤回来,在女眷面前定然是轻描淡写一带而过。

    路上伏击刺杀真实情况,当然要从林鸿运身边的亲卫下手。

    林大以前便是震南侯府的亲兵之一,虽说离开震南侯府已经十多年,亲兵营里的一些老关系依然还在。

    震南军途中被伏击遇刺杀已经被传得人尽皆知,林大要打听的并不涉及到朝廷和震南军的秘密,相信没人会瞒着掖着。

    林大的震南侯之行果然打听到了不少吴氏压根就无法打听到的消息,特别是当日伏击刺杀的情景,经过亲卫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描述,便是林婉听了都像是身临其境一般,连连抽气。

    “大堂舅太棒了!”林大从震南侯府回来的时候,叶祺已经从国子监下学与叶晨一起来探望林婉和弟弟妹妹,听了林大的描述由衷赞道。

    叶晨到底还小,林大的那一番描述他只听了个热闹,这会儿跟着叶祺拍着手也道了声:“大堂舅好棒”。

    捧场王棵叶晨莫属!

    林婉抿着嘴含笑着看了眼叶晨,伸手轻轻拍了拍叶晨的小脑袋,眼睛却看着叶祺问道:“说说你大堂舅到底棒在哪里?”

    叶祺稍顿片刻便道:“若不是大堂舅提前让武功高强的林二眼伪装那个白一敬坐在囚车里,那个白一敬就算不死起码也得重伤,这是一。大堂舅面对高手临危不乱,而且治军有方,一声呼啸便让兵士迅速结阵,将高手拿下,此其二。还有……”

    林婉没想到叶祺居然给了她这么一番滔滔不绝,虽说叶祺的分析,还是显得略有些稚嫩,林婉的心头还是涌起了一种“我家有儿初成长”的自豪感。

    林鸿运身上的伤势并不重,用的又是江昊特制的金创药,回到京城时已经基本痊愈。

    刚回到京城的林鸿运很忙,先是被皇帝召进宫谈了近两个时辰,接着便是与各方面进行交接。

    待林鸿运将押解回来的一众匪徒包括白一敬与刑部进行了交接,又将战利品与户部进行了交接,回到震南侯府已经是五日之后了。

    得知叶家和林婉都专门往震南侯府送了药材,而且林大还特地到亲卫营走了一趟,于是好不容易得了两日休息的林鸿运便特地抽出半日时间“陪”妻子来墨香街探望林婉。

    准确地说来,这个“陪”并不是林鸿运陪妻子,而是妻子陪林鸿运才对。

    尽管林鸿运与林婉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堂兄妹两个也不算亲近更不算了解,这次林鸿运却意外地给到了林婉的那个点。

    虽说林鸿运与林婉是堂兄妹,林鸿运也不好进林婉的卧房,而林婉还在月子里,也不方便出卧房,堂兄妹只能隔着屏风一个在外间一个在里间。

    不过林鸿运有墨香街之行,还是为林婉了解了许多之前不曾了解的情况,比如叶深在卧虎山受伤的实情,当初实况林鸿运并没有说,只是确定了叶深的伤非流矢所伤。

    至于实况,林鸿运直截了当地告诉林婉,叶深曾经提过一嘴,待他回到京城必定一五一十为林婉还原现场。

    既如此,林婉还能说什么呢?!

    “明日我便要回军营,孩子满月酒我又喝不上了。”林鸿运离开静思苑之前无不遗憾地说道。

    林婉不由对着站起来正打算与林鸿运一同告知的杨氏挑了挑眉道:“明日便让大嫂代大哥喝一杯便是!”

    外间传来了一声“啧”,虽说看到不到林鸿运的表情,林婉却像是听到了林鸿运的心声,接着笑道:“大哥想喝酒还不容易,我这便让人给林大送信,让他多往车上搬几坛子好酒!”

    林婉果然猜到了林鸿运的心思,她这话音刚落,便听林鸿运开怀一笑道:“三妹果然懂我!”

    杨氏狠狠地对着外间嗔了一眼,回头又嗔了林婉一眼道:“三妹也真是的,军营里又喝不得酒,回头被父亲知道少不得又是一顿责备。”

    “哎呀,你这女人真是,哪里来的那么多话,不让父亲知道便是了!”外面传来林鸿运明显不以为然的话,让杨氏颇有无可奈何,林婉则抿嘴直笑。

    因为卧虎山收缴的粮食需要运往灾情严重的江南按灾情程度进行发放,叶深果然没能赶在林婉出月子叶家办满月酒之前回京。

    刚送走林鸿运夫妻,林婉便收到了叶深的信。

    看完叶深的信,林婉也只能苦笑了。

    叶深的这封信写于半个月之前,那个时候他刚押着最后一批粮抵达灾情最严重的暨州。

    就算第二日便启程往京城赶,也不可能赶在孩子们满月这日回到京城。

    要说林婉心里没有一丝的不痛快,那真不假话!

    她生了三次孩子,只有生长子的时候,叶深是陪在她身边的。

    长子叶祺出生在蜀地的南竹县,那个时候南竹刚经历过一场洪灾,正是百废待举的时候,叶深忙得脚不沾地,哪里有多少时间陪着林婉和孩子,满月酒当然也没有大办,只是亲近的几家人聚在一起小小的庆祝了一下。

    次子叶晨虽出生的京城,满月酒办得也算热闹,可是叶深这个当爹的却在千里之外的蜀地渝州当知府,当然不可能出现在孩子满月宴上亲自为孩子庆贺。

    本以为这一胎总能落个圆满,没想到又遇江南旱灾和民乱,一去江南便是近半年,如今怎么看都得错过满月宴。

    有时候想得多了,心里也会有委屈,类似“悔教夫婿觅封侯”的情绪便会扑天盖地而来。

    “婉婉,老三信上都说了什么?明日可赶得回来?”吴氏听说叶深又有信来,便放下手上正忙着的活匆匆赶来静思苑打听消息。

    林婉压下心头的酸涩,笑着摇了摇头:“夫君已经处理完最后一批粮,现在正往京城赶。满月酒能不能赶得上是小事,我更希望夫君能保重自己的身子。”

    听了林婉的话,原本一心希望叶深能赶上满月酒的吴氏,顿时什么都不说了,满月酒错过还有百日宴、周岁酒,身子坏了可就是一辈子的事。

    “那两个孩子的大名小名,老三信里可有说?”吴氏忙不迭地将话题转到两孩子的名字上去。

    明日便是孩子的满月宴,总不能还弟弟妹妹的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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