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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天行之

八一一、元钦的末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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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固执的不相信自己的天下竟然到了这种地步,他固执的要求弟弟元戊率兵出击,他固执的相信这些冲进宫殿的士兵不过是小丑、是流民、是举手可以碎为齑粉的。

    他其实已经好几天都没吃没喝了。

    他已经歇斯底里。

    疯狂,他把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摔到地下,大口大口的喘气,他不停的对元戊他们下命令:反击,反击,但是元戊他们还是一步步的后退。

    他们,所能占据的地方越来越小,他不相信,打死也不相信。

    长安城里那些好事的少年们衙内们,也就是今天我们城市里的那些徐混们也造反了,他们向来只搞破坏不搞建设,他们是长安长大的,每条街巷都很熟悉。

    他们就是那种《大宅门》里给八国联军带路的三爷们,他们,爱趁火打劫,这时候,他们拿着斧头、砍刀等等,举着火把,看见房子就烧,看见好东西就抢。

    他们最熟知皇宫的道路,平素,他们还未到皇宫门前,就被士兵们给叉出去了,今天,没人叉他们,他们复仇似的冲进未央宫,见便殿无防守者就放火烧,见门闭者用斧子砍。

    他们,是一股破坏的力量,莫之能御。

    他们也希望发大财,也知道元钦现在毫无还手之力,他们也在到处找元钦,希望逮到他。

    他们到处搜索元钦,大叫:“亡国天子,还不出来投降?”

    他们一路杀人放火,到了掖廷、承明殿,这里是平皇后以及一干女眷居住的地方,一想到白花花的大腿,他们冲了进去。

    此时,宇文皇后长叹一声:举起蜡炬,点燃了帐子,点燃了廊柱,火苗不久从天而起,她喟然长叹:“何面目以见陛下?”

    纵身跳入了火海。

    未央宫中到处是火,元钦逃到哪儿火便烧到哪儿...........

    元钦感到自己应该快挂了,天刚蒙蒙亮,那些脚底下没有抹油的宗室以及家族的苍头童仆加起来尚有千余人陪同元钦,从宣室前殿继续开始未央宫内的逃跑旅程。

    他们西出白虎门。

    好在这个时候,还有俩亲兄弟元戊等人准备了一把马车在白虎门等候,大家开了一个短暂的御前会议,觉得目前只有湖心岛这个地方还比较靠谱。

    湖心岛是宫中一处水面的中心岛。

    就是宫中的四面环水的那种高台,有亭廊复道如虹桥直通台上。

    当时宫内有两个湖心岛,建章宫有一个,建章宫的渐台在太液池中,太液池有许多很好的芙蓉花,白居易在长恨歌中用太液池的芙蓉花形容杨贵妃的美貌:

    归来池苑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

    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

    未央宫的湖心岛在沧池中,但这时候元钦已经惶急,建章宫已经去不了了,跳上马车,就往未央宫中岛上赶。同时带上火种什么的。

    一上湖心岛,就准备烧掉亭廊复道,让池水阻挡乱军进攻的脚步。同时,派人去跟宇文泰谈判,什么条件都可以谈。

    本来,他手上还能有多一个筹码,比如元宝炬。

    但在昨儿晚上,元宝炬终于溘然长逝。

    他一生之中,悠游山林,虽谈不上酷爱和平,但是自从迫不得已登上帝位以来,他还真是热爱和平,和宇文泰的相处,打造了一段帝王与权臣的佳话。

    可以说,历史上根本找不到这样一对几乎很少留下“故事”的帝王权臣。

    他和宇文泰各自有各自的一摊,他很平心静气的从事元首该有的职责,比如接见外国使臣,比如管一些亭台歌舞。

    他久有出尘之志,并不以称帝为乐。

    他完全不像儿子元钦那样汲汲于帝王名号和享受。

    他更想做的是一个道家之士,可惜,命运总是和人开玩笑。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帝位。他是享有崇高声誉的魏孝文帝的嫡系子孙。

    他知道他不克帝王负荷。

    他很难承担帝王这两个字所带来的的责任,所以,他只想平平安安到站打卡下班。

    与独孤信合谋八柱国制度,用以制衡宇文泰的权力,已经是他在任上做出的最大的努力了。

    但他没有想到,天不假年。

    他并没有机会看到八柱国制度最后成功,然后便爆发了太子之乱,李虎没有积极响应太子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切付诸东流水。

    他应该是很多很多年都没有看到宫廷喋血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应该这辈子不会再见宫廷喋血,但是他想不到他还是看见了。

    他的呕血的病症本来因为八柱国制度的推行有一些回光返照的迹象,但是元钦做乱,不循章法,加重了他的病症。

    昨儿晚上,他看见长安城内,四处火起,听闻李虎勒兵退出城外。

    他就知道要早,最后听闻儿媳妇宇文云英投身火海而死,他彻底崩溃了。

    他想召元钦来痛斥,但是宫殿之中人已经跑得七七八八,很多人已经忘了他这个太上皇。

    他在临终前,脑海中还是想起他在迷谷初识宇文泰,那时候宇文泰就告诉众人,他将来至少有三分之一天下。

    他又想起了乙弗皇后,他和乙弗皇后本来相亲相爱。

    一切的一切如同过眼云烟。

    别了,他最后缓缓吐出一口气,寂寞而死。他死时,身边甚至没有一个人。他也算默默而生,而又默默而死。

    等到元钦意识到自己跑路应该带上还有一口气的父皇的时候,父皇已经龙驭宾天了。

    他逃到湖心岛上,企图进行最后的负隅顽抗,从而又少了一个筹码。

    他知道,父皇若在,以父皇和宇文泰的关系,说不定事情还能有一点点的转圜,如今,再无转圜余地。

    他的格局还是太小,以为一湖便能限制住乱军。

    看看人家蒋介石,就学乖了,知道用海水阻挡共军的脚步。

    可惜,他不及。

    他这一路上仍然抱着那些证明他当皇帝的那些包含天意的文件以及诏书,一直舍不得扔。

    但是关键时候,抱着这些纸质文书,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简直就是出卖自己行踪的最大物证,毕竟这些东西元钦自己不肯带。

    他是命别人抱着。

    别人并不像他这么重视这么东西,看重这些东西的价值,况且还在奔逃之中,自然看护得未必那么严谨。

    所以,一路跑一路丢成了常态。

    而追兵本来对皇宫并没有元钦熟悉,所以本来未必能够追蹑到。

    但这些物事,毫无疑问给他们指明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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