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舞扬脸上闪过惊愕的神情,怔怔地说不出话,好半晌脑袋一片空白。

    悬……是岩枫?!她猛然抬头看着他。

    “我说过……”柳岩枫双眸紧锁住她的眼,须臾不离,“我不是人,我是只狐狸精!”

    她难掩讶异地对上他漆黑眼眸,张嘴却无法发出声音。那不是他的玩笑话?

    “不单是我,”他抓着她面对自己,手不自觉的用力,“其实梦魂谷里你所看到的人也都是狐。震惊吗?你可以接受这样的我吗?”

    他有些捏痛了她……虽然他语气平稳,但她仍看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慌乱。她有丝心疼地笑了。这个傻男人,还以为她会在乎吗?

    她对他眨眨眼,口气有着赞叹,“这世上还真是无奇不有,你竟然是只狐啊!”

    看到她不介意的笑容,柳岩枫这才放下紧绷的神经,发现自己的身躯因为等着她的回应而僵直,似乎也握痛了她的手臂,他立刻放轻力道。

    她朝他一笑,“所以,你拥有高超的医术和制伏野马的能耐,全都因为你是一只狐?”

    他摇头,“制伏野兽的能力是与生俱来,或许真跟我娘是狐有关,但医术却是我向一代神医郑西子苦学而来,得来可一点都不侥幸。我娘是拥有数千年修行的狐族公主,但那是我娘,若你指望我拥有如她一般的神通能耐,那恐怕要教你失望了。”

    “我明白了。”她思索了一会儿道,“虽然你娘是狐,但你还是比较像个凡人,所以方才如意姑娘才会说长老总是想方设法替你寻求长生不老之术。你其实与凡人无异,也会老死,因为……你爹是凡人?”而且她记得他也曾说过,他爹还是皇室中人。

    柳岩枫点了点头。

    “这真是……”李舞扬一脸惊奇地看着慈祥的长老和傲然的姜如意,外观上他们与常人无异,很难想象竟然都是狐狸幻化而成的。

    “就算非同类又如何?”她很快就接受了事实,“人都有善与不善了,神或妖也亦然。我只知道你们是善的,这就已经足够。”

    他眼神一柔,“你当真不介意?”

    她摇头笑道:“你都不在乎我是皇室中人选择与我相守了,我又怎会介意用命保护你而丢掉性命的你娘是只狐呢?”

    她的话,使他忍不住动容地搂住她。

    “真是荒唐!”一旁的姜如意看到这一幕不禁柳眉倒竖。这女人的脑子八成有问题。

    “如意,不得无礼!”长老淡淡地瞄了女儿一眼,他不是不知道女儿的心思,但感情的事本来就不能勉强。虽然他也曾经想过若最终无法替谷主找到长生之术,就让如意与他成亲,生下的孩子一样是狐主的血脉。

    “爹,都什么时候了还管无不无礼?”姜如意怒道,“不管这女人说的话再好听,也不能抹去她是皇室之人的事实。别忘了,当年就是他们的人几乎灭了我们全族。这女子是祸害,绝对不能留。”

    “你的话不无道理,”长老十分公允地开口,“但不可否认的是,十年前的屠杀确实与郡主无关。说到底,她还算是我们的恩人。当年若非有她出手相救,就没有今日的谷主,更没有我们狐族现在的一番天地……这或许真是上天注定的吧。”

    听到父亲的话,姜如意万分错愕。爹这不摆明了接受李舞扬吗?一个凡人——这怎么可以?!

    “爹!她是个凡人!”

    “我明白,但是有恩就该报……罢了。”长老一叹,伸手一挥,在女儿还来不及阻止前,一阵光亮已罩在李舞扬身上。

    李舞扬一惊,瞬间只觉得身体一轻,接着身上的痛楚奇迹似的全然消失,最后只剩下些许疲累的感觉。

    她难掩惊奇地低头审视着自己。她的伤……全好了?!

    “爹!”姜如意气得跺脚。

    “别再说了。”长老不理女儿的怒火,炯炯有神的眸子深深看了李舞扬一眼,“若真是缘分由天定,老夫也无力逆天而行,只希望这段姻缘地带给我们全族的是福分的而非灾厄。”说完,他便拖着略微沉重的步伐离去。

    得人恩果千年记,当年既是她救了谷主,单凭这个恩惠,他便不得不接受她。

    两人如若彼此相属,他就无法拆散他们,纵使明白后果可能不是他预想得到的,也只能选择守候在一旁。就如同当年狐主眼睁睁看着公主爱上凡人,却依然无力阻止一般。

    姜如意愤愤不平地看了他们一眼后,也尾随着自己的父亲离去了。

    李舞扬压根没注意到离去的两人,她的注意力还在方才发现的惊奇中。她稍微离开柳岩枫的怀抱,张开双手,在他跟前转了一个圈。她的伤都好了。

    “太神奇,真是太神奇了!”不是做梦,真的都好了!

    他目光带笑地看着她一举一动。“是很神奇。不过最神奇的却是……当年竟是你出手相救?你是我的恩人?”

    她脚步一顿,转头看着他。

    “恩人?”她抚着下巴,露出得意的神色,“我喜欢这个词。那好,以后你见我不用每次都得跪拜叩首,只要恭恭敬敬地叫声‘恩人’来听听,让我开心一下就行了。”

    看她打趣调侃他,柳岩枫伸手将她抱进自己怀里,着实松了一口气。

    长老出手相助的举动,已经说明了纵然长老心中觉得不妥,但还是接受了舞扬,这点是他最为乐见的。

    毕竟他虽然从不在乎与舞扬间的层层藩篱,愿意为她义无反顾,但自己终究是长老细心照料长成的,也不愿见到长老眼底露出对他的失望神情。

    而今情势的转变,令他心头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轻松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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