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是必备的,其它的是配菜,大家感兴趣还是火锅,这个东西能让人吃饭吃得久,特别是那些喜欢小饮的,更是这样,喝点小酒,说着闲话,也是一种生活。山中岁月长,无忧无虑,没有心伤。百事不管,万事不想。难怪传闻山里住着神仙,敢情世间太多忧愁,不如山间茅庐火炉煮茶,酒当家,潇潇洒洒,醉意朦胧,糊涂人生,过着也很有意思,不争不吵,不生气,不操心,慢慢享受上天所赐的生命,这就是幸福的生活。

    山里人有山里人的生活方式,不能拿城市里的人的幸福指标来对比山里人,柯南明显地感觉到,在山里生活,格外自由和放松,主要是放松,因为山路崎岖,下山不易,上山更难,如果没有重要的事,还是呆在山间最好,起码可以睡踏实觉,不会着急做别的事。

    山上的空气好,水好,心情好,没有压力,春天播种,秋天收获,闲了看看电视,将老片子看了一遍又一遍,对世事不感兴趣,感兴趣也没有搭理,对红尘看得透亮,知道过往不算啥,现在如何也知道,清楚的是未来,并非很多人知悉,世人皆醉我独醒,这是一种何等样的孤独?如果可能,就可以尝试去唤醒真睡的人,对于假睡的,如论如何都是叫不醒的。总之,这里非常自由,就是在山顶哭上一整天,也没有人管、没有人问,山太大了,大得让人害怕。呼吸太自由,太舒畅,甚至呼出的二氧化碳,都被植被一抢而光,供不应求。想要让空气不新鲜都做不到,除非周围都是被雾霾笼罩,这里也是在劫难逃。

    喝酒喝到一定的程度,喝的就是不是酒,是水,舌头已经麻木,已经感觉不到辣,反而感到甜,或者感到淡,这样一个杯中物,的确是一个械东西,在不知不觉之间,就会迷失自己,很多悲喜剧,都从酒那里得到印证。酒的确是一种属于火的,可以让自己的冰冷的心燃烧。喝酒前,说话还正儿八经的,喝酒后,开始胡言乱语,这不是酒在心内燃烧所起的作用吗?

    水管到村,本来是按照程序走,是应该的,在村民眼中,柯南他们做的,是十分了不起的,因为,像柯南他们说话算话的,在当下的工作人员当中的确不多,因为少,才显得珍贵。现在最珍贵的就是真诚,不撒谎。很多人没有了这个品质,变得比较邪恶了。柯南知道,越是落后的地方,越是偏僻的地方,还保存着传统的美德。越是到发达的地方,人心越浮躁,做坏事的也越多。

    这些事让柯南感到很受鼓舞,他在村里做的,是让村民满意的,看到真实的货,那些水管摆放在那里,不得不让人深信,俗话说,眼见为实,这的确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不怕它飞了,也不怕它跑了。就像建筑物不动产,只要不是故意破坏,或者盗窃,这些东西都看得见摸得着,不是说说而已,是说了就做了,不会拖泥带水,不会乱表态,不是骗人撒谎,又想得到表扬,又不想付出。

    管子一到,工人随后就要进场施工,在此之前,是要挖好管槽的,在密林中,水管管槽可以不挖的,那些东西,经过树叶的长年累月地覆盖,差不多再也看不见,只需要经过一年,水管肯定会被厚厚的树叶掩埋,想要发现,还真不容易。有了树叶的保护,日积月累,相当于挖了管槽。如果按照规范去挖管槽,恐怕也要克服很多困难。有的地方不容开挖。这个对季柯南来说,联想一下虎坡村的情况,就一目了然,大概都差不多,山区的情况类似,虽说外形不一样,实际上遇到的困难都大同小异。解决的办法也差不多,事就是那个事,人却在变化。以不变应付万变,也是一种策略。

