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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云霓!”

    沈云希忽大喝,前方的蒙面人停住身形!

    “云霓,你……是云霓吗?”他唤着这深藏记忆中珍惜又心疼的名字。

    雾中,背对的人影既不回应,也不转身,只是停下了步伐!

    “回答我,你是云霓吗?”

    随即雾中的人再次拔身跃起,已至“月泉门”对外围墙的屋顶高处!

    “站住!”

    见到那身形来到下一阶的屋顶,眼看就要奔出“月泉门”,沈云希随之飞身紧追其后!

    “云霓——你说过,像小鸟一样会飞时——就会飞到哥哥身边——飞到爹和娘的怀中——霓霓——”

    雾已淡去,却见前方的人奔离得更快,沈云希不禁激动大吼,“沈云霓——为什么现在你要走——告诉我——为什么?”

    他追之不及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去前蓦然回首,终于对视上的神态,淡淡轻雾中,哪怕相隔距离,透出的是深深的痛楚,随即跃身而下,奔离月泉门!

    “霓霓——飞回哥哥身边——飞回爹、娘身边——飞回沈家——妹妹——”

    对着那远离的身影,沈云希痛苦又带着悲伤的撼吼,声声传递,最后几乎是命令的叱吒,声声喊碎在雾中奔驰者的心……

    “希儿,闯入的人呢?”沈夫人赶到前院,看到儿子和门人在检视地上足迹,激动的问着,“闯入的人在哪?”

    “娘,那个人……”

    “那是你妹妹,她回来了,你瞧!”沈夫人拿着一张纸给儿子看。

    “这是霓霓从腥完甜汤就一定会画给娘看的图案,只会画给娘看的图案,真的是她回来了,她人呢?”

    “真的是云霓。”沈云希看着母亲拿来的纸。“为什么……会来了又走?”

    “走了?她走了!”沈夫人不敢置信,四处奔望。“怎么可能?她明明回来找娘,霓霓不是要回来娘身边吗?她明明……”

    “娘……”多少年了,母亲那一听到妹妹就失神焦急的模样,总让沈云希不忍。

    沈夫人再回来抓着儿子的手,难过又不明白的问:“希儿,你妹妹去哪了?这不是她的家吗?她怎么会又走了呢!”

    “娘,你先别急,既然人出现了,就一定有方向。”

    “夫人,少门主,你们看来人的脚印……”副门主和几名资深护院唤着。

    沈云希扶着母亲过去,留在地上的脚印,一足踏地沉重另一足……拖行?

    “刚才雾浓,现在想来,对方都以极快的身形,再不就是轻功来进退,像是想以速度掩饰此点。”门下一个老护院从足印审析,“从脚印看来,来人若不是脚受伤,就是……一脚残废了!”

    “残废?”

    沈云希和沈夫人震惊?

    “娘!”沈云希搀住身形几乎一软的母亲。

    “霓霓……她的脚不能走吗?希儿,你刚看到她,她不能走吗?”女儿是从小就捧在心头护的宝,这个打击让沈夫人拉儿子急问:“希儿,你妹妹的脚不能走吗?”

    “娘,刚才闯进来的人蒙着面,但看起来很好,武功、轻功都很高,也许……只是脚受伤了。”沈云希安哄着母亲,却已心痛的确定,来人一脚已废。

    “霓霓受伤了为什么还要离开,她不知道这是她的家吗?还是她忘了要回家?”沈夫人喃喃自问,不禁讲到悲从中来,“希儿,娘折全部的寿给你妹妹,只要她没事、娘只要她……没事。”

    “娘,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找回妹妹。”沈云希拥住母亲,双眼坚定道:“我绝不允许她忘了回家的路,更不允许她忘了自己的亲人!忘了自己是沈家人!”