    看来,任明旺干事接了这个活儿,是十分明智的,他很清楚,到密林去去,就是走路都会被荆棘或者树杈挂住衣裳,更别说挖管槽了,只要能保证水从水管里流到大蓄水池,一切都好办,不存在到密林中去验收水管埋设的问题。他的经验丰富,这一点毋庸置疑。

    任明旺话少,就是一个笑,他老婆倒是话多,在旁边老是请大家吃喝,忙得比谁都很,但她就是不到桌子跟前吃菜,她和她女儿在厨房里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开始忙进忙出地为大家服务了,这是真正的持家女人,会来事,迎来送往,的确有一套,能抓住人的心,给人留下好印象,很自然,如果以后有什么好的项目,也不会忘记她。

    在农村,如果摊上这样一个媳妇,就是不想当官都很难,上面来了人,遇到热情好客的,怎么样也会感动的,哪怕是非自愿下乡的,不过,只要享受到了那份热情,也会被感动,当将来有一天走上负责人岗位,肯定会想办法照顾照顾任明旺干事,这就不难理解任明旺年年被评为优秀共工作人员了。

    他不会说话,文化也不高,写字都是东倒西歪的,不过,他是男人,遇到一个好老婆,在某些方面给他带来了很多好处,省了不少心。越是这样的人,越给人忠厚老实的印象,加上他老婆背后的指点,枕头风的吹拂,他也会改变,事实上也在改变,不改变,就不容易进步。听人劝,落一半。不会没有一点收获。

    吃饱喝足,柯南看到房檐下捆扎好的烟,很感兴趣,于是就让尹贤仁帮着照两张相,显摆显摆,其实,他是想让尹贤仁拍下水管到村的情况,让办公室放心,免得到时候水管埋到了地里,还不知道,或者水管跑到了密林中,总不至于为了拍张照片,到荆棘丛中乱跑吧。这个作法有些形式主义,不过,办公室需要这样的照片,如果不给,反倒要被追责。为了满足形式上的要求,还是要做一些让步,该迁就的就迁就,该将就的将就,哪里有那么完美的事?没有完美的人,就没有完美的事,只有完美的大自然,在没有人类影响的情况下,大自然非常美丽。如果人不完美,就会做不完美的事。

    照完相,东干事要走,任干事说:“怎么要走呢?在我家打牌吧,走了晚饭再走。”

    东干事说:“不了,刚才还接到一个电话,说县负责人要来。”

    “你能不能换个理由?怎么每次都说县负责人要来?难道整个县就只有你这一个村?其他村都消失了?取缔村名了?看来,都不是,看来是你喜欢打牌,名声在外,他们说的,传到了负责人的耳朵里。你本来很受欢迎,但是你这样做有一定的影响。”任干事说。

    “什么影响?你想多了,我们本来纯洁,被一些想法给害惨了。说到这个负责人,,我是项目干事,经常遇到县里来人,不得不应酬,很正常啊。”东干事说。

    “我知道,县协调办主任喜欢到松树岭,很好理解,因松柏村是新农村示范村,是对外的窗口,让很多人知道松柏村,学习松柏村,只是作为你的老朋友,我希望你在我家玩得开心,吃好喝好,免得动不动就拿县协调办主任来压我,我很清楚,在这里,我比县协调办主任的官大。”任明旺说。

    “任干事,你是老干事了,见的人很多,我在山下,管一个地方,但是,管多了我也管不过来,你在这里占山为王,我很佩服你。”东干事说。

    他们相互吹捧,让听的人感到难受。他们这么说,肯定是老了,柯南心想,一般来说,人一老,话就多,树一老,根就多。人老从腿开始,有的不是从腿开始,而是从心开始。哀莫大于心死。如果人的心死了,做什么都没劲儿,没有传统的力量支撑,早就不行了。