    “希儿……霓霓是不是忘了有娘在等她,忘了她的爹、她的哥哥……我的女儿……”沈夫人哀伤不解。

    “娘,把妹妹的房间整理好,等爹回来,就可以告诉他,不出一个月,妹妹就会回来。”

    “不出一个月……希儿,你知道你妹妹在哪?”沈夫人渴盼的抬头,看着儿子。

    “儿子何时欺骗过娘。”沈云希一笑,以最坚定的神情口吻,对母亲道:“倒是妹妹已经十九岁了,她的房间要改变,不能还是那八、九岁的样子。”

    “对、对,她长大了,霓霓长大了,衣服、饰品、发饰、胭脂水粉……”十年来,沈夫人黯寂的眼终于出现了光采。

    “明天叫管家把买卖布匹、珠玉宝饰的名门商行都请来,或者直接到街市上走走,以后妹妹要住的地方,就交给娘打点。”

    “记得再找海叔来,要他多带些木匠、工人,娘要改建你妹妹的房间,让它更大更漂亮。”月泉门擅机关排布,有得是一群专门的设计者与木匠、工人。

    沈夫人高兴得不待下人陪同,迳自往内院走去。

    “夫人,让奴婢们帮忙。”

    多少年不曾看到主子有笑容的张婆和婢女们,也快乐的跟上。

    “少门主,可是心中有谱了。”副门主上前询问。

    “刚才的人,身形、刀法,都不可能是江湖无名辈,再加上跛行一足,还有蒙面盗药,立场必是与我方敌对……”沈云希沉吟后下令。

    “传下去,密查,这几天江湖上和我月泉门敌对的人或派门中,无论大小消息,都不要漏了,一一查出,记得暗中增加人力,留意东方境内的江湖人士,尤其……跛脚的女子。”

    门下各自分头领令而去。

    “副门主,联系地方官府,说有人入月泉门盗取名贵丹药,把来人特点讲清楚,透过关系给地方官府压力,要他们限期逮人,逮到后请对方先将人交我月泉门问取丹药下落。”

    “少门主要用双边力量逼出人,以来人的刀法看来,这个方式只怕有风险。”副门主提醒。

    “要逼出这个有意隐藏多年的人,风险只能冒了。”轻重之中,沈云希已做拿捏。“我要知道为什么她这几年不回来,还有,是谁……将她伤成这样!”

    当年无力的看着妹妹被带走,是他心中最深的痛苦,如今他一定要把人带回来,更不会轻饶伤害妹妹的人,谁都别想伤害他的亲人!

    黄昏已在眼前,要赶回与韩水约定地点的袁小倪,脚虽赶着路,却在见到夕阳落尽时,黑暗罩来,也像罩住她的人,整个身躯、脚步顿然停下!

    “哥哥……云希哥哥……”痛苦仰首,睁开的眼湿亮,泪,没落,她已习惯任何的情绪,总是先抑住。“娘……爹……”

    “霓霓——飞回哥哥身边——飞回爹、娘身边——飞回沈家——”

    当过度抑住悲伤、抑住泪,情绪在体内翻腾到全身抽搐颤抖,倚着树,她瘫跪下,站不起、走不动,无论她撑起多大的意志力,就是站不起来,全身的筋脉像随着心,全纠结成一团,只能随着黑暗隐埋在夜色中,做着她习惯,没有眼泪、没有声音的恸哭。

    现在她姓袁,不能姓沈……

    黎明时,终于看到回来的袁小倪,韩水跳了一夜的心总算放下。

    “你再不出现,我大概真的要调动人马上月泉门了……你没事吧?”怎么样子这么怪?“这么冷,你的外袍、披风都去哪了?”

    秋末的靠海天气寒意阵阵,一身单薄的衣物却不见她瑟缩,只见神色恍惚,韩水马上解下外衣为她披上。

    “是不是受伤了?小倪?”见她眼神空洞的没回应,韩水马上招手唤人。“快去把洪大夫请来,快马去载人——”

    “我、我没事。”这急喊的声量让袁小倪回神般。“这是解毒药丹,马上拿给城主服下,我想先去休息。”

    “小倪!”接过药丹的韩水拉住她的手腕。“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此刻,什么都别问我,算我……求你。”袁小倪深深吸着气,身心的疲惫严重席卷,已经连话都快说不清。“只要让我……睡一觉,让我好好休息,武装好……算了,我只是很想好好睡一觉……”

    只见她整个人像失去意识般,韩水忙接住她忽然倒下的身躯!

    “就说你没哥我潇洒,扮什么洒脱呀?老是嘴硬得什么都逞强!”韩水摇头。

    “来人,送三总管就寝,直到她睡醒前,谁都不能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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