    东干事坚持要走,任明旺见挽留没用,就让他去了,只是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们闲的时候上来玩。他们住在山坡上,要下到平地也容易,只是没有什么事,下去了费力气,如果遇到了非要下山不可,他们才去,购买一些生活必需品,然后再回来。其实他们下的山,还是在山上,只不过,相比较而言,只是山上的平地罢了。山里人走山路,也要小心。

    柯南和他们道别,然后上了车,车子开动,他们下了山,柯南一想,这次上山,啥都没干,就是拍照、看看水管,那些水管就是常常说的防冻裂的水管,没有啥,就是这么回事,到底这样的水管质量怎样,谁也不清楚。只有用过的人才知道。当时签协议的时候,东干事他们没有表示反对,那就是同意了,同意的话,就代表认可了。默认也有效,是作数的。

    回到宿舍,柯南感觉到头晕,想要看书,却看不进去,想要写字,手也没力气,于是躺在床上睡觉,突然想起来,下车的时候,好像没有和东干事、凌会计打招呼,不打招呼也行,管他呢,谁让自己贪杯,谁让他们劝酒呢。人是很擅长推卸责任的。本来自己贪杯,还怪人家劝酒。没见谁主动承认错误。如果能做到这一点,将是非常大的进步。人会改变,这个需要从内心改变才行。如果不接受,可能还在黑暗中行走,摸索前进,寻找光明。

    不知不觉,天已经变黑,柯南醒过来,感到口干,喝了点茶,觉得还不错,感觉很好,就是头还稍微有点疼,他摇了摇脑袋,然后打开书本,看书,还看得清字。酒精的作用强大。一不小心,就被击倒。季柯南就是被击倒的其中的一个。

    凌会计带上去的酒,有可能是村里买的酒,准备拿来招待客人的,谁知道一直没派上用场。

    在松树岭酒楼,那里有的是酒,想喝什么酒就有什么酒,自己带酒过去,有点像吃自助餐了,那样做很不好。当然,要算账,算的都是明白账,招待费就是招待费,不能挪作他用。另外,吃什么喝什么?都不必担心。只要在吃喝方面控制住了,其他的都好办。

    在客人面前,显得小气,很有小农意识,被人瞧不起,就很难做事为人了。现在,东干事让凌会计带酒上去,没有什么。柯南突然觉得,东干事在慢慢地相信他们,要是陌生人,他就不会带酒,也不会在任干事家吃饭,只会花钱请他们到松树岭酒楼用饭,当然,在松树岭酒楼吃饭,消费肯定会高,比在任干事家吃要贵得多。

    都是熟人,又是乡里乡亲的,老战友、老同事,就不讲究排场,而讲究实惠,花小钱,吃得丰盛,实实在在的,不虚假。如果在松树岭酒楼吃饭,喝酒酒贵,吃饭饭价也不菲,就是喝茶,也会加一点茶钱在总账里面,防不胜防,但是又不能当面质问和戳穿,目的是为了面子,吃饭带着目的,就很不好了,感觉到有些被尊重,要想得到项目,必须要学会做人,人都做不好,就别想升官发财了。

    晚上不想吃饭,就洗了脸和脚,然后继续看书写字,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完了,当天各自休息,没有什么话好说。喝酒喝醉,最好的方式是入睡。什么都不用想,包括其他专家的建议,都要小心。不要被重复伤害。

    天亮之后,东干事打电话来说:“技术工人今天上午过来,要不要去看看他们施工?”

    尹贤仁说:“不是还没开挖管槽吗?”

    “不是,先到水源那里,那里不需要开挖管槽。”

    “从水源到去水池,是不需要开挖管槽的,但必须要将引水管固定,免得野猪把水管拱跑了。”尹贤仁说。

    “先上去看看再说吧。我相信,他们会处理好的。”东干事说。

    他们的对话,柯南听得清楚,因为尹贤仁的手机声音很大,老远都听得见,他说的话,还有电话机那头那人说的话,都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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